第三十三章更严重的错误
现在回想起刚开始恋爱的日子，好像有很多的好日子让人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分手。
就算是老套的台词。
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拥有了全世界的一切一样。
你是让我呼吸的空气，是驱散我黑暗中的一束阳光，是安慰在烈日下疲惫的我的阴凉处。
那时候你也那样吗？
应该是这样吧。
但愿如此。
..........
“这是您点的白兰地，请慢用。”
今天，陆正宪没有坐在专用席，而是坐在与江海隔开一间的旁边，熟练地解开了袖口的按钮，并目不转睛地看着许意。
“手指看来完好着呢。”
陆正宪用坚定的声音抓住了面无表情地放下干白兰地酒瓶和酒杯后要转身的许意。
“担心你是不是哪里骨折了，所以才过来看看的。”
“如你所见。”
许意把十指折起来反复做了几次。
陆正宪的眉毛尖锐地一下子竖了起来，干笑了一下，他“咔嚓”一下放下了杯子。
“电话都打了好几天了。”
“很忙。”
“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吗？”
“两份工作。”
“哈。”
陆正宪摸着额头干笑了一下，觉得靠近一步就离自己远去，若要迈上两步，就相隔六步。
就像，比赛马拉松一样。
“那天不怎么样吗？还是我让你害怕了？”
“那是个失误。”
“失误？”
时隔两年火热的接吻被断定为“失误”，她的话变成锋利的匕首刺进了胸口，深深地插进了心里。
突然浑身寒气袭人。
“…失误.....。”
把杯子拿到嘴边的陆正宪低声哑然失笑。
“是啊，都是成年人了，也有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
陆正宪把杯子咔嚓一下放下，像要把许意勒紧似的向上看，清清楚楚地说道。
“那我们下次也失误吧。”
他重新扣上打开的袖口的扣子还是坚定地注视着许意。
“那时候就再浓烈吧。”
许意的脸在一瞬间发热了，她怕自己通红的脸被发现，赶紧冷冰冰地抓过身突然开始调制鸡尾酒。
陆正宪以平静的目光看着许意的背影，又瞟了一眼隔着一距离的江海。
他看上去对许意没兴趣，对许意的事情也不感兴趣。
陆正宪其实，他很清楚江海是谁。
因为MA专家的职责就是要将委托收购的公司和收购的公司的信息从头到尾的一一了解清楚。
刘总的养子江海。
“请你对你的父亲保密。”
陆正宪对手里拿着白兰地的江海低声说道。
同样，是握着杯子带到嘴边的江海也歪着头看了陆正宪的侧面。
“你是对我说的吗？”
“我身边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你在说什么要保密？”
“我们许意在这里工作。”
砰的一声，放下酒杯的陆正宪慢慢转移视线，和江海对上了眼神。
“努力的生活虽然不是罪，但是刘总知道这件事也没什么好处。”
陆正宪口中“刘总”的称呼让江海的眉毛尖锐地竖了起来。
这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刘总的儿子，但这是除了几位公司高层职员之外谁都不知道的机密事项。
但是像彗星一样出现的男子，知道这个秘密的事实让他哑口无言。
“....可是这是谁.....”
一次性拿起酒杯和西装的他，看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的忙碌的许意的背影问道。
“纠缠在一起没什么好处的人。”
依然是她那不屑一顾的样子，让陆正宪哑然失笑。
留下微笑的陆正宪就那样离开了Ozva。
许意瞟了一眼他走的样子，这才露出复杂的表情抓住了额头。
........
凌晨三点四十五分。
“轰隆轰隆！”
倾盆大雨倾泻而下，雷电交加。
陆正宪戴着办公用的眼镜，靠在床头查看客户发来的财务报表时，突然看到了自己卧室的门。
“叔叔！叔叔！”
抓住门环的陆锌脸色煞白。
他瞟了一眼卧室一角的挂钟，被孩子这个时候醒了的这个事实吓了一跳。
摘下眼镜，轻轻地放在床边的床头柜上，开始疲劳地轻按着眼皮。
“怎么了。”
“我爸爸太奇怪了！”
“什么？”陆正宪一边按住眼皮，一边把手拿开，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爸爸哪里太奇怪了。”
“快来啊！快来！”
他把放在大腿上的A4纸挪到一边，从床上站起来跟在陆锌后面走。
走进陆辰逸的卧室，把被子盖到脖子上的他身体正在瑟瑟发抖，被冷汗浸湿的刘海散乱地躺在床铺上。
于是伸手摸了摸额头，一股热气从掌心传递过来。
“爸爸！爸爸！爸爸！”
哽咽的陆锌抓住颤动的陆辰逸的肩膀随意摇晃，结果发出“哎哟”一声的陆辰逸，把孩子弄乱头发笑了起来。
“......喂你这家伙，爸爸是死了吗？爸爸没关系。不要太夸张了。”
听到截然不同的声音，陆正宪冷笑了一下。
“没关系啊。”
陆正宪烦躁地咂着舌头，揉了揉陆锌地后脑勺，到客厅拿出急救药箱找退烧药。
“爸爸！爸爸！”
带着水杯回到卧室，孩子紧紧抱住陆辰逸蜷缩着的身体，眼睛里已是泪汪汪了。
“你爸爸不会死的。”
“可是爸爸太烫了。”
“把嘴张开。”
陆辰逸的嘴唇被强行张开，然后把药片塞了进去。
陆辰逸口干舌燥地把手里握着的玻璃杯搁在嘴里，将水杯的角度倾斜时，无法进入口中的一股水流从他的嘴唇周围一缕缕地漏了出来。
当冰冷的水打到他滚烫的脸颊上时，他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皱起了眉头。
“叔叔！应该稍微情切一点嘛！”
陆锌怒目瞪着陆锌，呼哧呼哧地笑着，陆正宪摇头摆尾地出了卧室。
“........”
瘫软地坐在床头陷入沉思的他，长叹了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又朝陆辰逸的卧室走去。
猛然打开关着的门，看到了紧紧抱住陆辰逸后背的陆锌瘦小的身体。
不知怎么的，心里的某个地方一闪一闪的，皱起了眉头。
“喂，陆锌。”
“嗯？”
“出来。”
“嗯？”
当孩子猛地抬起头时，陆正宪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低声说：
“在叔叔的房间睡吧。”
“为什么？”
“感冒会传染。”
“但是爸爸……”
“我叫你出来就出来吧。”
尖锐的声音吓得陆锌一激灵。
陆正宪背对着孩子再次朝卧室走去，“咔嚓”一下关掉了卧室的灯，疲惫的身体躺在了床台上。
“三秒钟....”
陆正宪能感到门前羞怯的陆锌慢慢地向床走来。
用一只胳膊挡住额头望着天花板的陆正宪，深吸了一口气，背过了孩子。
不管他做不做，陆锌把手臂放在脑后，仰视天花板。
“叔叔，爸爸真的没事吧？”
在沉重的黑暗中，嘹亮的嗓音回荡
“叔叔，爸爸身边没有我也没关系吗？”
“.........”
“叔叔，我说过了吗？谢谢你给我买了平板电脑。”
“........”
“叔叔，我仔细想了想？”
“........”
“叔叔，我觉得你不讨厌我。”
“........”
“叔叔。说实话你喜欢我吧？”
“........”
“叔叔。”
“........”
“叔叔？”
“........”
“再说一遍叔叔的话。”
他紧咬着牙，轻轻地吐出了下面的话。
“我会马上把你赶出去。”
“不要！”
闹情绪的孩子呼地转过小身子，背对了陆正宪。
陆正宪瞟了一眼孩子的小背，将右臂放在床铺上，低声向陆锌问道。
“你表白了吗？”
“嗯？”
陆锌回头看了看陆正宪的侧面。黑暗中，陆正宪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变化，可他突然笑了起来。
似乎也觉得自己对自己的孩子提出这样的问题本身就很荒唐。
“表白？给我喜欢的女孩子？”
“是的。”
“当然啦！”
孩子再次转过身，向着突然起劲的陆正宪。
“但我还没有得到答案。但我无所谓。”
陆锌咧嘴一笑，黑暗中孩子露出白整齐的牙齿。
“有时候你也知道得等一等。”
在心里低声吟说着的陆正宪空虚地笑着说：“最近有种从小孩子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的感觉。”
“叔叔呢？叔叔还是爱婶婶的……”
“别说废话了。”
陆正宪嗖地一背过身躺下，“明明是自己先说的。”陆锌用不满的语调嘟囔着。
就这样，在沉默的时间流逝，在陆正宪即将入睡的时刻。
“！”
从背后感受到的温暖体温，原本沉下来的眼皮也一下子打开了。
紧紧抱着自己腰的孩子的小手。
偎依在提灯后的孩子那温暖的心灵。
孩子在背后砰砰跳的小小心脏的声音。
孩子微弱的喘息声。
“........”
陆正宪的身体被绷得很僵硬。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当体温熟悉的时候。
慢慢背过身去的陆正宪，在黑暗中欣赏着孩子熟睡的脸庞。
伸出踌躇不定的手，开始用缓慢的拍子拍孩子的背。
他尴尬地把自己的手臂搭在孩子的背上，轻轻地将孔子抱在怀里，疲劳地闭上了眼睛。
孩子的头发划过嘴唇那痒痒的感觉，既陌生又不讨厌。
........
许意在凌晨做了一个梦。
是对沈静说自己要离婚那天的事情。
心里有了秘密的箱子，藏得严严实实的记忆，最近随着锁的打开一件件露出来了。
因为陆正宪在离婚协议书上一直没有盖章，所以一气之下把静淑叫了出来。
对给许意妈妈带来伤害的他，用幼稚的方法同样报复的自己的样子。
两人在沈静面前像罪人一样低垂着头，尤其是陆正宪。
喝了一口苦涩咖啡的沈静伸出手抓住了许意雪白白嫩的手。
“阿意。这段时间你有多累，我也知道。我也不会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所以说很了不起。他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是，现在作为夫妻，生活才两年的时间，我们的正宪，不能再观察一段时间吗？”
许意虽然没有甩开她的手，但用比任何时候都冷淡的语调说。
“非常抱歉妈妈。但是因为是妈妈的儿子，所以应该更清楚。和这个人一起生活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像是地狱。”
许意清楚地记得，那天所见到的陆正宪的母亲和他受伤的眼睛。
“我呢，妈妈。我现在正生活在一个滚烫痛苦的地狱里。”
因为那天许意的话语给陆正宪母子心中重重地钉上了钉子。
“我很抱歉说了这样的话，妈妈。”
果真，就像她说的那样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妈妈的儿子不是人。”
“这孩子……你怎么能……”
在艰难地生下陆正宪的母亲面前，许意毫无犹豫地说出这样的话，她是个很好的人吗？
只有许意自己才能被称为他们之间的“受害者”吗？
现在回想起来，就那样把妈妈送走了，失去了安身之处的许意，也像失去了她自己的心情一样。
把自己在世上深爱的妈妈夺去的，许意对天的怨气和所有的怨恨都寄托在了陆正宪身上。
一回到两个人的新家就进书房的陆正宪。
就连藏得严严实实的离婚协议书也“哐”的一声翻了出来，神经质地扔在许意面前的那天。
“来。”
一张纸像樱花一样轻轻飘落在许意脚下高贵的那一天。
“现在满意了吗？”
一把冰冷的眼眸怒视着自己。
“你早应该告诉我的。和我一起生活没有一天一天幸福的。”
“........”
“你和我一起生活了两年！”
他第一次在许意面前大声说话，
“不是人而是恶魔。”
失去重心摇摆不定的那天。
“要是那样的话。”
狠狠咬紧嘴唇的他虚脱的笑着说。
“也许是早一天放你走的。”
不是，是她看错了。
那天看到的陆正宪的眼睛，与其说是抱着冰冷的刀的眼眸，不如说是在痛苦中嚎叫的眼眸。
“嗬！”
她的上身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环顾四周。
许意昏天暗地的卧室窗外雷电刺耳。
如同她纷乱的心一般。
“哈啊。”
许意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闭上了双眼，心跳加速的心脏也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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