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云谲波诡：三月二十七是我生日

在急救室外，南嘉已经蛰伏多时。

她不疾不徐，不扰不惊，似乎师渊的手术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闻讯。

医生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没有亵渎，但也没有多么重视——她也不该去侧重的。

“她是被路边好心人送来的，来的时候已经快没气儿了。全身都是血，奄奄一息，我们是从她的手机里找到你的。备注是女儿，我们想应该就没错了吧。”

她孤身坐在休息坐上，手里握着那溅满鲜血的手机。

手机没有锁屏密码，一打就开了。壁纸是一幅油画，画上是一对母女手拉手经过田野的温馨画面。

“病人在昏晕过去时一直念叨着一个日子，什么……三月二十七？三月二十七的……”

医生有心多问了一嘴：“小姐，您知道三月二十七是什么日子吗？”

南嘉那时有气无力回应了一句：“嗯，我生日。”

她怀着侥幸心理点开日历，向下翻弄，直到翻到了三月。

“……”

在27那个数字下面，有着鲜明红色的标记——嘉嘉生日。

医生的那句话飘进了她的耳朵，就像回到了十分钟前的画面：“小姐，您的母亲对您真好啊，就连自己危在旦夕，命悬一线的时候都在想着您。”

她的回答是：“对啊，我们……挺好的。”

这场手术真的好漫长。在这期间，南嘉翻阅了师渊的手机。

日历的特殊标记、通讯录的备注、微信置顶、便签里的日记、相册里的照片……快要让她眼花缭乱了。

既然已经割舍，又何必挂念。

既然已然失去，又何必多言。

……

三个小时的手术结束了，南嘉起身要去走向师渊的时候腿脚已经麻木。尤其是腿，险些直接跪下，还是那年轻的医生扶了她一把她才勉强站直。

师渊的面色苍白，渗着冷汗点点，唇色发紫，眉头紧锁，漂亮标致的五官扭曲狰狞。伤痕累累，血染红了白色的布，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南嘉，对她猖狂诡异地笑！

“哈哈哈，南嘉，我没死，下一个死的，就是你！”说罢，伸出双手去抓南嘉的肩。

“啊！”

南嘉从陪床上坐了起来，已经吓出了汗，衣服紧贴着背脊，凉风吹过她的额头，头都是发疼的……

她环顾四周，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师渊。心跳仪的起伏不定，但幅度不是很大，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风刺骨发疼，就像是小刀贴着她的脸那样刺激皮肤。

“你冷吗？”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久久没有答复后，她自嘲地笑了。

是啊，师渊是半个死人了，问她，还不如直接去问死人呢。

最后，她还是把窗户关上了。

“莫桃之？”她的手悬在了半空，垂视着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借着月光与路灯的照应，她看的一清二楚。那个人就是莫桃之没错。

英伦大衣，随意扎起的头发，一双高跟鞋，双手插兜，戴着黑色的口罩，白色的帽子……

莫桃之的身后没有任何人，是从车里下来的，手里拿着钥匙，在下车后就随手装进了衣兜里，半仰头走进了医院。

南嘉关上了窗子，声音不大，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师渊，随后抓起了外套，还没来得及扎起头发就走出了病房。

楼道里空无一人，灯光微暗，她甚至可以听清自己的心跳声。

都已经三更半夜了，莫桃之这个时候来医院是坐什么？

等等！

南嘉突然停住了，站在原地，看着暗黑无光楼道尽头的一个女人剪影陷入回想。

她穿着高跟鞋，开着车，身后没有一个人，在午夜独自来医院？关没呢？怎么就她一个人……难道……她恢复记忆了？

“……你……”

“！”南嘉被她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莫桃之。

她很慌乱，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闪躲而厌恶的。

哦，对。自己可是对她用了酷刑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去畏惧自己呢？

“你什么你？没见过我？”一想到莫桃之失忆，南嘉就会洋洋自得，对她的态度也难免会傲然睥睨许多。

莫桃之的手抓紧大衣，气势上倒是不见下风：“你来这儿干什么？”

南嘉觉得好笑。这还用问吗？谁来医院是玩儿的？自然是有事要办，不是看病就是看病人。

“我妈病了，怎么，你妈也病了？”她没拿正眼瞧她，很是高傲。

“不是我妈……是……别人……”

“什么人？”

莫桃之刚要回答她就想到了什么端倪。凭什么总是自己回答她啊？太不公平了，索性耍起小性子来：“你管他是什么人呢，不是你妈就对了！”说完，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踏着不合脚的高跟鞋就离开了，走向最里端的病房里。

南嘉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心里默默记下了那个房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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