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物是人非：我们桃儿，最棒了
“关姨……”莫桃之神情有些复杂，嘴唯唯一抿，终于落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可以听听心脏震动的频率。
她看到那个女人坐在天台，手里拿着一根烟，与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一刻，她真的惊了。
六年前的那一幕就是这样的。
只是那晚下了很大的雨。
她看到关没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像是极度的无奈，抖了抖烟，动作不算是娴熟，抖了好几下才勉强将烟灰抖掉。
就像是六年前的时候，那是莫桃之第一次亲眼所见关没抽烟，她惊呆了，跑上前去，“关姨，您怎么了？”
当时，她就是这么说的。
今晚的风很大，她可以看到关没在天台的边缘摇摇欲坠，就像是一条鱼，没有归宿而随风逐浪。
这一刻，她不再像六年前那样天真地跑上前去问她怎么了，她怕她的噩梦会再一次降临。
关没见她一副警觉的样子，心里一苦，但还是疲倦地笑了，“桃儿，还恨姨呢吧？”
面对这个问题，莫桃之没有作出答案。
对，她恨她，她痛恨着她，但她们之间卓殊的关系让她无法任由她生死。
“六年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还重要吗？”
六年之久，物是人非。
这么多年过去，她变了很多，褪去了青涩，洗去了稚嫩，仅仅只剩下当年的灵气和咄咄逼人。
时间过得如同流水上划动着的木舟，如同风吹过树林时清脆的响声，如同夏季里的蝉鸣，如同秋霜冬阳。
莫桃之无法做到冰释前嫌，她们之间的隔阂太多了，不是一句对不起，一句没关系就能轻易解决。
在这一刻，莫桃之回想起了乔本对她说的那句话：如果说这世上有人生来的使命是对不起，那自然也会有两个对应人的使命的降临。他们的使命分别是没关系与我不接受。
关没淡雅从容的笑了，烟头被扔在了地面上，覆满了灰尘的地面突然被它扰乱，有些气愤地吹土。
“桃儿，你觉得重要吗？”
你觉得……
莫桃之随之也苦涩一笑，转过身去，用手背擦了擦脸颊，又整理着刘海儿，笑的怡然大方，“关姨，您是唯一一个喜欢对我说‘你觉得’的人。”
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去这么问她了，她的想法……重要吗？
“我们桃儿，最棒了。”
“……”
风静止了，莫桃之的视线定格在海市蜃楼中，记忆穿梭在六年前。
关没最喜欢对她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们桃儿，最棒了。”
她就像是自己母亲一样，总是这么鼓励自己。
原来一句话，真的可以让两人同时沉默，回到曾经。
莫桃之回过了头，一蹙眉，这才看到了关没身旁的几个空酒瓶，她没经过任何思考就将嘴里的话吐了出来：“关姨，您怎么了？”
“……”莫桃之的瞳孔散了，急促地喘着气。
她刚才说了什么？！
关姨，您怎么了？
六年前，她刚说完这句话，关没的表情就变了。在雨里，她像是一头野兽，向她快布走来，眼睛瞪得直抖，手里还握着一把刀……
“啊！”莫桃之突然捂头大叫，躲在了地上，身体不断后退，就快要退到楼梯后……
“桃儿！”关没被她吓到了，扔下酒瓶就向她跑来，莫桃之瞪大的双眼，跌坐在地，双手在前面不停地乱划，身体也在向后退去，全然没有注意身后又长又陡的楼梯。
眼看着关没就要接近，她把关没身后地面上的酒瓶当成了刀，尖叫一声：“别过来！”
关没不敢再移动了，眼睛快要被她吓得溢出泪水。
她的身后可是楼梯啊！
“桃儿……桃儿你先别动，关姨不会害你的啊！我是关姨啊！”她勉强地笑着，嘴角一会儿上扬一会儿下撇，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你骗我！六年前，想要害我的人就是你！”
“……”
“啪！”的一声，关没身后的空酒瓶掉在了地面上，瓶子碎了，两人都被这撕破宁静的尖锐吓了一跳，尤其是莫桃之。
关没不知该如何解释六年前的事情，她只知道，那个时候，她是被逼无奈的……
她对莫桃之那么好，怎么可能忍心对她下毒手呢？当时……她是被任华逼到了极致，她才会这么做的……
“桃儿，关姨是被任华逼惨了！你原谅姨好不好？姨错的，姨不该——”关没双眼突然瞪大，泪水收了回去，双手上前拉去，只可惜扑了个空。
“桃儿！”
“啊！”
刺耳的尖叫声和楼梯与肉体碰撞的声音绵延到平面上才停止，莫桃之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后仰了下去。
和六年前一样，她最后的一个表情是惊恐万分看向关没的，在满满的恐惧之中渗透着求救与绝望，也就是这样的一个表情，让关没在无数个深夜里满头大汗的惊醒。
关没跪在楼梯口，双手撑着地，看着楼下的女孩儿整个人都快要晕厥过去，她的眼里流出来泪水，豆大的泪水一滴一滴向下掉。
六年前的那一幕，真的重演了……
妖招招赶来的时候险些晕过去，她看到莫桃之的头流着血，腿上和胳膊上都磕伤了好几处，肚子上有印记，脸上满是灰尘。
而关没，她跪在了天台上，眼睛朦胧地看着楼下闭眼躺着的女孩儿，魂魄像是飞走了一样，整个人都是一滩水的存在……
她的嘴里，在小声嚷嚷着什么……
好像是……
“我们桃儿，最棒了……”
“我们桃儿，最棒了……”
“我的桃儿，最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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