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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我和月嫂的办法


上午到雇主家上班。路上没有买菜,这几天大姐来了,她每天去超市买菜。

许家的客厅里,苏平已经抹完地板,正在拿着抹布清理楼梯扶手。大姐在一旁指挥苏平干活。

许夫人和佩华都没在楼下,都在楼上吧。智博在厨房洗香瓜。

现在香瓜正当季,他洗好香瓜,放到灶台上一个香瓜留给我,他随后端着水果盘去了老夫人的房间。

因为妞妞没有下楼,老夫人在自己房间里看着电视。大姐不一会儿也来到老夫人的房间,跟老夫人一边说话,一边看电视。

苏平清理好楼梯扶手,又去二楼收拾卫生。

等她下楼时,已经快中午11点了。她并没有着急离开许家,因为她这一阵子不去德子家里做饭了。

苏平走进厨房,站在我身后,低声地说:“佩华说你找我有事?”

我正在切白菜,老夫人要吃白菜炖宽粉。我看着苏平:“你要是不着急走,就帮我干一会儿活行吗?”

苏平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她走到一旁,把泡好的宽粉捞出来,放到一旁的盘子里。

我把白菜宽粉炖到锅里,小声地对苏平说:“昨天我和佩华说起你的事,她说你要想好好干,去考个育婴师证是最好的——”

我话还没有说完,苏平就一个劲儿地摇头,连声说:“我不行!我不会!我不去!”

苏平的三个“不”,反倒把我弄笑了。

我说:“你会不会吃饭?”

苏平说:“那能一样吗?”

我说:“你会不会说话?”

苏平说:“说话多容易啊!”

我说:“你会不会走路?”

苏平不说话了,也不干活了,两只眼睛像青蛙一样鼓着,瞪着我。

我说:“小平,吃饭,说话,走路,多难呢,小时候我们学习吃饭,要吃个两三年吧,才能学会吃饭不掉饭粒。说话呢,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在学习说话。

“当年为了学会走路,摔多少跟头啊,谁能记住自己摔了多少跟头才学会走路的?”

苏平不说话,低头洗菜。

我说:“你才40出头,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你不能放弃学习,一个育婴师的证能多难啊?你也看到佩华每天都给妞妞做什么了,你一看不就会了吗?

“去系统地培训一下,再回来让佩华手把手教你。你看看现在的条件多好啊,你想学习,就有地方教你。回来还有人手把手的教,多好的时代呀!”

苏平闷头半天,憋出一句话:“红姐,是不是二嫂说我啥了,还是大姐说我啥了,嫌我文化低,不想用我看孩子?”

苏平太敏感,她猜到了。

我说:“我可没听见谁说这话,是佩华给我的建议,她说,你要有证件了,以后好找工作,再说工资还高,雇主还高看一眼——”

对待苏平,有时候不能逼急了。“我不多说了,你就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吧,你懂得好赖,你想想我说得对不对。”

苏平半天没说话,只是帮我干活。

我心思一会儿再跟她聊两句,可是等我炒完菜,一回头,身后没有人,苏平这个家伙已经走了!

哎呀,我心里这个气呀!这要是我自己的老妹,我非得怼她两杵子不可,咋烟不出火不进呢!

说了半天,嘴皮子快磨薄了,苏平这个小妮子却一声不响地溜走了。

活该许夫人不想用她!办法都给她想出来了,她却不去走,非得走独木桥!好像你有轻功似的,能从独木桥上一跃而起,飞到对岸去?

吃午饭的时候,许先生没有回来,又去陪客户。许夫人问我:“上午苏平在厨房跟你说啥了?”

我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脱口说出:“她跟我说,她报名学习育婴师呢!”

说完这句话,我有点后悔,可话已出口,就跟水已经泼到地上一样,收不回来了。

许夫人倒是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嗯了一声,就继续吃饭了。

对面坐着的大姐,脸上表情有些挪位,但也很快重新组合完毕,看着我问:“她还要学育婴师?她那笨手笨脚的——”

大姐虽然没再多说,但是她的话里流露出不屑。

智博刚吃了一口饭,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就离开座位,去旁边打电话。

老夫人没听见我们的说话,她端坐在桌前,自顾自地往嘴里夹着炖烂的白菜和宽粉。

佩华坐在我旁边吃饭,一句话也没说,一个表情也没有,她一边吃饭,一边注意着旁边婴儿车里妞妞的动静。

妞妞的婴儿车上,今天又挂了一批新玩具,小毛毛熊,小鸭子……

妞妞在车里蹬着两只小脚,晃着两只小手,两只眼睛盯着玩具,也似乎穿透玩具,看着不可知的远方。

餐桌前一霎时安静了片刻。只听到窗外的鸟鸣,还有窗前打电话的智博的声音。

智博说:“嗯,我一会儿就吃完了,去找你。等我吧。”

智博打完电话,快步走到桌前,跨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扒了几口饭,就把饭碗一推:“吃饱了,不吃了——”

智博刚要离席,被许夫人叫住。“把碗里的饭吃了,再走。”

智博不太高兴:“剩饭剩菜你不是都扔吗,我这个也直接扔呗。”

许夫人轻声地说:“盛到你碗里的饭菜,你要吃掉,这不是剩饭剩菜。记住,吃多少盛多少,没吃完,就吃完再走。”

智博打量一眼餐桌,不高兴地看着许夫人。他想耍赖:“妈——小晴找我,着急。”

许夫人说:“我跟你说的不是谈恋爱的事情,我跟你说的是做一件事,要有始有终,把碗里的饭吃完再走。”

老夫人想说什么,但看了儿媳妇一眼,就没有替智博求情。

大姐说:“大侄子,听妈妈话,妈妈说得对,吃完饭再走。”

智博只好坐下来,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饭吃完,撂下筷子就走了。

许家有个习惯,大人在教育孩子的时候,其他人插进来是可以的,但大人们的观点是保持一致的。这样对教育孩子非常有利。

餐桌前有些安静。

老夫人忽然对我说:“红啊,下午你要不忙,你帮我剪个头发吧,很长时间没剪头发了。”

我点点头:“大娘,等会我收拾完厨房,我就给你剪头发。”

我心里说,正好有话要对你说。

吃完午饭,许夫人抱着妞妞去大厅里了。佩华帮我把餐桌上的碗筷收拾到厨房,又帮我刷碗。

她见众人都去客厅了,她就低声地问我:“红姐,咱俩昨天说的办法,你跟苏平说了?”

我说:“这个苏平啊,气得我够呛!我跟她说了,掰开了,揉碎了说的,可是这个苏平花岗岩脑袋,不进盐净,她说自己不会,不行,不能,一连说了一串不,给我都说生气了。

“我一回头的功夫,她人就不见了。也没给我留个话儿!”

佩华说:“姐,那刚才餐桌上,二嫂问你跟苏平说啥了,你咋说苏平要考育婴师证呢?”

我苦笑:“我也不知道自己那功夫咋想的,这话顺嘴就嘞嘞出去了!你说咋办?”

佩华说:“姐,苏平还能听进去谁说话呢?”

我说:“德子应该能好使——”

佩华就说:“那就让德子劝说苏平去考育婴师证。”

我脑袋都快摇掉了:“德子本来就不同意苏平看护小孩,他不可能劝说苏平去考证。”

佩华说:“事在人为,试试呗。”

我急忙摇头,我不试。这是一步死棋!

佩华叹口气,没再说什么。她帮我忙完厨房的活儿,许夫人已经把妞妞哄睡了。

佩华换上外出的衣服,打车到德子的店里去做理疗。

别说,德子的理疗应该是对症的,佩华这几天走路平稳多了。不那么小心翼翼,怕扭到腰了。

午后,老夫人没睡觉,等我从厨房里出来,老夫人把剪刀、围着脖子的大围裙都找出来了,她像个乖巧的小孩一样,坐在地当中的椅子上。

椅子下面,还铺满了报纸,以防剪下的碎头发掉落在地板上,收拾起来麻烦。

其实,不会剪发,但我胆子大,敢下剪子。

老夫人相信我,我就敢给她剪发。

拿起剪刀,按照老夫人的要求,把老人后脖子上面长得略长的头发剪短了。又把两鬓的头发也修剪一下。

老夫人的白发似乎又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姐站在我旁边:“妈,你头发白多了。”

老夫人笑着说:“我都快奔90的人了,有白头发不是正常吗?凤子,去睡一觉吧,没啥事的话,晚上海生要是回来得早,咱们玩会儿牌。”

大姐脸上浮现出笑意。她对我说:“小红啊,辛苦你了。”

我淡淡地笑笑:“辛苦啥,就当给我自己老妈剪头发了。”

大姐没说话,两只眼睛注视了我半天。

母亲生下我们四个儿女,每个儿女都有自己的职责,姐姐负责给母亲带来可以炫耀的荣誉;弟弟负责继承母亲的生意,并将它发扬光大;

妹妹负责贴身伺候母亲,给母亲养老;

我呢,负责把家族的历史写下来。只是,我一直没有开笔,偶尔零打碎敲地写一点随笔而已。

大姐是真疲倦了,她脸色不太好,回房间休息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老夫人。

我拿着剪刀,一边修理着老夫人脑后的头发,一边说:“大娘,你知道吗,小平前两天跟我说,她可以做住家保姆,如果你家要是需要住家保姆的话——”

老夫人忽然回转身看向我。我的剪刀差点划到老人的耳朵。吓得我一哆嗦。

老夫人说:“红啊,我家不需要住家保姆,你千万别让苏平来我家做住家保姆。”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老夫人这是啥意思?她不喜欢苏平了?

老夫人不是喜欢苏平吗?怎么一听说苏平来做住家保姆,反而不同意了呢?

我忍不住问:“大娘,为啥呀?苏平不行啊?”

老夫人说:“不是小平不行,是我家不需要住家保姆,有你们两个帮忙打扫卫生做饭,就很满足了。”

我还以为老夫人没听明白我说的话。“住家保姆不用另外找人,如果小平做住家保姆——”

老夫人没让我再说下去:“家里不用住家保姆,也别跟我儿子提这事——”

看老夫人反应有些激烈,我就再也没说。

默默地给老夫人剪好头发,猜测老夫人不需要住家保姆的原因:不会是因为工资高,也不会因为苏平不够好。

那是因为什么?她不喜欢夜里家里住着外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沉吟了半晌,才说:“小平是个好孩子,可要是她来做住家保姆,那海生两口子将来都上班了,他们知道家里有人陪着我,就更有理由在外面玩了——”

哦,老夫人是担心家里有个保姆24小时陪伴她,她的儿子和儿媳就不会按时下班回家陪着她。

人老了,内心脆弱,尤其身体健康江河日下,她感到无力。

又因为自己的朋友越来越少,自己因为健康的原因,能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少,自己的爱好也越来越少,所以她越发地孤单,就希望儿子儿媳按时下班回家,守着她吧。

我很理解老人的想法。太理解了。因为也正在向着晚年的方向一步步地走去。

我知道黑夜是什么滋味,更知道一步步走向黑夜是什么滋味。

用柔软的小刷子一下下地刷着老夫人脖子上的碎头发。

老人的皮肤松软,皮肤上长了褐色的老年斑,大的有小指甲那么大,小的也有绿豆那么大,颜色有的深,有的浅。

我扫干净她脖子后面的头发,又请她抬起下颏,扫她脖子下的头发,有几根碎头发掉进她的颈窝里,我用嘴轻轻把它们吹掉。

老夫人语调不那么激动了,她和缓地说:“我喜欢你和小平两个人,对待我,比我闺女伺候得都周到。

“尤其小平,她朴实,憨厚,像你二姐小时候,笨笨的,到哪都受人欺负,要不是海龙海生给她仗腰眼子,她不定啥样的。”

老夫人压低嗓音:“你看见你二姐夫大祥那人了吧?有钱了,就有点变质了,在外面花里胡哨的,是脓早晚要冒尖的——

“有海生他们兄弟俩,谅他也不敢做得太过格。人呢,有钱也不能忘本呢——”

我静静地听老人轻声地絮叨,老人的思维有点意识流,从住家保姆,说到许先生夫妇按时回家,又说到二姐二姐夫两口子,甚至又说到大姐和大姐夫。

她说:“画画的人浪漫,说唱就唱,说跳就跳。你大姐也累——”

我没说话,用海绵蘸了爽身粉,轻轻擦拭老夫人的脖颈,确定老人脖子周围没有碎头发之后,把她脖子上围着的大围裙解下。

又把地上的报纸一点点地折起来,把落在报纸上的碎头发都包裹着,放到垃圾桶里。

老夫人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下午的阳光从楼梯后面的后窗里射进来,照着老人的后背,还有一截柔软的脖颈。

我以为她睡着了,怕她摔着,就把椅子旁边的助步器往她跟前推了推:“大娘,要是困了,就回房间睡一会儿吧。”

老夫人没说话,紧抿着嘴角,眼神里似乎藏着许多故事,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撑着助步器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走了几步,并没有回她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门口,推开门,走到院子里。

午后阳光不错,院子的菜地里,一棵棵庄稼支棱着翡翠绿的叶片,长得很精神。这几天总是阴雨不断,今天出了阳光,小苗吸饱了水,就开始在阳光里抽枝展叶。

老夫人没有在院子里停留,蹒跚地向院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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