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我妈还挺抢手
我们一家三口去了酒店。
酒店里,两大桌客人,满满登登,屋子里笑语喧哗,都听不出个数来。姥家的人都是天生的大嗓门!
儿子把礼物给了姥姥,还给了姥姥一个厚厚的红包。
我也把红包给了老妈,老妈可高兴了,也不说话,就是笑着,把红包都塞到挎包里。
老妹和兄弟媳妇两个人招待客人呢,我这个女儿每次回家,就是负责吃饭。
我啥也不管,啥也不问,吃饱喝足,留下红包,我就走人。
我老爸有意思,今年83岁,声如洪钟,酒席宴上,老爸忽然站起来,献歌一首,送给他敬爱的老伴。
我爸唱的军歌,他当过几年兵,会的歌全是军歌。大家纷纷拍视频,我却忘记了拍下来。
这场饭局,很高兴,还见到我表哥家的儿子。
表哥家的儿子已经20多岁了,大学毕业,准备找工作。
这个小帅哥,跟精灵一样,眼神清澈如水,特别有神采,像个大小伙子了。
表哥表嫂拿儿子当掌上明珠一样,谁也看不出来是抱养的儿子。
表哥的儿子和我的侄子在一个大学,两人是好朋友,吃饭也坐在一起。两个孩子也挺像,说话声音轻,知书达理,特别懂事。
儿子和儿媳还要去奶奶家,看望奶奶,他们吃完饭就开车走了。
大爷大娘吃完饭也先走了,大爷要回家睡午觉。老弟就派他儿子护送大爷大娘回家。
我大侄接过去的工作,就会做得一丝不苟。
我说:“天太热了,我送大爷大娘。”
侄子说:“我爸让我送的,我送到家就回来。二姑,外面热,你回去吧。”
这孩子懂事!
这一天中午,很愉快,见到很多亲戚,说话说得腮帮子好像都疼。
酒宴结束,我们回到父母家。弟弟和弟媳回他们的商店了。
老爸到家也不睡午觉,铺开礼单,拿着算盘算礼金。把我乐够呛。
姐姐的礼金是前两天就给了老妈。我妈赶忙把我姐的礼金也记到礼单上,她怕时间长了,她脑子糊涂忘记了。
我把许先生和老沈的礼金,还有老夫人的礼金也给了父母,但我爸不要,他说:“这些人情都是你要还的,爸就不要了。”
我说:“人家是祝福我妈80大寿的,以后人情我还,但礼金你们要收。”
我爸还是不想收。我把钱给我妈了,我妈就收了。
我妈有点糊涂了,但认识钱。
妹妹买了一个西瓜上楼。她切开西瓜,我坐在沙发上负责吃西瓜。
看着老爸端坐在写字台前,认认真真地写礼单,忽然有一种感动。
仿佛回到20多年前,我结婚前夕,老爸老妈也展开一张礼单,一个拿着钱,一个拿着钢笔写着礼单。
还记得我爸说:“这都是感情啊,我们要记清楚,将来要一份一份还回去。”
岁月悠悠,我的儿子一晃都结婚了。我侄子都上了大学。
家族开枝散叶,生活美满幸福。
午后,老妹让爸妈去睡一觉。
两位老人真的老了,老妈已经被岁月磨平了所有的棱角,连眼神都不能长久而专注地看着你。
老爸呢,眼神还是明亮的,精气神也还可以,但是他瘦,后背也驼得厉害,头发全白了。
爸和妈,现在怎么看他们,都是一对步入晚年的老人了。
爸妈身体都有一些老年病,老妹让他们中午一定要睡个午觉,担心老妈的体力和精神都不行。
爸妈回卧室睡午觉。老两口曾经有几年的时间,是分床睡的。
那时候我爸的鼾声有点大,我妈睡不实诚,就和我爸分床睡。
最近几年,爸妈相继都得过一场大病,我妈是脑梗,去省城医院住了将近半个月。
我爸是肠子的问题,做了手术,在省城的医院差不多住了一个月。
爸妈都得过一场大病之后,性格变了一些,变得互相体谅。
妈也不和爸分房睡了,两人现在中午晚上,都在卧室的那张双人床上睡。彼此枕着彼此的呼吸,悠然入梦。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也睡了一觉。
睡意朦胧中,听着窗外的鸟鸣,我忽然想,人,要是在睡梦中恍然离世,那老人就不会害怕得病,人们也不会惧怕衰老。
人们惧怕衰老,是担心老年疾病缠身,不能自理。
对于我来说,我也有过这方面的担心,就想,要是有一颗药,在疾病缠身时,可以自主地选择离开,这人生就完美了。
午后,老爸先醒的,他看见我睡呢,不想打扰我,但是他又想跟我聊天。
他就像个小孩一样,在客厅里来回地走,弄出各种动静,我只好不睡了。
爸跟我谈起他的回忆录。
我说:“你要是嫌累,就把回忆录里的文章,一章一章地直接发到你的头条号里,不用再修改。”
爸说:“那哪能行呢?有些话太啰嗦了,我必须得修改一下。”
我爸是完美主义者,他认为需要修改,那就一定要修改。
我以前也差不多跟爸一样,但后来我不喜欢这种性格,这种性格会让自己太累。
固执地坚持完美,其实也间接地造成了“完美性拖延症患者”。
我爸的回忆录写完好几年了,我都给他印成书了,他还要修改。
由着他吧。每个人的生活都不需要别人的注解,自己认为好,那就好。
儿子和儿媳从奶奶家回来,一屋子人欢声笑语,说个不停。
下午,离开时,侄子留下了,他想多陪陪爷爷,过些天大学要开学了。
侄子跟我儿子站在一起,他竟然还比我儿子高点,那他就是1米83了,鞋子穿44号的。
我从来就没见过像我侄子这样,耐心地跟爷爷说话的小孩。
我爸耳朵背,有时候忘记戴助听器,侄子就伸手温柔地摸摸爷爷的耳朵,凑近爷爷的耳朵说:“爷,戴助听器。”
我爸见到他孙子,脸上都是花,赶紧就戴助听器。他跟孙子坐在沙发上,唠得可黏糊了。
去年我爸过生日,侄子给他爷爷买了一条棉围脖,他站在爷爷面前,给爷爷戴上围脖,还细心地告诉爷爷围脖怎么戴,会更暖和。
我们做儿女的,有时候会跟我爸急眼,我爸有时候打岔,有时候固执。但是我大侄,从来没见过他跟爷爷大声说话,就更别说怼过爷爷了。
大侄高中那三年有点叛逆,有时候不听我兄弟和弟媳的,有时候也酸脸子,但只要他跟爷爷奶奶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
爷爷劝说他听妈妈爸爸的话,好好考大学,大侄就微笑着听着,不时地点头,让爷爷放心。
我们家里,我和我妈妈属于急脾气,年轻时候,我们娘俩经常互怼。现在不怼了,老妈似乎都没有力气跟我说话。
看着我妈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吃西瓜呢,我甚至有点怀念小时候她骂我。那时候她真有劲,我在大门外都能听见她骂人的声音……
那声音也是值得怀念的……
儿子开车,带着我和儿媳出了大安,往白城走。
路过大安北车站的时候,我有些怅然若失。
在中午的酒席上,遇到我一个表妹,表妹说大安北车站最后一列火车也在前一天停运。
这个车站承载了我童年的许多回忆,还有青年时代的打拼。
时代的列车滚滚向前,绿色的铁皮火车,渐渐地退出人们的视野。
草原上的绿树,在花朵上流连的蝴蝶,飞过公路的蜻蜓,还有高空中掠过的飞鸟,都美得令人炫目。
自然的风光无限美好,像一幅画卷,在车轮下徐徐展开,鸟在飞翔,花在开放,树叶在变绿,庄稼在拔节,一切都欣欣向荣……
我躺在后排座睡着了。朦胧中,听着小两口叽叽喳喳地说着,也不知道说啥,两人天天在一起,在一起回家,在一起工作,在一起开车,还有这么多话?
不腻歪?猜不透年轻人的心呢。
快到家的时候,我睡醒了,儿媳说:“妈,过两天咱们出去旅行呀。”
我说:“好啊,去哪?”
儿子说:“就在白城附近旅旅游。”
儿媳说:“镇西有个莫莫格自然保护区,那里有仙鹤——”
她说什么?我没记住。不过,他们提议什么,我都赞成。
儿媳还说:“到时候把大乖也带上。”
那就更得去旅游了。大乖一定很高兴,又能见到他大哥,又能在草原上撒欢地奔跑,多美的事儿啊!
我们说定了,找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外面玩去。
路上,接到老沈的电话,问我:“到家了吗?”
我说:“到家了。”
老沈问:“你儿子考票几年了?”
我说:“去年夏天——”
我明白老沈什么意思了:“放心,他开车可稳当了。”
老沈说:“行,那我就放心了。”
我放下电话,儿子笑着问:“妈,谁呀,还不放心我开车?”
我说:“一个朋友。”
儿子说:“又是一个朋友?”
我笑而不答。
儿子说:“我妈上了年纪,还挺抢手啊。”
我开了句玩笑:“当年带着你,我不好找对象。现在我没负担,啥对象我都扒拉着找。”
三个人都笑起来。
儿子叮嘱我:“妈,你找谁都行,我都支持你,就有一条,别结婚。”
我故意逗儿子:“为啥别结婚呢?你和你媳妇不也结婚了吗?”
儿子说:“你的性格比我还特,万一你过不长,想散呢,要是结婚了再散,麻烦呢,不结婚的话,想过就过,不如意就散,你都这个年龄了,别委屈你自己。”
我说:“开你的车吧,别管我的闲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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