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他们两个人的除夕夜

除夕的前一天，贺老太太坐在病房里，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拌嘴怄气。

翻来覆去仍旧是为了贺肆的个人感情生活在吵。

在文学院工作三十几年的蔡淑华始终坚持传统思想，认为男人先成家后立业，要给贺肆重新物色新的结婚对象，起码要门当户对，各方面条件都匹配。

贺正廷则是劝她省省力气，别再为了三十几岁的儿子操心了。

“我不操心能成吗？你看他现在一心扑在了工作上，身边连个合适的女伴都没有，除了照顾饮食起居的阿姨，就只有那只猫是母的了。”

贺正廷懒得和她吵，静静地收拾着东西，突然开口，“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从前谈了乔茜，你嫌人家出身不好，是保姆的女儿看不上。后来娶了小阮，你三天两头的给人家难堪，处处不满意，觉得她是个哑巴，配不上你宝贝儿子。这下好了，你看看他被你惯坏成什么样子了，逼着人家堕了胎，现在离了婚你又开始操心。”

“孩子没留住也怪在我身上？小四说得对，她一个哑巴，生出来的万一也是个小哑巴呢！离了就离了，他这条件还能找更好的！”

蔡淑华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贺肆静静地站在门外，冷着脸看了一眼他妈。

“你…你怎么来了？”蔡淑华心虚地别开脸，明显没有刚才在背后议论时有底气了。

贺老太太被吵得头疼，看见孙子的那一刻眼睛明显一亮，招着手叫他，“小四，过来。”

“奶奶，我来接您出院。”

贺老太太心里高兴，但嘴上还是抱怨他跑这一趟，“接送有司机，你爸妈也都在这，用不着你啊。”

“奶奶，您回家好好休养，别累着自己，好歹心脏里多了个零件，凡事悠着点，也别和我妈置气。”贺肆成熟了许多，离婚这大半年整个人性子都稳重了不少。

“那不能，你妈这人也就是坏在一张嘴上，刀子嘴豆腐心。”贺老太太宽慰地拍了拍他手背，一眼看穿他的欲言又止，“你长大了，早就不是从前那个皮小子了，人生就握在你手里，你想做什么就放开手脚去做。”

贺肆感激地看了老太太一眼，“我知道。”

“佛家讲缘，因缘结合，失去的事、错过的人全都在你心里，不要反复空想，折磨自己。一切都还来得及，缘分没散，不算强求。”

祖孙俩像是在打哑谜，蔡淑华皱着眉看了一眼丈夫。

“我明白了，年后我再回来看您和爷爷。”贺肆眼底的迷茫一点点散去，替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的神色。

“去吧，不用惦记我们。”贺老太太笑了笑，松开攥住他的手，苍白憔悴的脸有了一点欣喜的神色。

“明天是团圆的除夕，你去哪啊，小四！”蔡淑华丢了手里的衣服，焦急地开口。

贺肆没有回头，毅然决然地开门离开。

贺正廷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别掺和他的事情了，随他去吧。”

蔡淑华看着那抹清瘦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涩，她当然知道错了。

贺肆终于按照她想象中的那样，长成了有担当、有责任的男子汉，稳重成熟，只是唯独有一点不好。

贺肆太冷了，像是一块冰，和那个哑巴女人离婚后，他活得没有一点活人气。

从前的小圈子也很少来往了，一心扑在了工作上，集团发展的越来越好，他也越来越瘦，整个人的脸色格外寡淡，从来都是阴冷淡漠，仿佛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

蔡淑华有时候打心底里后悔，倘若当年自己没有百般阻挠，从中作梗，那个孩子大概会平安降世，给这个冷冰冰、安静的大家庭带来几分温暖和欢笑。

贺肆落地杭州时，刚好除夕。

他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兜啤酒，独身坐在长木椅上喝酒。

脚边的空易拉罐东倒西歪，贺肆靠在椅背上，透过小区的绿化树抬头看，绚烂的烟花格外美好，远方传来几声鞭炮响声。

他喝空最后一罐啤酒，猛地起身走入楼内。

电梯叮得一声，缓缓停在了二十二楼。

阮清音洗过澡，锅里煮着速冻水饺，电视里还在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她拿出手机，分别给白莺莺、学长还有陈阿姨发去了新年祝福。

白莺莺凭借爆火的影视剧迅速出圈，在二十八岁这年，成功迈入一线女明星的圈子，身价暴涨，通告接到手软。

收到阮清音的新年祝福时，她还在春晚后台化妆，微微一笑，噼里啪啦地敲字回复她。

——新的一年，祝我姐妹越长越美，桃花朵朵开，年轻的弟弟泡不停，余额小数点后的零越来越多。

她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看着不正经的祝福语笑出声，又鬼使神差地点开那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犹豫很久，阮清音还是在输入框里打字——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门被人敲响。

阮清音开了门，寒气裹挟着酒精迎面扑来，她忍不住在男人冰冷的怀里打了个寒颤。

“贺肆，你喝酒了！”

“嗯，我只喝了一点点。”

阮清音踮起脚尖，半信半疑地凑近闻了闻，下一刻却被人猛地按住后脑勺，贺肆的手插入她的发丝，另一只手抵着她的腰肢。

“你喝醉了！”阮清音下意识想要逃，却还是晚了一步。

贺肆用身子将门关上，扣住阮清音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上去。

“唔…贺肆…”

贺肆气喘吁吁地松开她，一把扯松领带，解开一粒粒纽扣，露出好看精健的肌肉，他满脸通红，脖颈连带着耳后都染上了些绯色。

“你喝醉了，我不和你计较太多，离开我家！”阮清音失了分寸，颤抖地手指着门的方向。

贺肆噗嗤笑出声，却没停住脱衣服的动作，“你看不起谁呢，我只是喝了一点，分量刚好够来找你的勇气。”贺肆脱去了上衣，扶着阮清音的腰肢，将人逼到玄关处的墙边。

“贺肆，我觉得有必要和你把话说清楚！”

“说！”贺肆反握住她的手，吮咬着她柔软的唇瓣，堵住了她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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