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你究竟爱的是谁

贺肆眯起眼睛，神情晦暗不明，“把话说清楚。”

徐秘书抬手擦着冷汗，磕磕绊绊地将会场入口的事情大概复述了一遍。

“乔小姐的经纪人还说…”徐秘书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自己老板的脸色，一边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还说…让太太换乔小姐的备用礼服，说没有人想和女明星撞衫，毕竟是件尴尬的事。”

“她人呢？”贺肆声音沙哑，沉闷得让人捉摸不透心思。

“乔小姐已经…”

贺肆厉声打断他，“我说的不是她，阮清音呢？”

徐秘书立刻心领神会，眼观鼻鼻观心道，“太太当然很委屈了，换做任何一个人听到这种话都会伤心的，只是…太太情况特殊，也不能开口和他们争论什么，最后被身边的一个朋友给拉走了。”

“她还有朋友？”贺肆悬着的心微微落下，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厌恶的对象，口是心非，非要把关心的话说得冷冰冰。

徐秘书无声的叹了口气，斟酌着回答，“我见他也有些面熟，貌似是昇利银行信贷部的处长，应该是太太的直属领导。”

“乔茜的经纪人是谁？”贺肆抬眼看他。

“郝丽娜，从业经纪人将近二十年，公司里的S级艺人几乎都是她一手提拔出来的，业务能力极强，您说要着重培养乔小姐，公司便给安排了最有能力的经纪人和工作室团队。她业务口碑不错，只是前些年喜欢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为其艺人抢夺资源，风评一般。”徐秘书犹豫着开口，“站在资本角度，郝丽娜是一把锋利的刃，毕竟她能给集团带来可观的利益。”

贺肆抬眼看他，可自己也清楚这番话极其客观，资本又怎么会介意获得利益的人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

“开了。”

徐秘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间变得结巴起来，“这些年不少猎头公司都开出极其可观的年薪想要挖郝丽娜，她从业二十多年，毫不夸张的说，半个娱乐圈都是她捧红的。您…真的想清楚了吗？”

贺肆仍然还是只有一句简洁明了的话，“让她去办离职手续。”

徐秘书点头，转身去办。

贺肆吃力的站起身，透过休息室的玻璃窗向外看，整个会场布置的金碧辉煌、满地都是鲜红的地毯，近百个玻璃高台圆桌，数百米长的甜品台。

穿着燕尾服的侍应生举着托盘，在会场里像是蝴蝶一样飞来飞去，随时会给宾客提供香槟。

巨大LED屏循环播放着贺氏旗下企业的年度报告，上到贺氏管理层，贺肆穿着精致高定的西装，面露微笑的在大厦最高层办公室向贺氏旗下近数万名的员工说着新年祝词；下到贺氏底层工厂，穿着蓝灰工作服的员工们，在干净明亮的工厂齐心喊着明年的奋斗目标。

画面突然开始闪现，贺氏旗下近百家企业的照片开始缩放，最终汇聚成一片黑色。

许多人驻足观看，直到视频末尾浮现出一段精美的艺术字——感谢，千千万万个奋斗的你，明年请继续幸福，HESHI。

会场里响起雷鸣的掌声，贺肆却环顾会场四周，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见了他想要寻找的人。

阮清音仍然裹着披肩，低眉垂眼地望着某一处，前面的吧台摆了几个空高脚杯，灯光朦胧黯淡，她侧脸的轮廓隐约看不清，似乎迷离而又悲伤。

旁边的男人身形颀长，半蹲在她面前，气氛朦胧而又暧昧。

会场喧闹嘈杂，水晶灯的点点星光格外炫目，人们笑着推杯换盏，只有那个无人在意的角落，格外安静。

贺肆猛地皱眉，心口胸膛处隐隐作痛，一种麻木的刺痛席遍全身，他从来都不是她的依靠。

徐秘书敲响了休息室的门，“贺总，年会活动马上开始，主持人开始上台热场，一轮抽奖将在二十分钟后结束，请您准备上台发言。”

贺肆虚弱地点点头，脸色苍白而又难看。

“您才做完手术，身体还吃不消，不然开场舞就取消吧？病房已经安排好了，您…在活动结束后便回医院吧。”

“不用取消。”贺肆声音沙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不参加，也得把机会留给别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徐秘书竟然觉得这番话里另有深意。

会场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激烈掌声，抽奖活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奖品格外丰富，贺氏出手阔绰，财大气粗，随便一项奖品都能高达五位数。

不论是女士的名牌包包和名贵化妆品，还是男士的电玩、摄影设备，产品格外丰富，一应俱全，几乎调动了现场所有人的气氛。

会场格外热闹，没人注意到一旁隐秘角落的休息室。

主持人开始走流程，在为贺肆的出场做铺垫，与此同时，徐秘书也再次提醒他候场。

“下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贺氏集团的总裁，贺肆先生！请贺总上台致辞，为我们送上新年祝福。”

阮清音落寞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抬起头看向遥远的主舞台。

一旁的林逸还要花费心力应对银行的高层，但即便如此，他也发现了阮清音情绪的细微变化。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贺肆站上台，他身材高大，却有着优越性感的身材，宽肩窄腰，逆光而立，周身的气势强大凌冽。

“各位来宾、朋友，大家晚上好，我是贺肆。很高兴能和大家在今晚相聚，过去的一年贺氏员工齐心协力，砥砺前行，共创辉煌佳绩。这一路离不开…”

台下掌声雷鸣，一阵盖过一阵。

阮清音单手撑着下巴，神情恍惚而又悲伤，她缓缓转过头，看向内场的贵宾席位。

乔茜穿着和她一样的白色礼裙，消瘦纤细的身形，她眉眼带笑，兴致格外高，周围坐着贺氏星娱的艺人，她不卑不亢、体面地与他人有说有笑。

阮清音失神地盯着远方，自己难道真的是替身吗？

掌声雷鸣，逆着光，贺肆缓缓鞠躬。

阮清音再度看他，内心悲怆——贺肆，你究竟透过我，在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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