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世纪名画级别的对视
明日歌。
全诗一共十句。
但江辰却只念了前四句。
并非他只记得这四句。
而是因为这前四句，便已经几乎将千古以来，人类拖延的通病，诠释得淋漓尽致。
有人会误以为他的文字简单，通俗易懂，算不得什么好诗。
正事实恰恰相反。
在说理诗方面，文不过是起个载道的作用，越是大道至简，越是能起到当头棒喝的效果。
正因为它的朗朗上口，前两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才能在江辰原来的世界广为流传。
不过流传广归流传广，真正能够实践的人，却是不多——现代人已经听过太多类似的心灵鸡汤了。
可同样的诗，出现在这些初次听到之人的耳朵里。
却是起到了平地惊雷般的震撼效果。
酒楼里，众人此时的反应，便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
那么就有人要问了。
“江辰江辰，你这么吊，为什么还要抄别人的诗啊？你不能自己写么？”
都期待个什么玩意……那傻逼作者要是会写诗，还在搁这写尼玛爽文？
……
空气里，所有人像静止了，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他们还沉浸在那首诗中，久久无法回神。
唯独江辰不紧不慢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上了阶梯以后，绕过宋通文，又绕开羽扇书生，最后来到场中最瞩目的那个座位坐下——那本是留给布政使大人的。
他自不必有任何谦虚。
九级台阶上，随口念出的千古名篇，已让他的地位，在场中所有人书生的心目中，攀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任何一点谦虚，都会让他的话语，带上讽刺的味道！
江辰自己也无比清楚这一点。
接下来，他将获得持续一整晚的狗叫权！
只见他舒服地仰躺在酒楼中那个最奢华的毛皮靠背椅子上，又毫不客气将双腿叠放在案几上。
“倒茶！”
一声落下。
所有人如梦方醒。
原本静止的画面，也在一瞬间流动起来。
马上就有人抢着来到江辰面前倒茶。
一书生动作快得跟闪现似的，连江辰也不经乍舌。
端起茶壶就是舔着脸冲江辰笑：“嘿嘿，江兄，我叫***，您可千万记得在下的名字，今日您的茶水，全包在我身上了。”
话音刚落，旁边就冲过来另外一个书生把他撞飞，顺手抄起空中的茶壶，一滴水都没漏，动作娴熟地给江辰倒茶。
“嘿嘿，江公子，我叫**，这个名字您听起来可能有点陌生，但相信不久后的将来，咱们一定……”
话说一半，刚刚被撞飞的那人不服气，又挤了回来。
“你让开！是我***先来的！”
“你放屁！明明是我**先来的！”
“……”
说着说着，险些吵起架来。
有人见倒茶的机会被占据了，于是很聪明地溜到江辰身后，替他按摩肩膀。
江辰转头一看。
表情古怪。
“宋大人？”
宋大人面色如常，双手力道均匀：“江公子，今日合该是你扬名之日。”
江辰：“……”
而方才那位一直试图刁难江辰的羽扇公子。
这时也神色恭敬地来到江辰面前。
郑重一礼。
“江兄，在下**，今日受教了。”
江辰扬眉，斜眼望着他：“怎么样，要算我厉害么？”
羽扇书生脸色又是一阵尴尬。
“算……当然算……”
场中顿时爆发出哄笑之声。
不远处的叶庭就看着这副场景，既没有故作疏远，也没有刻意迎上来。
君子之交淡如水，他深知这个道理。
但还是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今夜过后，这江州，终于轮到你扬名了……”
“不是江家江辰……”
“而是文坛天才，江辰！”
……
今夜，众宾尽欢。
直至月上中天。
才各自散去。
但又没有完全散去。
三五成群的书生们，不过是簇拥着奔赴下一场罢了。
秋闱刚结束，今晚的江州各大酒楼，不通宵达旦是不会罢休的。
而江辰今夜的新作，也将随着这群书生们的散开，而散入更多人的耳中。
江辰的文名，也注定会在一夜之间，超过他原本的恶名，风靡整个江州。
那就不是江辰管得了的事情了。
酒楼楼下，江辰跟宋通文还有叶庭二人告辞之后。
便坐着马车，朝着回家的方向离去。
行至半途，见一座桥。
江辰忽然叫停马车。
“停一下！我去撒个尿！妈的，这群憋老仔，尽灌老子一个人酒了……”
……
人的悲喜是不相通的。
今夜有人欢喜，就注定有人难过。
慕寒星站在桥边，向下望去。
江水东流，两岸灯火通明，人声沸腾。
他却感觉一阵悲凉。
“天下英杰辈出，我亦不过平凡人，为何爹总是想让我做圣人呢？”
“我是不是圣人，便这般重要么？”
“唉~”
今日秋闱结束之后，他便见了他爹一面。
爹高兴问他“近几日游走人间，感觉如何。”
能如何？
慕寒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天下英雄，如同过江之鲫，我又如何排得上号？小小一个江州，我便见到了不下于我的人，这大周，大周之外的诸国，恐怕能者更多。”
谁知他爹见他毫无变化，当场大发雷霆。
“我儿，你怎可说出如此之话！你要记住你的使命！成为圣人，不只是爹对你的期望，是你必须成为圣人！是这天下，需要你！”
“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
后面还说了什么重话，慕寒星却是记不清了。
只记得爹在诉说那些强烈情绪时的狰狞表情。
再然后，他就跑出来了。
如同孤魂野鬼，飘荡了数个时辰。
这期间，他想了很多。
从一开始对父亲的愤恨，到最后，却变成了对自我的批判。
“唉……为何我要跑出来……是因为愤怒吗？为何我会愤怒？”
“或许，我需要冷静一下……”
自言自语着，慕寒星从桥上一跃而下。
咚！
冰凉的湖水很快打湿他的全身。
身为武人，慕寒星内息绵长，内功下意识运转。
很快，他便仰面浮了起来。
望着深沉夜幕和漫天繁星。
慕寒星忽然感觉心平气和多了。
因为现在的他什么也不用想，只需要顺流而漂下即可……
“淅沥沥……”
被江水浸泡，舒服得几乎快要睡着的慕寒星，忽然被一道激荡的水声给惊醒了。
“哪来的水声？”
他扭头一看。
刚刚飘过的地方，不远处的上游，岸边。
江辰正呈来字形站立，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慕寒星：“……”
来：“淅沥沥沥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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