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三场秋闱考试

“你们非说此诗不可能是江辰写的？！”

叶庭目光扫过眼前所有人，有人愕然，有人怀疑。

他笑了笑，随后掷地有声！

“但我偏说，题目中的那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除了江辰，我所见者，还没有人能写得出来！”

沙沙——

声息激荡，恰逢林中又有风来，将周围几株缀景的树木吹得摇晃。

众人望着叶庭欲言又止。

“叶兄，何至于……”

但叶庭却没了多说的打算。

丢下一句。

“话我已经放在了这里，信不信交由各位，告辞！”

不待众人回应，转身便走，直赴山下。

竟一点与众人争论的想法都没有。

叶庭知道，他此刻与这些人争辩没有意义。

很多东西，光靠说是没有用的，人家也未必信他。

早先他做过类似的事情。

吵来吵去的，只会叫人心烦。

时间，自会给出答案！

没必要争这一时之气。

众人见叶庭就这般舍下他们而去。

皆是脸色一阵变换。

半晌，才有人愤愤道。

“他叶庭是什么意思？！这般不给面子！”

有人阴阳怪气：“还能有什么意思？聪明人的明哲保身呗。”

有人感到失望：“以前听说他跟江辰一个书院，都敢写下那样的句子，枉我一直视他为同辈读书人的脊梁，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向江家摇尾乞怜之辈罢了，唉。”

有人失笑：“这般逗人发笑的话也能说得如此认真，真不知道江家许了他什么好处，他怎么不干脆说江辰就是那个传闻里的隐士高人？”

众人皆摇头。

对这所谓的江州第一人，生出几分不齿之心。

而后纷纷下了山，对今日山上之事，大谈特谈。

正所谓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不消一夜，叶庭这两个字在许多人眼中，竟从原来得江州第一人，变成了江州之耻。

……

“江辰，我在题目上看到你写的诗了！”

第二场秋闱刚结束。

江辰便接来崔云绣，到了江边一处自家酒楼吃饭。

只他们两个，其余人皆被屏退。

刚坐下，崔云绣就一脸激动地看着江辰。

两个眼睛一眨不眨，十分好奇。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呀！”

原先她还以为江辰交给她的那几分考卷，上面都是事先押的题。

考试一开始也是如此。

她说那些题目咋这么眼熟呢。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这才恍然大悟。

这哪里是押的题，这分明就是江辰出好的题。

面对崔云绣投来的敬佩目光，江辰很是受用。

但脸上却维持着逼格满满的淡定模样。

“很简单，我那天闲着没事，去贡院打听了一下。”

“打听？”崔云绣眨了眨眼睛。

“没错，是打听。”江辰点头（坚定脸）。

不过是物理上的。

“打听完之后，发现他们出的那些题目没什么难度，我就跟贡院的布政使提了几点意见，我就说，你这么简单的题目，怎么能难住考生呢？”

“他就问我，你难道能想出更好的题目？”

“然后……”江辰摊手：“就这样了。”

“原来如此。”崔云绣点了点头，并对此深信不疑。

然后，她的表情就一下子松垮了下来。

仿佛是松了一口气。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为了我去偷盗考卷……”

要知道，盗摄考卷可是重罪。

她实在不想，也不愿，江辰再为她，去做这些让自己陷入险境的风波里了。

“怎么会呢！”江辰义正言辞：“我江某人一生光明磊落，绝无盗窃这种不良嗜好。”

“嗯，我相信你！”崔云绣用力点头。

瞧，她还相信咱呢！

江辰心里都要乐死了。

随后又发现崔云绣脸色依旧有些不对劲。

他想了想，忽然一声道喝。

“考生崔云绣！”

“到！”

崔云绣闻声立马站起来，茫然地看着他。

“你可有罪？！”

“啊，我……”

崔云绣支支吾吾一阵，然后愣住。

又听江辰继续道。

“你可认为自己犯了舞弊之罪？”

“我……”崔云绣低下头。

果然……

还是被发现了吗……

其实崔云绣的心理很复杂。

她一面认为别人都在公公平平参加考试，而自己是在行舞弊之事，感到良心有愧。

另一方面，她又要考虑到江辰的心情，不愿将此事说出来……毕竟，对她，江辰也是一片好心。

所以这件事纠缠到最后，就成了胸中块垒。

令她两方为难，又说不出。

她没想到，江辰居然如此心细如发，连这也看出来了，并将之点破了。

“江辰，我感觉……”崔云绣艰难开口。

又见江辰忽然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江辰懒洋洋靠在椅子靠背上，似笑非笑看着她：“我有三问要问你。”

“第一问，我且问你，你认为自己是否在作弊？”

崔云绣看着江辰，半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第二问，我问你，你觉得我被取消秋闱之事，是否公平？”

“当然是不公平！”崔云绣闻言想也不想就道。

那日之事，分明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针对江辰的局。

从大理寺到江州知府，纷纷下场……

事后江辰被取消考生资格。

从头到尾，此事都很难算得上是光明磊落。

“好，那第三个问题，我问你……”江辰咧嘴一笑，然后轻声道：“这江州秋闱，我拿不拿得了榜首？”

声音不大，崔云绣却忽然觉得耳边振聋发聩。

仿佛一颗千斤重石从心头被移开，她终于不再有任何负担：“以江辰你的本事，此事当然是必然。”

此刻，崔云绣全然明白了江辰的意思。

江辰本该拿下这个秋闱榜首。

却因为其他人的横加阻拦，导致他失去了这个机会。

但即便如此！

她却可以代表江辰拿到那本该属于江辰的东西。

没错，她也不过是替江辰拿的罢。

此刻因果清晰，所有压力也顿时散去。

崔云绣终于不必再承受这份良心的拷打。

可以浑身舒畅地松口气了。

江辰微微一笑：“明白就好，不必想这么多，明天还有最后一场考试呢。”

“嗯！”崔云绣用力点头。

一经江辰开导，连胃口都变好了。

看得江辰老怀大慰。

莫名有种老父亲开导完女儿后的轻松之感是怎么回事？

……

第二日。

也就是秋闱的第七日。

最后一场考策论。

有了前两场的考试作为经验。

此刻所有的考生心中，都已经建立起了高高的防线。

他们相信，接下来的考试题目，就算再离谱，他们也绝不会为此而在震惊方面花费时间！

然而，当他们拿到试卷的那一刻，还是被这上面的题目，所生生控住。

“听闻江州一带，匪患横行，世家大族把持地下势力，激起民怨无数，朝廷欲剿匪，特派大理寺官员搜集江家罪证……若你是江家之人，你该如何……”

“这不对吧！为什么我是江家啊！我不应该是代表朝廷吗？”

“这到底是朝廷的科举取仕，还是加入匪帮的投名状啊喂！”

所有考生都懵了。

这是，他们从未考虑过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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