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对谈一夜后，农圣心服口服
“全部，铲了？！”
高农听到这话，简直比先前听到江辰说轮作法时还要惊讶。
他瞪大眼睛看着江辰，不知道对方脑袋里，怎么会有如此疯狂的念头。
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庄稼，如今已经接近成熟。
在这个节骨眼上，江辰却让他全部铲了！
那岂不是让所有农民，一年白干了？
“没错，全部铲了，重新栽种！”
江辰伸出右手在空中一划，这是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挥刀手势。
他看了眼高农那不忍心的表情。
知道这件事对对方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于是他又道。
“当然，也未必是全部，如果有能在一个月之内成熟的作物，倒是能留，其他的，则没必要继续存在了。”
高农呆呆地看着江辰。
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土豆。
他打了个寒颤。
竟觉得有几分惊骇。
“我问一嘴，这土豆，具体多久能成熟？”
江辰想了想：“各种催熟手段齐上的情况下，大概只需要五十天时间！”
前世的土豆生长，在现代的一系列手段的催化下，生长周期已经可以缩短到八十天。
而如今江辰已将农业知识水平提至满级，从现在到将来，所有的农业知识全部汇于一心！
就是前世农业再发展一千年，掌握的知识也不会超过他所知道的那些。
他，即巅峰！
在各种催化手段齐出的情况下，五十天，还只是他的一个保守估计。
“五十天！”
高农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
“五十天，亩产万斤……”
令他感到震惊的不是土豆的生长周期短。
因为他就能随时举例出几种生长周期远比这个数字要短的作物。
比如说豆芽，最快七天就能成熟。
但土豆和豆芽明显不同，这是一种完全能用来做主食的食物！
高农再看向手中的土豆。
这哪是一颗小小的土豆，这是能让整个天下所有百姓，再无需挨饿的无上神物啊！
但是……
要将现在快要成熟的那批作物全部铲除，重新种上这土豆。
“你容我好好想一下，这还是太疯狂了……”
理智上来说。
江辰的这个方法虽然粗暴，疯狂。
但高农还真挑不出一丝毛病。
这确实能解决种植土豆时，良田不足的问题。
但对他来说。
他要背负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这就像是一场赌博。
是拿不久后就能得到的所有粮食，去换一个可以获得更多粮食的机会。
赌赢了。
自然是让今年的大周百姓当中，死于饥荒的人口，大大减少。
而赌输了。
则意味着，他将毁掉了今年江州农民辛苦一年换来的全部粮食。
他会成为千古罪人的！
并非他不信任江辰。
而是这赌输的后果，对他来说，太过沉重了。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
高农反复推敲，将自己和江辰见面起的全部细节，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最终，画面定格在江辰丝毫不在意田地泥泞，从田岸上跳下来的那一幕。
直至现在，江辰裤腿上的泥点子也清晰可见。
高农定了定神，终于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望着对面这个神色淡然得仿佛对所有事物都漠不关心的年轻人。
他开口了。
“我……可以信你吗？”
“你不必信我，我也不值得你信！”江辰看出高农内心正在天人交战：“做决定的人是你，信你自己！”
“好！”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江辰这丝毫不负责任的话后，高农内心反而放心了下来。
他望着江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竖起一根手指。
“一个晚上！”
“这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会拿出我毕生所学的所有农业知识，对你进行考验，只要你能让我心服口服，那明日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便遵照你的意愿行事！”
“很好！”
江辰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许的意味。
很好！
是个敞快的汉子！
他当即回头，向不远处的车夫喊道：“告诉我爹，今晚我不回家吃饭了！”
“是，公子！”
马车粼粼远去。
江辰转过身含笑看着高农。
做出邀请的手势。
“请吧！”
高农定定看着江辰，重重点了下头。
“好！”
……
第二日清晨。
高农满脸疲惫，从田边一处简陋的木屋子里钻出来。
路过的农夫扛着锄头向他打招呼。
“早啊！农哥儿。”
“早，干嘛去？”
“去给田里庄稼松松土呢。”
农夫用脖子上的布擦了擦汗，露出憨笑，隐晦地向高农凸显一声自己的勤劳。
然而高农却道：“今天不用去松土了。”
“啊？”那农夫诧异地望着他。
高农道：“你多叫一些人，去通知一下，赶在今天晚上天黑前，把江州所有的农监都叫来，我有要事宣布。”
“那我要先去叫俺家婆娘替俺去松土哩？”农夫憨憨地问了一句。
“不松了，先把这事完成。”
“行嘞。”农夫只是稍微迟疑，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农哥儿您是农圣哩，对俺们来说，您的话就是圣旨，您说的要事指定是比天还大的事，俺这就去。”
高怒目送着农夫走远的背影，眼神中略有几分疲惫，却并无一丝迷惘。
昨天晚上。
江辰留下，于木屋之中，与他对坐。
借着两杯粗茶。
他开始了对江辰的考验。
两人从农业的起源，一直聊到现今农业的情况。
高农身为农圣，乃是古往今来所有农业智慧的集大成者。
曾经在入京面圣之时，被人取笑过着装粗鄙，为人木讷。
后又被群臣刁难。
其中，便有大周专司农业的大司农。
然而他面色淡然，提及农业相关知识，只用了三言两语，便将群臣辩得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他本以为，自己虽然比不过江辰，但也不至于落后太多。
至少，应该能试出江辰农业知识水平的深浅。
然而，事实却远非如此。
前半夜。
两人相对而坐。
他穷尽毕生所学，结合古往今来全部知识，向江辰发问。
江辰面不改色，对答如流。
中半夜。
他站起身来。
放低姿态，与江辰平辈探讨交流。
却发现，江辰不仅对所有的农业知识，掌握得事无巨细。
有时还能说出一些连他都不知道的知识。
令他获益良多。
后半夜。
则是直接变成了一场由江辰单独对他的教导。
他是跪在地上听的！
他永远记得当时的震撼。
一个人年轻人的脑袋里，竟然能装着如此海量的知识！
他简直宛如一个行走的农业万能书库！
不仅是过去几千年的知识。
甚至他怀疑，往后的数千年，都没有人能拥有江辰这样丰厚的农业知识底蕴。
这些知识到底哪来的？
高农本来把江辰当成仙人，那还只是夸张一点的说法。
但现在，他是真起了这种怀疑。
这个人真的不是神仙吗？
活了好几千年的那种。
若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海量的农业智慧？
至此，他对江辰已是心服口服。
要不是自己的农圣身份乃是朝廷在册。
他甚至恨不得当场把那移田令交到江辰手上！
本来还挺自豪的农圣称号，他却连提都不敢在江辰面前提，怕惹来对方的笑话……
……
“有谁知道农圣大人今日为何突然召集我等？”
“我也不知道啊，应该不是关于收成这一块的吧，今年的收成，可比去年的还要好呢。”
“那个年轻人是谁，怎么如此毫无遮拦地坐在树上？”
“不清楚，看衣服，应该是城里富商家里的公子，难道是来买粮食的？”
高农的小木屋门前。
原本开阔的平地上，此刻站满了江州各乡各县的农监。
高农手握移田令，可调动天下良田与天下农人。
所有人在收到通知的第一时间，便急忙赶来。
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全部到齐了。
此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在猜测高农召集他们过来的目的。
以往都是传信通知一声，像今天这样突然召集他们来，今年还是头一遭。
所有人心头都有点莫名心慌。
紧急召令，只在紧急时候发布。
难道农圣大人遇到了什么麻烦？
人们心中浮现各种不好的猜想。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高农终于开口了。
“承蒙各位大哥大姐的厚爱，千里迢迢赶来这里，今日我高农，召集各位过来，是有要事宣布！”
“是什么要事？”
“很重要吗？”
“农哥儿，咱们都服您，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高农点点头：“各位的心意我明白，但我还是要提前打个招呼！因为今天我要宣布的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将是一场颠覆性的挑战。”
闻言，下面不少的农监都站正了些。
只有少数几人，因为平日和高农关系不错，还保持着嘻嘻哈哈的样子。
“农哥儿，有啥子事，您尽管宣布，只要能让咱们一年到头，有口饭吃，咱们什么都听你的。”
“好！”高农点了下头：“那么我想请各位今日回去之后，通知所有农户，把农田清理了！”
所有监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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