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妙手堂逼宫，变故横生
妙手堂。
医佬最近心神不宁，连睡觉都不安稳。
原因是江州来了个外乡人，自称是医圣的弟子，开口便要取代他这妙手堂堂主的位置。
他当然不同意！
这些年，自称医圣弟子招摇撞骗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往自己脸上贴金。
本质上和那帮打着“医药世家，百年传承”旗号的人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医圣这个名头更加响亮罢了。
然而医佬怎么也没想到。
对方居然会做出给百姓下毒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教他医术的人，难道没教过他什么叫做医德吗？
可偏偏最气的事情发生了，这毒，他整个妙手堂，还真没人会解！
只能眼睁睁看着中毒的病患，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让一位医者崩溃的了！
“医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时，一位身穿灰色马褂的中年人，忽然出声道：“此事事关我江州杏林的颜面，若不能妥善解决，定会成为一块永远刻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洗刷不去的耻辱！”
医佬看向说话的人，刚要说话。
然而，下一刻，旁边另外一人捧哏似地跳将出来。
指着开口的中年人道。
“话虽如此，难道你有什么办法不成？”
“哼！”中年人冷哼一声：“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办法一直都是现成的，只不过咱们一直不愿面对罢了。”
“你说的难道是？”另一人故作疑惑。
“你还不明白吗！”中年人声音突然激昂了起来。
“只要医佬愿意退位让贤，把妙手堂的堂主位置让出来，那姓曹的自然便代表的是我江州杏林，他替百姓解了毒，此事自然便能化解。”
中年人此话落下，满堂皆惊。
不少医者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老赵，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医佬这些年的作为我们都看在眼里，那曹行之何德何能，也配当这妙手堂的堂主？”
“是啊，我妙手堂草创至今五十年，期间医佬带领我等，为江州百姓做了多少贡献，才换来如今在百姓之中的有口皆碑！”
“大街上随便一个人，提起我妙手堂，谁不得竖起大拇指说着好字？就是江湖纷争，生死恩怨的两人，在我妙手堂碰了面，也得忍耐脾性，直到出门。”
“上到庙堂，下到江湖，我妙手堂，在这江州的名声，就连那恶事做尽的江家，都得退避三舍，你以为这一切，都是谁带来的。”
“我并没有否认医佬这些年的功绩的意思。”中年人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想，让我们所有人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名声，付之东流。”
中年人话音刚落，又是一个人跳了出来，朝他指责道。
“你这是歪理！”
“就算这次我们解不了他下的毒，百姓也不会因此而唾弃我妙手堂，甚至我们可以直接报官，让官府将他抓起来，无非，无非……”
中年人望向他，冷冷一笑，替他将没说完的话补充：“无非，是死上几个无权无势无财的小老百姓，对么？”
“你！”那人性子暴躁，听到中年人如此中伤自己，瞬间愤怒了起来：“你莫要空口白牙污蔑人，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啧。”中年人望着对方愤怒的面孔，哂笑道：“这么多年，你这肝火旺盛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自己调理调理？”
那人气得脖子都红了。
中年人呵呵一笑，不再看他。
而是将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各位，我知道此话说出来，的确不妥，但我想请问你们，我们除了在这浪费时间之外，谁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说完，刚刚还强烈反对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的确，从这件事情发生以来，他们每个人，都每天处于一种心急如焚的状态。
接连三天，每天都聚在这里讨论，却始终没能讨论出什么。
反倒是心中，变得越来越烦躁。
中年人将他们的表情变化，收归眼底，轻笑一声。
“没有了吧。”
转头望向医佬，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医佬，我清楚，妙手堂，是您这么多年的心血所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您有权，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心，而占着这位置，不作为。”
“你说我不作为？”
这一刻，医佬终于开口。
他望向中年人，一瞬间，目光凝成了一根锐利的银针。
面对医佬这般逼视，中年人却很平静。
“说错了，抱歉。”
下一秒，却忽然加重了语气。
“您不是不作为，而是面对这般处境，已经再没有了任何作为的余地了。”
“医佬，您已经老了！您的医术也已经多年止步不前，你开始忘事，有些最基本的药理知识，也能弄混，不久前你染上了风寒，还是你的弟子替你医好的，因为你已经……”
中年人还待说什么。
医佬忽然屈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不必再说。”
他望着中年人。
淡然开口。
“我说你今日的反应怎么有些不对，是那姓曹的，已经找过你了吧。”
中年人一愣，旋即笑了：“不错，他是来找过我。”
承认的话一出，周围再次炸锅。
“什么，原来老赵已经被那姓曹的收买了吗？”
“定是如此，不然何以在今日发难。”
“他怎么敢的！？”
面对诸多非议，中年人却始终带着笑。
他心中是有底气的。
他医术虽然不精，但能混到如今的地位，却是在看人方面，有着另辟蹊径的独到之处。
他不会看错的。
所谓医佬，其实是一个好人！
从他创立妙手堂，中间做过的一桩桩事迹，无不是从百姓的角度考虑……这是一个，完全摒弃了世俗欲望，只为理想而行动，彻头彻尾的好人！
但他却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妙手堂的名声越来越大，再加上医药本就是暴利行业，他本该如同那江家一般，敛财无数，家财万贯，权势滔天。
然而却数十年如一日，守着他那破旧的茅草屋，和只降不涨的草药。
不仅如此，他还严令禁止妙手堂其他人敛财！
曾经有位元老级别的人物，就是收了患者的几角银钱以做感谢，却被他得知后，毫不留情地驱逐出妙手堂。
只能被迫远走他乡，另谋出路。
此事深深刻在了中年人的心底。
让他对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印象一直不太好。
他没有做任何坏事，但是他却几乎挡了妙手堂所有人的财路。
不过现在，一个外来人，将彻底改变这样的局面。
曹行之教了他一句话。
对付好人，以大义驱之！
中年人目光扫过所有人。
“诸位，我不瞒你们！曹行之的确找过我，他告诉了我一件事，也正是我今日实在忍不住站出来的主要原因。”
“他说，他不打算救那些中毒之人了！”
“什么！”此话一出，周遭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本以为下毒然后再治好，就已经是曹行之手段的极限了。
没想到，他居然，他居然！
“畜牲！畜牲啊！”
“报官！必须报官！”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这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面对周围所有人愤怒的咆哮，中年人充耳不闻。
他只将目光紧紧放在医佬身上。
只见原本一直表现得很平静淡然的医佬。
这一刻，终于坐立难安了起来。
中年人低下头，唇角却缓缓掀起。
‘也是，对你来说，你的选择，关乎着那些百姓的性命，这些担子压在身上，会让你受不了的吧。’
‘来！做出你的选择吧！’
‘毕竟，你可是一生无暇的医佬啊。’
几乎在中年人内心的迫切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
医佬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表情深沉，终于开口。
“诸位，此事我考虑了许久，终于……”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
中年人内心狂喜。
眼中这一刻，满是不加掩饰的热切与期待。
他几乎看到了曹行之入局后，那彻底改变的妙手堂，无数的财富正在向他招手——就等医佬说出那番话。
然而……
变故横生！
医佬还没说完。
外面一道激动且兴奋的声音，从大门直接穿入前堂。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那姓曹的被官府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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