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突变
郭崇从大牢里出来的时候脸上多少有了丝轻松，这个人别的话都是废话，但有一点很有帮助，他们确实是出自王家。
往回走了一段，郭崇看见琼落朝他们走来，说是王之蕴和陆凝在大堂上，就等着他前去准备开堂审案。
“这么着急？”
郭崇嘴上这么说，脚下却一丝不敢怠慢，此事事关重大，必得小心。
很快一行人到了堂上，郭崇一眼就看见一侧坐着的清河郡王和栗厄公主，当下心中就是长叹一声，就知道会惊动郡王。
“下官来迟，还请郡王和相爷勿怪。”
郭崇朝四人行礼，王之蕴没有说话，看着清河郡王等着他发言。
如今在场官品他最高，但论身份则是清河郡王最为尊贵。
“无妨，我和相爷都等着郭寺卿尽快审理此案，好给我们一个真相。”
陆凝抿着唇冲栗厄眨了眨眼睛，栗厄同样眨了几下，表示她什么都没说，这些事最好还是不要告诉她家夫君的好。
郭崇点头，朝着两人又是拱手一礼，接着大步走到上首坐下。
但他没着急过堂，而是同底下坐着的两对夫妇说道：“不知公主和乡君可否先将夜里发生的事仔细同下官说一说。”
栗厄先开的口，她只说上山后发觉观中道士很奇怪，入夜没多久陆凝便派了人去将她先带出去藏好，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话音落下，众人便把目光集中到了陆凝身上。
这时的陆凝已经找回了些许精神，端坐在椅子上接着栗厄的话说道：“如栗厄公主所言，我的人刚将公主送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左右，观中的道士就都不见了，纪武察觉有异，我们便连夜离开观云观，没想到前脚刚出来就被人追杀，而观云观也在那时突然起了大火。”
接下来发生的郭崇基本都知道，陆凝就没有多说。
“如此便已经很明确事情发生的经过。”
至于起因，郭崇根本不需要询问，他是知道王家那些恩怨，更知道陆凝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萧氏和王之逊想要对付她理由简直不要太多。
只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案子根本还没开始审理就已经结束了。
郭崇坐在大堂之上刚准备将一干人等带上来讯问，外间突然有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跪在正堂中间说道：“启禀大人，王家传出消息，萧氏自缢了。”
“什么？！”
郭崇猛地站起身来，转头看着底下的王之蕴和陆凝，两人神情中也有惊诧，却都掩饰的很好，似乎这个结果虽非意料之中，却也不是一点没想到。
其实陆凝原本并没有想到这个结果，直到王之蕴同她说起那个下山通报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叫开了本不可能被打开的城门。
陆凝当时就明白了其中关键，想杀她的确实是萧氏和王之逊，甚至也有萧家参与其中，但在他们背后还有帝后的冷眼旁观，甚至顺水推舟。
也正是从那时起，陆凝就知道一旦事情败露，帝后会用最小的代价将此事遮掩过去，那么这件事表面上唯一的主谋萧氏便会成为替罪羔羊。
所以衙役前来说萧氏自缢而亡，陆凝和王之蕴心中确实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们都以为起码要案件审理过半。
如今萧氏突然之间自缢，颇有些不打自招的意思。
只是前世陆凝记得萧氏是个极其爱惜小命的人，她真会这么容易连反抗都不反抗便自缢吗？
郭崇再问了那衙役一句，衙役使劲点头，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王家已经开始布置，门前连白绫都挂上了。
“小的为了确定，还特意从后门溜进去看了眼，确实见王老夫人就躺在棺材里，脖子上很深一道勒痕，像是刚从梁上取下来。”
衙役说起看到那位王老夫人的情景就觉得后脖子一阵凉意，那样子看着不像是自缢而死的人，倒像是恶鬼。
他老远都能看见王老夫人脸上表情狰狞，似乎死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也积蓄了不少怨气。
郭崇沉吟一声坐下，“如此这案子...”
“大人！大人！”
郭崇话还没说完，大堂外有人再次嚷嚷着冲进来一个人。
“何事如此惊慌？”郭崇皱眉却没有责备，前脚传来的消息是萧氏自缢，接下来是什么不好说。
“宁平伯亲自带着一张认罪书到大理寺来了，人就在外面，马上就要进来了。”
衙役才说完这话，就听见大堂外响起王承晏的声音，他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哽咽，但却掷地有声，“家母痛失子女一时悲愤才迷了神志，才会做出火烧观云观的罪行，望大人念在家母已经伏法，莫要再追查此事。”
话音落下，王承晏便已经步入了大堂，他手中捧着一张纸，应当就是所谓的萧氏的认罪书。
王承晏先朝着上首的郭崇拱手，随后和清河郡王及栗厄公主也是一礼，最后才看向王之蕴和陆凝，只浅浅的颔首。
王之蕴没有任何反应，陆凝亦是同样神情淡淡。
本是一家人，如今看着倒是比与外人相处更加不睦。
“宁平伯此言差矣，本官身为大理寺卿，执掌大周律法，断然不能徇私枉法，即便萧氏已经写下认罪书，本官也须得查明真相，好让受害者真正得以安息。”
郭崇并没有因为宁平伯的一礼而松口，这件事暂且不说惊动了陛下，回城之时已经有一些商贩起身开始行走，只待天一亮，昨夜发生的一切就会如同长了翅膀的飞鸟四下飞散。
他甚至都可以预见，百姓们会如何指责王家人不知廉耻，如何对已经死去的萧氏戳脊梁骨。
虽然很多事情都可以在人死为大这个定义上被磨灭，但萧氏这般三番四次的作恶，恐怕再宽容的人也不可能一味纵着。
更何况就郭崇所知的王之蕴和陆凝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对王家宽容的主儿。
毕竟两人这些年可都没少受王家的祸害，且其中还牵扯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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