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牵扯

　　林霏话音落下，整个宴会鸦雀无声，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还会有人听不出来这个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吗？

　　宋旭心里打了个凸，他现在才反应过来王之蕴非要在宴会上审理此案，又非得让他留下的原因，他是查到什么了吗？

　　可这怎么可能？

　　宋旭想的是王之蕴今日才入杭城，怎么可能手脚那么快把事情查的清清楚楚，所以他刚才才会起身反驳，反驳无效之后又想离开。

　　但眼下这情况，别说他了，恐怕贾直道也得跟着一起遭殃。

　　宋旭攥紧了拳头，这个该死的王之蕴，他那个不省事的母亲给宋家惹了不少麻烦，如今好不容易宣平侯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不仅既往不咎，还会帮着宋家重回上京。

　　可...

　　他余光看着王之蕴，他分明就是来搅局的，当年仗着陛下喜爱，他将宋家逼得只能离开上京，如今难不成还要断了宋家重回上京的路？

　　宋旭朝大哥宋邵看去，正巧和他目光撞在了一起，立刻便使了个眼色。

　　宋邵吁了口气，站起身朝上首的王之蕴行了一礼，“林霏乃是此案的帮凶，她的话不能尽信。”

　　“本相什么都没说。”王之蕴似笑非笑看着宋家兄弟俩，林霏不过才陈述完她的经历，这些人都按耐不住跳出来阻止了？

　　陆凝同样笑而不语的看着宋家两人，宋邵倒是还好，宋旭就没那么镇定，被夫妻俩的眼神给弄的心中七上八下。

　　宋邵张了张嘴，刚才觉得宋旭被随便一问就问的说不出话来很是窝囊，现在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上，才发现想说点什么真心不容易。

　　是他们反应太过，林霏即便说了这些，也不能证明她们母女就是清白的。

　　宋邵没再说话，默认了王之蕴继续审案。

　　接下来就是其他证人的证词，证明当时确实只有林家母女在屋内，也证明了陈姨娘早先确实身子有些不爽利，屋内争吵声戛然而止后陈姨娘就死了。

　　等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重新说了一遍，王瑟朝王之蕴点点头，说明这些人所说跟案卷上的一模一样。

　　王之蕴嘴角轻轻扬起，和陆凝的对视一眼，不管是哪个证人，证词的大致内容是不会出错，但能做到和案卷上一模一样的却很少。

　　毕竟第一次讯问的时候能把话说利索都不容易，还能记得住原原本本的内容吗？

　　陆凝不是个顶聪明的人，但胜在愿意去思考，这些人的证词中除了林霏母女外，都应该是早早串通好的。

　　贾直道一边故作镇定，一边偷偷擦汗，林霏母女似乎反应过来了，从前几次审问都只知道喊冤，如今却把所有细节全说了出来。

　　这些细节看似无关痛痒，但明白人只要一想就会发现，时间踩的太过准确，尤其是后来衙役上门这件事。

　　别的他管不了，但这件事关系到他的前途，他必须遮掩过去。

　　“这就是府衙查的全部内容。”王之蕴伸手拿过纪武递来的卷宗，抬眼扫了宋家兄弟和贾直道一眼，继续往下说道：“本相这里也有一份调查结果，诸位不妨听听。”

　　他把卷宗打开，上头字迹工整，这是陆凝连夜誊写的案子内容，其中包括了翠枝的下落不明和陈家突然改变态度的原因。

　　陈老爷听到这里已经有些狐疑，所有人都说害死陈颖的是胡氏母女，可怎么听着听着就有些不对味儿来。

　　他偷眼看了看王之蕴，却见他认真看着手上的卷宗。

　　“高家婢女翠枝自通知林氏回去后下落不明，且生死不知。”王之蕴看向站在众人之中的高老爷，高老爷赶紧上前一步表示确有此事，而且这翠枝并非内院服侍婢女，根本不可能知道陈姨娘说了什么。

　　也就是说翠枝去找林霏不过是引诱她去找陈姨娘麻烦，而翠枝本人是知道这件事会成为她的催命符，所以干脆办完事后逃之夭夭。

　　亦或者是指使翠枝的人将她杀人灭口。

　　不管是哪种，都足以说明陈颖之死另有隐情。

　　王之蕴点头，在一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继续说下去，“陈家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宋家二公子上门游说，或者说胁迫，可陈老爷你大概不知道，陈颖尸体内查出了异样，一种紫红色的东西，正是那东西使得陈颖身子虚弱。”

　　他顿了顿，看着颓然跌坐在地上的陈老爷，叹了口气道：“陈颖之死并非意外，即便没有胡氏和林霏二人的刺激，至多在孩子出生前也会猝死。”

　　仵作检验找到了那个紫红色的东西，王之蕴找了大夫确定那是一种毒草，一般检验不出来，只是长时间服用的话，就会让人气色越来越差。

　　普通人尚且能撑下去，但怀有身孕的女子本就身子虚弱，这种东西吃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人拖死。

　　陈老爷的手都在颤抖，他没想过陈颖的死还有别的隐情，他以为宋家和府衙之所以插手进来，只是因为贪图林家的家产。

　　“大人，草民招了。”

　　陈老爷转头看了四周一众人，宋旭一脸漠不关心，贾知府则忐忑不安，总归没有一人是关心他陈家死了的女儿。

　　正是这些让陈老爷心痛且失望，他陈家是小门小户，当初陈颖和高老爷好上他也没阻止，但不代表任何人都能算计和侮辱他们家人。

　　陈颖当初入高家是她自己求来的来，陈老爷劝过，却被陈颖一句不是亲生的给挡了回来。

　　但他以为至多在身份上不尽人意，却怎么都没想到会让陈颖丢了性命。

　　王之蕴点头，示意陈老爷有话尽管说。

　　“当初众人都说草民女儿的死是胡氏所为，草民被愤怒和悲伤冲昏了头，并没有仔细查验，只一心想着我大周律法杀人偿命，但就在案发几天后宋家二公子找上了草民，逼着草民改主意。”

　　陈老爷没去看宋旭如今什么脸色，他也不需要看，这位年轻的丞相既然是来收拾这些人的，而他女儿的死又跟这些人有关，他如何能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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