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宴落
栗厄公主到底是番邦公主，是贵客，皇帝不接话，那皇后便会出来打个圆场。
谢皇后笑着朝栗厄公主说道：“公主不必着急，这件事以后再商量不迟，今日秋宴乃是大宴，是宴请诸位使臣及我大周勋贵，万不可因此事坏了公主的兴致。”
皇后就是皇后，她不直白挑明栗厄公主为了一己私欲扰乱宴会，只安抚让她稍后再商量婚事不迟。
栗厄公主想了想，又朝四周看了眼，发现众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真心为她的婚事着急的，只有多尔一个。
“我知道了，多谢大周的皇帝陛下、皇后娘娘。”
看着栗厄终于回到座位上，陆凝却也没有多轻松的感觉，谢皇后看似打发了栗厄，却也是给栗厄一丝希望。
王之蕴云淡风轻，像是被求婚的不是自己一般，一会儿给陆凝夹菜，一会儿给她倒酒，但都掌握好量，似乎怕陆凝一个不至于喝多了。
秋宴过半，谢皇后提议勋贵子女献艺，这也算是历来秋宴的一个助兴节目。
以往这种献艺陆凝只能干看着，她不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和江彤比，她确实显得粗鄙。
第一个响应谢皇后的是刘德妃母家一个小辈，陆凝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却记得这位小辈在前世嫁的颇好，不是夫家门第多高的好，而是她的夫家一家都对她十分疼宠。
上京乃至大周许多女子出嫁后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是夫君本身拈花惹草，或是不如心意，再不便是夫家婆婆不好相处。
可她全都没有，一家人就跟娶回去个掌上明珠一般。
前世陆凝不知多羡慕她，也曾盼望着王承安能多少有所改变，或者萧氏能对她不挑三拣四，可惜到最后一样都没实现，还知晓了人家只是利用她而已。
若她不是夔国公的嫡女，或许那一家人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只是陆凝觉得很奇怪，刘德妃和谢皇后关系一直很一般，她母家的小辈为何会如此积极？
一曲仙音缭绕过后，众人的掌声证明了这琴曲的完美，其中的少女盈盈一礼，从容不迫的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接下来各家小辈也不拘谨了，卯足了劲儿展示自己，毕竟在这样的大宴上，如果能一鸣惊人，今后不管是议亲还是入仕，都帮助极大。
陆凝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她默默的吃着面前的菜肴，却没了最初的期待，甚至放进嘴里都没什么味道。
王之蕴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拒绝多次，没想到她会固执的在秋宴上提起。”
“我不是为这个，栗厄公主选了你，想来是有目的，你既然跟陛下权衡利弊过，只要不出意外，这件事她如不了愿。”
陆凝干脆放下筷子，看着王之蕴说道：“我思虑的是栗厄公主如何知道我那么多事，有些在外间可不是那么传的，究竟是谁在她面前嚼舌根？”
王之蕴心下有点好笑又有些气，好笑是陆凝竟然为了这个魂不守舍，气的是自己夫君被人这么当众示爱，她竟然并不放在心上。
“我该庆幸你宽容大度吗？”
想了想，王之蕴还是一脸委屈的看着陆凝。
陆凝愣了一下，倒不是为了他的话，而是她从来没在王之蕴脸上见过这种表情，绝对的新鲜啊。
“相爷该庆幸我信任你的能力，如果被一个番邦公主逼婚成功，那你这丞相之位得来的应当含了不少水份吧。”
她拿起酒壶给王之蕴倒酒，末了又想起他不能饮酒，便默默放下，转头朝侍立一旁的宫娥吩咐一声，片刻之后桌子上的酒就换成了白水。
“多谢夫人不怎么明显的夸奖。”王之蕴举起酒杯敬陆凝，余光瞧见栗厄公主举杯朝他敬，当即给陆凝使了个眼色，夫妻俩齐齐朝栗厄敬酒。
栗厄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但仍然端着架子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别过脸不再看他们夫妻二人。
林和坐在陆渊身边笑的很开心，见到这一幕，压低了声音道：“你这眼光当真不错，瞅瞅咱们家这女婿，有意思的很。”
陆渊斜了妻子一眼，不大乐意的回道：“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我，你这把我要说的说完了，我该说什么？”
林和没好气的抿了抿唇，“你这是嫌弃我不如人家端庄贤淑？”
“哪敢哪敢。”
陆渊本是打算夸奖她心胸宽阔，对外间的言语冲击应对的更加自如，哪料到女人心里想的跟男人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眼看秋宴接近尾声，陆凝却看到萧氏悄悄起身，与此同时今晚一直规规矩矩的王慧妃也起身走了出去。
这两人在前世便是一个鼻孔出气，如今前后离开，必定有什么猫腻。
只可惜入宫后各自带的侍女都被留在了另一处，如今陆凝身边并无人可用。
王之蕴也发现了离席的两人，伸手在桌子下陆凝的手上拍了拍，“她们不敢在秋宴上有动作，等宴会结束，我帮你查。”
陆凝嗯了一声，安安静静的坐到了宴会结束，可还没跟着一道走出承天殿，就被谢皇后身边的嬷嬷叫住了。
“王夫人慢走，皇后娘娘让老奴请夫人过去一叙。”
这嬷嬷陆凝记得，前世入宫见皇后基本都是这位嬷嬷引领。
“烦请嬷嬷带路。”陆凝客客气气的同她说话，天家跟前的人，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了，这一点陆凝十分有分寸。
那嬷嬷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转身走在前头，看样子是往承天殿后殿去。
陆凝暗自吸了口气，想着也躲不开栗厄公主的事情，可这事情又不是她一个说了算。
谢皇后一人坐在后殿里，身边的棋盘早被移走，她脸上有恹恹之色，似乎这场秋宴让她颇为心神，却还得在疲累之后料理栗厄公主的事。
陆凝走上前跪在殿中朝谢皇后行礼，膝盖还没挨着地面，就被谢皇后摆手免了。
“今日这事最对不住的便是你，本宫没想到栗厄公主会当众提出此等过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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