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冷清寒的决定
“我们只是被圈养的牲畜，每到固定的日子，就会被宰杀吃肉。”
“为了摆脱这种命运，我们没有选择反抗，而是选择了……主动献上同类，给圈养者吃掉。”
“丢掉了良心，丢掉了人心。”
冷清寒听懂了，老者说的话，是指杨家的杨柳依。
也是指那些命运黑暗，属性为阴，为了安全被小镇献祭给葬神的所有女子，所有的‘纸新娘’。
整个小镇，那么多男人，竟然要靠一个个无辜的可怜女子来苟延残喘。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这不免让冷清寒想起来西游记中有一难，是通天河的灵感大王，本体是鲤鱼精。
通天河附近村庄，每年都需要献上一对童男童女给灵感大王吃掉，帮对方修炼。
这一幕何其相似？
可能有人会说，这是身不由己，凡人怎么可能忤逆妖怪？
普通人如何战胜诡异？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灵感大王并没有威胁附近村民，只是说，献上童男童女会保佑他们风调雨顺。
平安小镇也一样。
葬神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小镇产生危害。
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小镇居民会牺牲无辜之人祈求庇护？
因为他们恐惧，因为他们弱懦，因为他们不敢面对窥视他们的危险。
失去了城隍。
无数孤魂野鬼山精妖怪，都是小镇居民恐惧的存在。
他们害怕死亡。
所以选择了葬神。
是小镇居民主动成为了被圈养的牲畜。
一切都是他们自主的选择。
没有人逼迫他们。
为了自己的安全利益，他们可以毫不犹豫选择牺牲别人。
在死亡的恐惧下，他们失去了骨气，失去了血性。
甚至，有些人为了抹除自身所作所为是残忍错误的，他们追捧葬神，信仰葬神，说是葬神保护庇佑了他们，是葬神仁慈。
蛊惑吹捧女子。
成为纸新娘，献祭给葬神，是一种荣耀，是一种使命，牺牲是伟大的，是值得歌颂的。
他们美化了一切。
葬神仁慈。
献祭的女子伟大。
在这个过程中。
其余人获得了安全庇护。
葬神获得了纸新娘。
死去的，成为一抔黄土的，只有那些被胁迫的女子。
她们什么都没有获得，反而失去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既得利益者没有她们，反而是她们牺牲。
可凭什么！
残酷的现实，血淋淋的真相。
不过是一群胆小懦弱，自私自利之人，吃着别人的肉，喝着别人的血，享受别人生命带来的安全保障。
他们的借口无非就是，牺牲一个成全大家。
你的死是值得的。
并且你应该为之高兴才对。
毕竟，在他们的美化下，献祭给葬神，是一件‘好事’。
可如果你让他们去死，你看他们会不会愿意？
肯定不会愿意。
毕竟他们就是不愿意死，所以才选择用纸新娘献祭葬神。
城隍庙之中，老者的话语悠悠回荡。
语气充满了叹息。
“我不想也不愿。”
“可城隍不现，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无力阻止什么。”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幕又一幕悲剧上演。”
“符合献祭要求的普通人家女子，有被迷惑了的，自愿献出了生命。”
“也有少数看破本质，想要逃脱死亡命运，她们想要逃离小镇。”
“可……都失败了。”
“她们身边周围所有人都是帮凶，她们这些弱女子又怎么可能逃脱？甚至，其中还有他们父母的身影。”
“那是怎样的绝望和痛苦？”
“未经人事的女孩，本该是最好的年华，却被迫披上红装，成为新娘子，在烈焰中焚烧。”
“一切化为虚无。”
“被活活烧死。”
“大火中，哀嚎挣扎的身影，逐渐扭曲，直至死亡，与外界的喜庆和欢声笑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犹如地狱的残酷刑罚啊！”
“如何能够承受……如何能够直视……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老者眼角有泪水滑落。
衣着笔挺，一丝不挂的他，竟是跪倒在地上，对着城隍雕像痛哭流涕。
脸上的坚毅不复存在，只有属于老人的悲伤。
“城隍大人啊，您何时才会出现，再次拯救深陷苦难之中的人儿……”
冷清寒默默看着这一切，清冷妖异的眼眸中不带丝毫感情，可她的心却被触动了。
到底是看不过去的。
世间苦难多不胜数，也管不过来。
可难道就要选择无视？
如果每一个人都稍微帮助一下别人。
那么世界会变好多少？
说不定，真的会成为净土。
可人是自私的，大部分人就是自私的。
偏偏，他们还要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嘲笑鄙视那些无私之人。
显得他们好像很特殊很聪明很明白一样。
其实，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改变他们自私自利的事实。
当然，自私并没有什么。
谁都有自私的时候。
一个陌生人和家人，有好处的时候，你选择给谁？
这都不用想。
你说，这不叫自私，这叫爱，对家人的爱。
可这就是自私。
爱也是自私的。
真正的大公无私，太少见了。
哪怕是冷清寒也做不到。
只是，自私也是分程度的。
当以损害别人的利益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就是错的。
比如小镇上的情况。
冷清寒从来不会要求别人做什么。
她只会遵从自己的本心，心之所向，便是她前进的方向。
“老伯，站起来。”冷清寒的声音没有蕴含丝毫感情。
“没有了城隍，那便让自己成为做小镇的‘城隍’。”
老者有些错愕的抬头，仰视着身前的冷清寒，他从对方眼神中看出来一股极为强烈的情绪。
一种本该他也有，却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消匿的东西。
“小女娃，莫做傻事啊！”
“我看你此时还来城隍庙上香，知你是一个心善之人，所以才同你说这些，可千万不要冲动！”
纸新娘事件，是小镇大部分人既得利益，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更不要说背后还有可怕的葬神。
这种事情，不是普通人可以干预的。
不然下场会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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