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催产药
赵十武急得两眼涨红，额头青筋凸起，不顾红果下身血流不止，将媳妇抱起来，放在自己膝上来回摇晃，像哄幼儿一般。
“不会死，果儿，好媳妇，咱不死，咱好好活着，会好的，他们去请杜大夫了，你再坚持坚持，乖，乖宝儿，心肝，你别睡，啊……”
他眼泪止不住地流，与红果的泪水混合在一起，脸颊紧紧贴着她，又不停亲吻她额头。
红果意识迷离，伸手拽住夫君衣襟，觉得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他说，可是又想不起来……
肚子里一阵剧痛袭来，她猛地弓起身子，睁开眼，对赵十武说：
“要是，要是我真不行了，你把我葬到那山崖下，就是我告诉你当初掉落的地方，你答应我……”
就算再拿不回肉身，哪怕魂魄飘荡，能回去看一眼也好啊……
赵十武哭得不能自已，低声答应，好，又呜咽着求红果：
“媳妇你别走，你别丢下我好不好，我……我需要你，离不得你，没有你，日后可怎么活啊，你不要这么狠心好不好，求你了，求你留下来，看在三个娃儿的份上，你想想娃儿，好不好，好不好媳妇……”
杜婵玉被小壮领着人用快马带了过来，进门扶着院墙一阵狂吐。
吐完跌跌撞撞进内室，一见王爷这架势，就指挥着让他把人放平。
“怎能这样抱着？快些放下，闲杂人等都出去！”
她不由分说，把王爷给赶了出去，只留下女医，稳婆，和女医带来的一个助手。
那助手不过十来岁年纪，在女医学院上了两年学，如今在医馆实习。
她曾上过杜蝉玉许多次课，知道这位院长本事了得，抬眸看了看眼前众人，眼底浮起一抹惊惧。
两手紧握，身子微颤，手指用力过猛，在自己手背掐出几道红印。
屋里人都紧张地看着杜夫人给王妃检查，没人注意到这小助手神情不对。
她悄悄退出去，低着头缩着肩，想从长廊绕出去，进后花园。
这两个月，她每隔五日随女医来给王妃做产检，王妃为人亲和，许她们在王府自由出入。
这后花园，小助手也逛过好几次，知道后花园有道侧门，供厨下采购物资，夜香以及打理花园的花农进出。
只要能绕出长廊进后花园，她就有希望从侧门逃走。
许女史被杜夫人赶出来，心中焦急，又无计可施，在院中闭目求菩萨神灵保佑。
睁开眼，见廊下一个身影匆匆掠过，她追上前去，喝道：
“你不是那女医助产士？王妃难产，你还在这溜达什么？”
小助手心下慌张，不但不回头，反而加快脚步跑起来。
许女史越发生疑，忙大声下令让护卫将人拿下。
内室，杜婵玉正给王妃检查，眉头紧缩，按理说不应该啊，宫口未开全，怎会发动？
她握着王妃手，细细把脉，又检查口舌，眼底，心下有了判断。
起身审视地看了眼女医，这廖姓女医是她的学生，亲手提拔的，很是看重和信任。
可今日之事，在场之人都有嫌疑，哪怕是她亲传弟子，也不可轻易放过。
廖女医察觉杜先生眼神异样，有些茫然，下意识问道：
“先生，王妃如今状况，必须加快助产了，要上产剪吗？”
上产剪，还是王妃教会她们的，胎儿太大，或者难产出不来，可将产道剪开，取出胎儿后再缝合。
只要处理好后续卫生护理，不产生感染，孕产妇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王妃不仅仅传授这惊人医术，还命人特制产剪，教会医馆提炼酒精消毒，以及麻药止痛，
这几年，杜院长用这产剪助产术，救活了上百个产妇，以及她们的孩子。
不然都逃不过一尸两命的悲惨下场。
女医馆里不知收了多少谢礼，很多都是穷苦老百姓，杜院长不忍心收，可推拒无用。
还是王妃出主意，让那些死而复生的孕产妇家人，给医馆绣锦旗。
“再重的礼，只能藏在后院箱笼，这锦旗能挂出来，而且长存永驻，世人都能知道，杜大夫的医术与仁心……”
如今女医馆里，有一面墙专门用来挂锦旗……
杜蝉玉瞥了廖女医一眼，没说话，起身出门找王爷。
赵十武听她说，王妃是被下了催产药，这才提前发动，引起难产，怒不可遏，当下令人封了王府，查！
杜婵玉不动声色，让女医出去，她给王妃做扩宫术，实在不行，再上产剪。
她仔细消毒，带上羊肠特制的指衣，告诉王妃她难产了，胎儿如今卡在产道，已经有一刻钟，再不助产取出，恐胎儿有性命之忧。
又轻声安抚道：
“王妃你别害怕，跟着我，深呼吸，放松心情，腹部用力，这些都是你教我的，你知道怎么做才最好对不对……”
红果痛了半日，早就意识模糊，无法理性思考，女医也不曾告诉她难产，赵十武则只会抱着她哭……
此刻杜婵玉的话音，就好像一针清醒剂，让她骤然醒来，难产！胎儿已进产道！会窒息！
她抓住杜婵玉的胳膊，厉声道：
“给我用麻药，手动扩开产道，实在不行，就剪开，蝉玉你都会的，对吧？”
杜婵玉点头，血腥之气直冲面目，她有些恶心，忍不住冲到一旁，大吐不止。
吐完又接着回去施展，好在片刻功夫后，麻药起效。
杜婵玉用产剪轻轻了个口子，五指伸进去，摸索到胎儿头部，也不敢太用力，只微微抓着，又喊王妃用力……
两人合作，片刻功夫后，终于胎儿顺利滑出，红果只觉下体瞬间轻松，全身脱力，向后仰倒。
杜婵玉也松了口气，将胎儿倒立，掏出口中污秽，拍了拍足跟臀部，娃儿哇一声哭起来。
赵十武听见哭声，鼻子一酸，再也忍耐不了，推门进来。
杜婵玉刚把娃儿清理干净，长巾包好，见王爷进来，也顾不上许多，娃儿交给他，转身去给王妃清理胎盘。
这一转身，才发觉情形不妙，王妃身下一滩鲜红，竟是伤口大出血。
还好胎盘顺利滑落，不是腹内大出血
人已经晕了过去，杜婵玉施针封住穴道，用羊肠线缝合伤口，出血慢慢止住，又赶紧去熬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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