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天花的防治办法
面对宋明珠的疑问，李院丞诚实地道：“宝珠公主只有食禄，仅能维持一家宝珠医院。”
不像宋明珠，不仅自己有产业，还有各处的分成。
“但老夫以为，宝珠医院妇产专科开设以来，在妇人生产上取得了极大的进步。”
李院丞请宋明珠帮忙，就得把话说清楚了。
“郡主可能不知道，宝珠医院妇产专科自开设以来，经手产妇一千零八十人，无一人难产死亡。这足以把大夏跟之前的朝代划分开来！”
“我同意李院丞的看法。”宋明珠道。
任何一件新鲜事物，开端都不容易。李院丞和其同道为推进大夏的妇产事业此付出了极大的心血，确实值得历史铭记。
“战争或许是强国的必经之路，但老夫以为，降低妇人生产的难度跟死亡率，提升妇人生产的安全感，提高婴儿出生的存活率，显然是比战争更划算的强国策略啊！”
宋明珠听了这话，对李院丞敬佩不已。
“老大人高瞻远瞩，说得十分在理，我明天就上书陛下！”宋明珠答应下来，又道，“另外，我这边也有一件事，想听听老大人的看法。”
“郡主请讲。”李院丞颔首。
“我这几天翻看了许多医书，找到了几条关于天花的记载……”
时下治疗天花，沿用的是医学家葛洪《肘后备急方》里面的记载的方法。
一种是用好蜂蜜涂抹全身，或者配合升麻煎服。
一种是用升麻煎浓汁外洗。这里面如果把升麻用酒浸泡，效果会更好，但是擦洗的时候可能会疼痛难忍。
但是这两种治疗天花的办法并不是很好。
“然后，我又发现《千金要方》中有记载怎么治疗小儿疣目的方子……”
说是用针或者小刀把患处四周刺破，使其微微出血，然后取其他疮病患者疮口中的黄脓汁液，敷在伤口上，以毒攻毒。
“既然得过天花的人如果好了，就终身不会再得天花。”宋明珠提出自己的想法，“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让轻度感染天花的人，去感染正常人，从而让正常人获得免疫能力呢？”
天花这种东西，在华夏历史上赫赫有名，东汉时经交趾俘虏传入我国，其后数千年就没有断过。
直到康熙大帝发狠，积极研究“人痘”接种的方法，试验成功，遂大力推广，这才遏制了天花的肆虐。
然后，人痘接种术传到欧洲，又被改良成安全性和有效性更高的牛痘接种法，再传回国内。
“郡主的想法是没错的，之前也有人这样做过。”李院丞对宋明珠知道这些事感到很欣慰，耐心地解释道，“但是移疮这种方法，它本身就存在风险。
一个处理不好，病人就极易感染另外的疮病，甚至死亡。所以这种方法才没有得到推广。”
宋明珠蹙眉：“会不会接种方式不对呢？”
用针或者刀刺破伤口，本身就属于二次感染了。再叠加更高的感染，确实风险很大。
“既然直接移疮的风险太大，那能不能这样？”宋明珠引出清朝发明的水苗法，“取适量痘痂，研成粉末，和净水或三到五滴，再融入小儿痘浆，调匀成为痘苗，搓成枣核大小。
然后用干净的棉布摊成薄片，裹住痘苗，尾部栓一根线，塞到鼻孔里面，数个时辰之后取出。这样会不会更安全一些呢？”
李院丞深深地看了宋明珠两眼，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关于宋明珠的老师，他是有所听闻的。他怀疑宋明珠说的办法，其实是其老师转述的。
但其师已经仙游，李院丞纵使想要亲自请教，也没有办法了。
“恳请明珠郡主赐教！”李院丞躬身。
“赐教不敢！”宋明珠连忙还礼 ，“老大人知道的，我也只是有一点想法，尚未通过实践来证明到底可不可行。
不过我以为后面这种加水稀释的办法，应该可以预防天花。就算发病，因为不是直接在患处感染，说不定也可以减轻病情。”
李院丞再次拱手：“老夫知道了，老夫这就来安排人进行研究尝试。”
“不知老大人打算怎么来尝试？”宋明珠又问。
她想知道实验体从哪儿来。
李院丞看出了宋明珠的顾虑，就道：“这个郡主大可以放心，太医院研制新方新药，一来经常从民间招募患者来进行试验。二来，死牢里的囚徒也有此作用。”
就像宝珠医院那例剖腹产，其实李院丞也是先拿死囚中肚子里生了瘤子的妇人来做试验，试验成功之后才在宝珠医院操刀。
当然了，这里头的细节不必跟宋明珠多说，宋明珠只要知道他们不会无故去害人性命就行了。
宋明珠当然知道这些事里面必须要有人付出，她的主要目的是预防天花，以及挽救更多得了天花的人，细节自然也就不追究了。
“对了老大人，我听说牛也会出痘，症状与天花相近，可传染于人，但症状比人轻。”宋明珠索性事情做到底，顺势提出牛痘接种法，“那有没有可能，用牛痘来代替人痘，接种预防天花呢？
毕竟人痘有可能在人群中传播真正的天花，但牛痘却不一定。您觉得如何？”
李院丞都老人精了，一下子就听懂了宋明珠的意思：人痘接种法可以尝试，但牛痘接种法才是最终目的。
“老朽听明白了，多谢郡主赐教！”李院丞站起来，端重地向宋明珠行了一礼，“若这两种方法能有效预防和治疗天花，那郡主造福的不仅是当世之人，还有后世无数人啊！”
“不，这两种方法都不是我独创，我只是借花献佛。真正能造福当代百姓及后世人的，还是老大人你们！”
李院丞从宋明珠这里回去，静坐了很久，把宋明珠提的方法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提起笔，一点一点把方法落成文字。
“陛下，明珠郡主邀臣讨论天花，得出防治二法……”
此路必定是辛苦的，就如同当初宝珠医院开设妇产专科一样。
但李院丞以为，只要打开这条路，后世就不必再受天花的困扰。
而大夏，也必定会更加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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