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师父
能让朝廷派下来的工匠，自然也不是庸人。
两人看宋长河操作了一遍，大为惊叹。
“哎呀，这原本是架纺车！让你一改，居然变成了磨车！”
本来呢，两人看了竹偶人推动龙骨水车，都觉得宋长河只是凑巧想出了这个主意。
就好像之前民间有人发明出来了脚踏纺车，地方上报给朝廷，朝廷看了之后觉得好用，就开始推行。
宋家台的自来水其实也一样。
灵机一动，一时大受赞赏。
要成气候，很难。
可现在两人看了宋长河的东西，又觉得不是凑巧了。
先说这架脚踏磨车。
两人问过了，朝廷推行的脚踏纺车还没有传到澧阳县这边来。宋长河这辆脚踏磨车是以老式手摇纺车为原型，先改出来的脚踏纺车。
换句话说，要是宋长河能早个两年搞出脚踏纺车来，功劳就是他的了！
然后，宋长河又在脚踏纺车的基础上，改出了脚踏磨车。
从理论上来讲，只要这人有力气，就可以一直踩、一直打磨，可比把鸟刨拿在手上打磨快太多了。
这就很了不起了！
于是，两人对宋长河大为改观。
接着，两人又去看脚踏切车。
这一看就端不住了。
“哎呀，这东西——”
只见一根竹子放上去，顶端卡住，脚下一踩，锯条“咔咔”前进，一截漂亮的竹筒就锯出来了。
“哎呀，这东西，也太——”
要是论精致，两人也没多大兴趣。
毕竟他们可是从工部出来的，精雕细琢的东西他们可没少见。
但是，对于这种能提升干活速度跟效率的工械，那他们的兴致就来了。
“哎呀，这东西，也太巧了！”年长的工匠兴奋地问，“宋师傅，这个切车，能锯木料吗？”
“我没试过。”宋长河老实回答。
他做切车，原本就是为了锯竹子做竹偶人。
“不过呢，竹料跟木料性质差不多，改一改，应该也是能锯木料的。”宋长河又道。
“宋师傅厉害呀！”年长的工匠搓着手，恨不得现在就让宋长河把切车拆解出来，当场给他改。
宋长河赶忙护住脚踏切车：“看可以，摸是不行的！”
他还要赶货呢，怕给弄坏了，货就赶不出来了。
“不摸！不摸！”
两人又凑到脚踏钻车跟前去看。
“我们就看看！”
这个钻车，一目了然，钻孔用的。
竹片卡好位置，脚下一踩，钻子飞快地旋转着钻下去，一个洞就出来了。
“哎呀呀！巧！太巧了！”
两名工匠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就“哎呀”个不停。
像他们这样的匠人，身上多少是有些傲气的。
但同样的，他们身上也保留着一些纯真。
这种纯真就体现在，只要看到其他技艺出众的匠人，就按捺不住爪子，想要上去交流交流。
尤其是他们长年累月干着枯燥的木工活儿，要是有这样的工械，那岂不是要省力得多？
“哎呀宋师傅，你这个钻车，可否让我们仔细看一看？”年长的工匠眼冒精光地跟宋长河打商量。
“你们想怎么看？”宋长河警惕地问。
“就……”年长的工匠比划道，“拆开，看看里面的构造，这样这样……”
宋长河脸一黑，准备喊徒弟赶人。
反正他们是来看自来水的，又不是来看他的脚踏钻车的！
“哎哎宋师傅，你别翻脸呀！”
年长的工匠这会儿已经彻底不端了，工痴的本性爆发出来，就围着宋长河打转。
“不拆！我们不拆了！让我们摸一下总行吧？”
“就摸一下！”
“我保证！”
宋长河信他的话才有鬼咧！
年轻的工匠很不好意思，在旁边说好话：“宋师傅，我师父也是看到你做的脚踏切车、磨车、钻车，心中十分喜欢，实在忍不住才这样的！
他平常不这样的！”
他师父平常端着呢，内务府的人来找他做点东西，他都爱理不理的。
“你们是师徒？”宋长河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是的！”年轻工匠红着脸，一边拽着他师父一边回答道，“我师父平常就喜欢琢磨这些工械，之前朝廷推行脚踏纺车，也是经过我师父再次改良的！”
难怪了，这是改东西的瘾又发了！
宋长河登时就起了一点惺惺相惜之意。
但他还是很为难。
“哎呀，你们要是早半个月来，我都可以给你们看。”宋长河指着满天井的竹子道，“可是我们现在要赶货啊！
要是赶不上交货日期，那可是要赔钱的！”
一听有得商量，年长工匠立马道：“你们要做什么？饭盒是不是？我们帮你！”
这就……
看宋长河不答应，年长工匠加码：“你们要做多少饭盒？除了饭盒你们还要做什么？”
“我们还要做竹偶人。”宋长河实诚地道。
年长工匠许诺：“我们都可以帮忙！”
这就有点……
“我们要做很多哦！”宋长河道。
“没关系！”年长工匠飞快接话道，“难得出来一趟，我们也不着急回去！”
年轻工匠的脸就更红了：“……”
哎师父，你昨天还不是这么说的呐！
宋长河看看几个半徒，又看看明显是熟练工的师徒俩……
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行吧……”宋长河勉为其难地答应。
年长工匠登时就喜笑颜开。
“但是先说好，东西你们不能拿走，只能在我这里看！”宋长河强调，“而且只能等我们把一天的活儿赶完之后看！”
“没问题！”年长工匠爽快答应，“都听宋师傅你的！”
“敢问您高姓？”宋长河问道。
“我姓梁。”年长工匠道，“我徒弟姓郑。”
“原来是梁师傅跟郑师傅！”
几人重新见礼。
“你们继续做吧，我们先在旁边看看。”梁师傅知趣地让出地方，让宋长河他们继续干活。
宋长河呢，吸取去年做饭盒跟竹偶人的经验，一个位置上安排一个人，饭盒跟竹偶人同时开动。
看得梁师傅师徒二人十分过瘾。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说的就是宋师傅这样的人啊！”梁师傅感叹道。
然后话音一转，问道：“对了宋师傅，你家还有纺车吗？我也想改一架切车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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