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自尽

　　废太子是实在没想到，成武帝竟然会实现在北凉和夜秦的边境都做好准备，更没想到萧槿安会这么快就攻进来。

　　这一切快的让他来不及反应，明明他才是那个准备充足的人。

　　而到了三司会审的时候，最让废太子意外的不是别人，而是东宫的太子妃，他的那些来不及处理的与北凉夜秦勾结的书信，都是太子妃交上来的。

　　而那其中有好多信件，明明是他早就吩咐浮白销毁的，可如今都好端端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废太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浮白对他没有忠心，不过是利用他引起朝中内乱罢了。

　　而太子妃呢，则是为了自己的母族考虑，想要得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但他明白的太晚了，现如今，他身陷囹圄，再无翻身之地，他知道，等待他的只会是鸠酒。

　　冷宫中，废后顾南霜，她的神情木然，成武帝没有赐死她，是因为不屑，还是想要她身边再无一个亲近之人，日夜煎熬。

　　但不管是哪一种，成武帝都成功了。

　　顾南霜知晓废太子的下场，直到顾氏一族的下场，可她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而成武帝最为残忍的还是让内侍在一旁一个一个的念着顾氏族人的名字，那其中有她熟悉的，甚至看着长大的侄女侄子。

　　“停下！别念了！”顾南霜再也听不下去，双手捂着耳朵，尖声喊道。

　　可那内侍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一字一顿的用着毫无波澜的语气继续念着。

　　这一刻，顾南霜觉得那宫女内侍手上的是生死簿，而他念出的每一个名字，就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听得她心一颤一颤的。

　　“停下，我让你停下！”顾南霜眼睛盯着那内侍的嘴唇喊道。

　　可没人理她。

　　顾南霜转身想跑，可却被一旁的宫人抓住了胳膊，不能动弹。

　　是的，这也是成武帝对她的惩罚，便是每日都要听一遍顾氏族人的名字。

　　等到内侍终于念完了，宫人也放开了她。

　　而顾南霜蹲在地上，捂着脑袋，木木然的喃喃道：“别念了，求你了，别念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南霜才清醒过来，她看着手中已经被手心汗湿了帕子，苦笑着，她现在连死的权利也没有，成武帝不允许她死，她便要继续活下去。

　　“娘娘……”红荷头上包着的纱布已经浸了血，她将顾南霜像是魔怔了，唤了她几声。

　　红荷在殿上因刺杀被祁王萧槿安一脚踢飞，头撞在了柱子上，也是她命大，竟然没死，便被一同扔进了冷宫之中。

　　顾南霜依旧蹲在那里，唇角带着笑意，面容看着有些瘆人。

　　红荷又唤了两声，可依旧等不到顾南霜的任何的回应，她只是蹲在那里笑着，笑着笑着，又落下大滴大滴的泪水。

　　“娘娘……”红荷忍不住了，哭着上前，大着胆子一把将人抱在怀中。

　　红荷从小就陪在顾南霜的身边，看着她少女怀春，看着她母仪天下，又看着她在后宫之中汲汲营营。

　　在红荷的眼中，皇后娘娘到底有什么错呢？

　　“您要哭，便大声哭出来吧。”红荷哽咽道。

　　顾南霜却怔了怔，她多久没有被人拥进怀中去感受这种温暖了。

　　她的眼珠动了动，唇却依旧紧抿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好半晌，眼泪似乎是哭干了，顾南霜才抖着唇开口道：“他不喜欢我，也许是从我父亲威逼着他娶我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也许是从我姓顾，便是错了。”

　　顾氏，绵延几百年的士族，历经前朝几代帝王，屹立不倒，那时候，成武帝还只是个不得宠的郡王而已，可朝中谁不知道，顾家选择了谁，谁便会是下一个帝王。

　　当时的顾南霜只为了能嫁给喜欢的男子而欣喜，却忘记了，皇权与世族不两立。

　　即便成武帝为了得到皇权而娶了她，可心中却也想着要铲除世族。

　　所以她的儿子，注定不会成为帝王。

　　这一切，顾南霜不是没有感觉，可她却一直不想承认，如今，清清楚楚的摊在她的面前，再由不得她不听不看。

　　“太子呢？”

　　红荷慌忙握住顾南霜的手，摇了摇头。

　　顾南霜其实也不是要一个明确的回答，她只是随口一问，如今她能惦念的，便只剩下太子了。

　　红荷只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垂着眸子，掩藏其中的哀伤，她不敢说，她刚刚在外面听小宫女聊天得知太子已经在狱中自尽了，并写了一封血书，向成武帝陈情，承认自己叛国谋逆，但肯定成武帝能饶恕东宫其他人等。

　　可东宫的人，早就抓的抓，关的关，成武帝不会放过的。

　　“如今在这里，奴婢打探不到消息。”红荷小声道。

　　“罢了。”顾南霜幽幽开口道。

　　她现在虽然被废了，可曾经的她是后宫之主，明白宫中的人都是捧高踩低的，她如今的境地，怕是躲还来不及呢，也就只剩下红荷一个忠心耿耿的还跟着她了。

　　而身在冷宫，想要打探消息确实不易，但顾南霜却也知道，废太子的消息，她早晚会知道的，毕竟有好多人巴不得将消息递到她的面前呢。

　　“娘娘，奴婢服侍您用膳吧。”红荷刚才出去就是去领饭菜了。

　　顾南霜却歪坐在床上，摇头道：“没什么胃口，你先吃吧。”

　　红荷摇头，“尊卑有别……”

　　“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我现在跟你有什么不同呢？”顾南霜闭上了眼睛，面色有些苍白。

　　红荷到底没吃，只是将饭菜摆在桌上，便出去继续干活了。

　　冷宫之中，也不是无人看管，来此的宫人们，都需要做工。

　　不知道坐了多久，顾南霜才睁开了眼睛，她只觉得莫名的心疼的厉害，似有人揪着一般。

　　弓着身子，手捂在胸口处半晌，才缓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不远处，有两个小宫女在闲聊，一个手中捧着一盆花草，另一个手里拎着木桶，看样子是要种植花草。

　　“我听说废太子死了……”

　　“真的吗？”

　　两人的声音不算大，但却恰好传进了顾南霜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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