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 章 买粮
“秋儿，快把门全部打开。”
秋田先开了门，陈实将骡车赶入院内，就将骡子解了牵走，“你放着别管，等一下我过来搬。”
什么都没有来得及问，陈实就牵着骡子走了，她用手一摸，车上的袋子里装的都是粮食。
这么一骡车，看来有一千多斤吧！干嘛买这么多粮？难道粮食真要涨价了？难道外面的情况更不好了？仗打输了？
陈实果然很快就又回来了。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
“自然是买的？”
“既然是你买的，那你干嘛这样偷偷摸摸的？”
“秋儿，外面的粮价估计又真要涨了，我就多买了一些回来，仗打得怎么样倒没有听说，只听说要提前征收明年的春税。”
提前征春税？这事在老人家摆古的时候听说过，可这几十年从来没有发生过。
仗打得怎样没消息，还要提前征春税，那这仗打得估计不咋样。
“那为啥这样黑灯瞎火的回来？”秋田问出心里开头的疑问。
陈实已开始往灶房边的杂物间搬粮食，秋田给他帮忙。
“秋儿，不用你搭手，你帮我照灯就是，你石头哥就余一把子力气，这几袋东西一下子就搞定了。”
陈实搬起一袋粮食就进了杂物间。
“我怕人看到，故意天黑的时候才回来的，进村就灭了火把，摸黑牵着骡子走过来的。”
“秋儿，春税要提前征，如果战事再僵持着，年后说不定还会提前征秋税的，到时候村里人定然都没了粮食，我不悄悄的进来，被人看到我们有粮食，眼红不说，到时候大家都来借，你说，我们到底是借还是不借呢？”
陈实动作很快，几句话的功夫，十几袋子粮食就搬完。
陈实跟着秋田进了屋，进屋后就把床上已经睡着的虎子搬过来亲一口：“臭家伙，爹好几天不见你，可想你了。”
亲完虎子，陈实抬起头，见秋田盯着他，脑子一转便道：“秋儿，还有啥吃的没有，我还是上午吃了两个包子。这些粮食我都是从益山县拉回来的。东西重，骡车走得慢。”
秋田站着不动，只问：“为啥从益山县买，镇上不是有卖粮的吗？”
“是有，但如今粮店都有自己的心思，他们可能也是预计后面粮价会涨，又不好不做生意，前几天就听说所有的粮店都限量了，每次去买最多只能买到二三十斤，我这是在县城找熟人买的。”
“我这次出去，还去了保宁府，打听了一下情况，听说今年天气的原因，我们蜀地大多地方稻谷得了病，粮食减产，我们这里还减产两成还算好的，有的地方减了四五成。
粮食本来就少，云南府打仗，又只能从我们蜀地筹集军粮。外地的粮食进入我们蜀地太难，粮价自然就会上涨，说不定还会被有心之人操弄。”
秋田听得心里一惊，外面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梁山村的人还啥消息都没有得到。
“秋儿，去帮我弄点东西吃啊，我真饿了。”
秋田这才端着灯往灶屋里走，陈实也跟在后面。
晚上还剩了一碗红苕干饭，还有一碗菜汤，秋田开始生火，准备给热一热。
洗了锅，先把菜汤倒在锅热，陈实就过来将那碗饭也倒了下去。
“秋儿，讲究啥，倒在一起煮就是，反正吃到肚子里也是混在一起的。”
秋田白他一眼，陈实轻轻一笑。
“如果情况一直不好，明年这时候还有没有这样的东西吃都不晓得。”
这话让人心情沉重。
“近段时间，我们还是继续去镇上买粮，不让外人知道我们存了粮下来。”
秋田点点头。
陈实和秋田他们这一辈人还没有经历过特别苦的日子，但听老人家讲过一些兵荒马乱、大灾大难的故事，想起来就一阵害怕。
热饭也就是两把火的事情，秋田将饭铲起来，装了一大碗。又将锅洗干净，烧热水洗漱。
陈实确实很饿了，端着碗就坐在灶房的凳子吃，一边吃饭一边拍秋田的马屁：“秋儿热的饭就是香。”
秋田不理他。
陈实的话却没有停：“秋儿，那天我去锦龙镇找生意的时候，去看了大哥，毛驴已经买好了，我带他去县城认识了肖管事下面的人，以后他就可以把收来的干辣椒和干菜直送卖给肖管事。”
秋田听着没有出声，大哥能多赚些钱自然是好。
“秋儿，现在乡里已经做不了砖瓦生意，就只能去县里或有钱人家找生意。前段时间找了一些，这次去县城的时候，我听说之前认识的那个杨大人来了我们保宁府任知府，这次去保宁府就是过去拜见他。
秋儿，我就是从保宁府听到春税要提前征的消息，刚好在他那里又遇到我们益山县的县丞，他可能以为我和杨大人熟识，便又给我一些生意做。
秋儿，手上的这些生意，我想在年前年后都把货交出去，把银子挣到手里，万一明年真的战事不利，发生些不可预料的事，我们才好有进退。”
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能提前有准备自然最好。
“你跟那个杨大人关系挺好？”
“秋儿，人家是当官的，咋会跟我一个平民老百姓关系好？只是跟着他从扬州一路回来，替他办了些事，去拜见他，他有空的话会给几分面子，见我一面，再问几句近况。不过杨大人给的我感觉，官架子不大。
当初他带我一起回蜀地，如今他来我们保宁府，我去拜见也算是全了礼数。关键是我打听到益山县丞去了保宁府，他家里要修一座大宅院。”
秋田明白了，这家伙去拜见杨大人是有所图。
“秋儿，县里大户人家要的瓦，除了我们以前做的这种小瓦，还要筒瓦和各种花瓦，我车上没有卸下的东西就是模具，从明天开始，就得忙起来了。”
“秋儿，这一年你辛苦得很，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去砖瓦场帮忙，那边有我爹他们，冬日里庄稼地里也没啥事，让他们多做些，到时候多付一点工钱给他们，不然他们手里没银子，心里也没底。”
“我自然不会去帮忙，我们都分开过了，我还去帮啥忙？”
“秋儿，别生石头哥的气了好不？石头哥啥都听你的。”
“你不是都同意我们分开过了么？还跟外人都说了。”
“啥？哪个说的？”
“我咋晓得，村里人都在说，难道不是你说的？”
陈实抚着额头回想了一下，似是想起了啥又笑了起来：“这些人一天真闲，一天到晚尽扯些别人的事，就是那天我牵牛过大柳树下时，虎子突然跑出来，问我咋叫陈实，不叫吴兆永。”
“秋儿，以后这些事你提前给我说一下，虎子那么小，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问，当时差点没把话圆上。”
“当时，不是陈二狗正好也在？你也知道他的经历，总是怕我跟他一样犯蠢。当时虎子这样一问，他就问我咋回事，我就扯个谎，说你跟我生气，说要跟我分开过，才故意跟虎子说 这些话气我。”
“估计是这话传了出去，可能后来他们又想到，我前段时间经常在老宅吃饭，就认为我们真的分开过了。”
秋田不理他，将他手里的空碗拿过去洗了，然后就开始舀水洗漱，陈实也跟着一起。
秋田推了他一把：“饭都已经吃饱了，你可以回去你那边了？”
“秋儿，别跟我生气了好么？”
“我跟你生啥气，不是你在跟我发脾气？那天都不听我一句解释就走？”
“秋儿，那天我是故意生气吓你的，想让你觉得自己理亏，可你知道我，你多看我一眼我就要露底，再说那天，我本来就急着去锦龙镇那边，自然就走得快了些。”
“我也不是故意告诉虎子的，当时不是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就跟他们说啥是姓啥是名，虎子姓吴，我自然要告诉他爹叫吴兆永了，不然我如何跟他说得清。他这么小好多事都不懂，何况我又没说错。”
秋田想起自己那天白白受了他的气，就委屈。
“秋儿，我没说你说错，就是事发突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差点都答不上虎子的话了，让别人看笑话。”
秋田再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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