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 章 虎子治病
秋田发现自己昨夜是真白担心一场，那老太医对虎子的病很是上心，总是时不时的给虎子把脉，然后又长久的不说话，似是在凝思苦想，寻求医治方法。
直到两天后，虎耳草才开始开药，那药单写了好几张纸，写好后交给陈实。
“你先去把这些药办回来，就按这单上的办。”
说完他又从老仆手里拿过一个小包：“把这里面的东西卖了去买药。”
“怎能卖你的东西买药？我自己一路过来不也收了些你不要的药，应该也能卖些钱的，”陈实拿到手里就感觉里面装的是灵芝。
“你收的那些都是次品，能卖几个钱？我给你的这个东西也不算多好，也差不多只够药钱。
还有我首先说清楚，这病我可不敢包治好的，你儿子的情况与当年余大人家的情况不一样，我也是头次遇到，如果你愿意让你儿给我一试，我就给他治一治，药钱我出。”
这话明明是好意，却也刺耳，真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
“如果治了不见效，会咋样？”秋田一听感觉是要拿虎子试药，担心治了不见效还会出现更糟的情况。
“能咋样？我试过多次了，他已然啥都听不见，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现在一样，也不会比现在更聋。”
秋田听他这样一说，把心放回肚子里。
次日一早，陈实就让陈田驾着骡车带他进城，陈水很是不放心陈田年纪小，大哥腿又没好完，便也跟着一起去。
陈实这次没有去益山县医馆找冯大夫，怕他问起虎（mao）太医来，他跟着虎耳草这么久，知道那人是不愿意泄露自己行踪的。
虎耳草给的那朵灵芝的确不是啥良品，却也比自己收集的那些草药值钱，卖了八十两银子，而抓药也用了近七十多两银子，看来那虎耳草各对种药的估价相当准确。
抓的药名贵不名贵就不说了，关键是每样都抓了很多。
别人抓药是按五钱十钱的抓，他这药单上的药至少都上百钱，好多都是按斤称，给人的感觉这药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洗澡的。
如此多的药，等药店准备好都花了好长一段时间。
陈实料的没错，那么多的药确实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泡的。
虎耳草将那些药分类进行煮熬，有的都熬了好几个时辰，最后又混在了一起，熬成了一锅浓浓的药汁。
熬药都是虎太医的老仆熬的，虎太医不让别人经手。
那天，正院的西屋门窗被封得死死的，屋里摆了个小浴桶。陈宝贵父子几个和李氏到了院子里。
虎子被泡到桶里之前，秋田跟他讲了很多话，他都似懂非懂的点头应下。
刚刚泡进去的时候，水温有点热他有些不适应，适应了之后还高兴了一会儿，可时间越久，泡在药汤里的虎子越来越热，开始冒汗，他自然不愿意开始哭闹。
秋田只能尽量安抚他，陈实也在一旁着急，那虎耳草却说至少要两个时辰，还在不断的往里面倒热的药汤。
在汤里泡的时间越长，虎子就越难受，被娘按住又挣不脱，就只能一声一声的哭着叫娘。
虎子叫娘声音可怜又无助，刺得秋田的心痛得流血，眼泪不断的滑进药汤里。
她在桶边都能感到难受，何况被泡在药汤里的虎子。
她挽起自己的衣袖，半身伏进桶里抱着虎子，想分担虎子的痛苦。
陈实在桶边看着母子俩，似乎看到了过去的这一年里，母子俩走过的坚强与艰辛。
院子里的陈家父子几个听到虎子无助的哭闹眉头紧锁，李氏不断的用手抹泪。
孩子的体力有限的，虎子被泡久了人就开始迷糊。
尽管人迷糊了，虎耳草还是不允许把人抱出来，放下去一木板，让虎子靠在木板上，让秋田和陈实紧紧地盯着，一眼都不许转开，怕孩子失力滑下去呛着水。
秋田照旧将双手伸进桶里扶着虎子，更是不措眼的看着虎子。陈实坐在桶边，拿着一条巾子，给母子两人拭汗。
泡满了整整两个时辰，虎子早就晕了过去，虎耳草拿几根长长的针，往虎子头上扎。
针扎下去不到一刻钟，虎子的耳朵和鼻子、眼睛里流出一丝丝乌黑的血液。
长针拔掉之后，乌血都还在流。
“不再流血的时候，就可以将他捞出来了，能不能成就看天命了，老夫已经尽了全力。”
又过了半刻钟，虎子五官不再有血流出来，虎子才被捞出来。
治疗终是完成，虎子失了所有的力，昏睡了整整一天都没有醒，药都只能给他灌下去。
等虎子醒过来的时候，人都瘦了一大圈，说话都没有力气，喂了些粥又睡了一天，再次醒来的时候才轻声地喊“娘”。
虎子摔伤后所受的痛，治病时所承受的苦，秋田感同身受，虎子昏睡的这两天里，她天天都守着。
虎子的一声娘，秋田应完眼泪就流了出来。
“娘，不哭。”
“嗯，不哭。”
秋田根本不敢问虎子能不能听到声音，他还虚弱，连说话的声音就弱得跟蚊子叫一样。
这时院子后面传来一声声“咴儿咴儿”的声音，是李氏在后院给骡子喂草。
秋田自是听到了这声音，她发现虎子也听到了，因为看到他把头转向后院的方向，似是想去看看是啥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虎子自己似乎也感到有什么不同，又转回头来不安的叫了一声“娘”。
“虎子，骡子在叫，骡子，我们家的骡子。”
“哦”，虎子轻轻地笑了。
“虎子，你听见骡子叫了？对吗？”
“嗯。”
秋田的眼泪哗哗地流。
虎子能听见了，所有的人都舒出一口长气，李氏道一句：“虎子的苦没有白受。”
最高兴的自然还是秋田和陈实，夫妻两人紧紧的拥在一起，说一切都过去了。
虎耳草更是欣喜，这是他来这里脸上笑容最多的一天，他又仔细的把过脉之后才道：“不要高兴得太早，能恢复得怎么样，现在还说不好，不过，至少是能听见声音了。”
是啊，至少是能听见了。
虎子养了几天就又活泼了起来，不过事情正如虎耳草说的那样，他的听力并没有完全恢复，没受伤那边的耳朵听声音很正常，受伤的那边耳朵能听见声音，却并不灵敏，常人能听到的细微的声音他听不到。
虎耳草感叹一句：“如果能及时让老夫医治，可能会更好些。”
陈实一听他这话，死死的盯着他，眼神十分不善，这人咋好意思说这话的。
虎耳草并不心虚，对着陈实不善的目光说：“我说的及时是三天之内，你找到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多少个三天了，你不清楚吗？”
尽管没有恢复到最好的样子，秋田和陈实已经很知足，事情远比当初要好，刚发现虎子听不见的时候，他们内心是多么的慌乱无助。
虎子的耳朵治好了，这消息在梁山村像是炸开了锅，大家都说陈实请来了神医。
村中许多人都想来求见神医，让神医给自己把把脉，治一治自家身上的陈年旧疾，都被陈实以不方便的理由挡了回去。
虎子病好后，陈实又把罗春夏找过来，让她把当初吴水仙生病的情况讲给虎太医。
虎子姓了吴，他心中还是担心那个吴家男人活不过四十的传言，当时本地大夫郎中都说，吴水仙是得了怪病，诊断不出具体是何病。
当时吴水仙的病情是何种状况外人并不清楚，就连秋田也不知道，据秋田回忆，好像那病比较古怪，罗氏似乎难以启齿，并不与她细说。
罗氏描述了吴水仙的病情，又说吴水仙跟他爹当年应该得的是同一种病，再上一代的事情她就不太清楚了。
虎太医说这是病，是一种叫乳岩的病，家里只要有人得过这病，后人就极有可能得这个病，不分男女。
有了虎太医这句话，陈实的心踏实了，秋田的心也踏实了。
虎耳草一共在陈实家里住了不到半个月。
虎太医带着老仆离开时，家里的人对老太医感恩万分，一路送出村口，陈实送他们去益山县乘船。
次日，陈实从县城回来已经午时，带了些东西回来，说要送给张铁匠家和里正家里。
午饭过后，他就分好礼品给人送去。
虎子治病时损伤得厉害，这些天秋田每日都精心照顾着，午觉都陪着他一起睡，没有跟陈实往村里去。
从虎子病好后，她睡得都踏实些，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好像是桃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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