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牛角尖

或许是实在太过尴尬，他们随便找了个借口，石英杰拉着邵铿直接遁走，留下江薇与董副主席在休息室相对而坐，她率先挑起了话头：“感谢您刚才的仗义执言，信誉二字对港岛的经济繁荣至关重要。”

“江老板谬赞了，这不过是我身在其位应该做的事，担不起你的这一句夸奖。”董副主席的口吻显得温和又疏离，“今天倒是凑巧得很，有人来请托我阻挠蒙小牛上市，你又自己亲自找上门请放行，让我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江薇的脑中亦是一团乱麻。

蒙小牛在市场上的势不可挡，注定会树立太多可见或不可见的敌人，而在江薇这几年的创业过程中，也难免会得罪一部分人，所以怀疑的对象太多导致了反而失去了嫌疑目标。

董副主席看出她的疑虑，不轻不重的说道：“这次是你运气好撞上了，然而后续还会有什么情况，我也说不清。”

“您为什么要提醒我呢？”江薇忽然想通了什么，明亮的眸子笔直地望向对方，“仅仅是因为副主席的身份，抑或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还希望您能明示。”

闻言，董副主席的面色一瞬间冷了下来，讽笑地问：“看来江老板是不相信我的善意了。”

“说实话，我不怎么信无缘无故的好心。”江薇的神色不见喜怒，语气却有几分咄咄逼人，“您一开始便认出了我是谁，拒绝石英杰的话也不过是刻意讲给我听罢了，不是么？”

董副主席沉默了一会儿，神情变得讳莫如深，“你很敏锐。”

生意圈的法则便是无数的明枪暗箭，江薇的防备心不允许她有丝毫的松懈，同样无法轻易的相信任何示好的人。

江薇的秀眉轻挑：“现在能告诉我了吗？您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只站在胜者的这边。”董副主席一面把玩着茶宠，一面好整以暇的瞧了瞧她，“江老板，你的高尔夫打得太差了，或许根本没资格跟我们玩一局。”

听出他话中的轻视之意，江薇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思索了片刻，问：“你们什么时候再玩高尔夫？”

董副主席已经站起身，闻声回过头低睨她一眼：“三天后，依旧在这个球场。”不等江薇回答，他摇了摇头：“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三天的新手怎么可能都无法加入老玩家。”

话落，董副主席转身上了一辆等候的专车，江薇低下头看着摊开的手指，指尖是不沾阳春水的细嫩，眼神中充满着不甘心。

与技术委交流一整天，周沛回到酒店已近晚饭，奇怪的是江薇的房间没有人应门，他又问了一下前台，都说没看到她回来。

坐立不安的等了快一小时，周沛最终还是抓起外套，出门打车前往粉岭高尔夫俱乐部。

下车的时候，球场的服务人员正好要落锁，口中还在小声的嘀咕：“真是没见过这种人，居然打到这个点还不肯走！”

不知为何，周沛的心里咯噔一下，他马上追问：“那个不肯走的游客在哪儿？”

服务员不明所以，指了指后山的方向，“我看她往那边走了。”

周沛道了声谢，急急忙忙去寻找江薇的身影，约莫半小时以后，总算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地面，发现了还在不停练习推球的人，他忍不住在背后喊她：“江薇，为什么不回去？”

一扭头，江薇的表情有几分恍惚：“周沛，你怎么在这里？”

周沛不答话，心中却道废话，缓步走上前明知故问：“你在练高尔夫？”

“我不会打高尔夫，所以他们不愿意带我玩儿。”仔细看就会发现，江薇的额间密布一层晶莹的薄汗，“你觉得可笑不？”

“我觉得更可笑的是，你想通过学会高尔夫让别人承认你。”周沛不动声色的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球杆，叹气：“这不过是个托词而已，你会打高尔夫也改变不了什么。”

手上忽而变得空落落的，这让江薇凭空涌起一股强烈的情绪，咬紧牙关地说：“这是蒙小牛最好的机会，我要让那群看不起内陆企业的人看看，谁才是没见识的土包子！”

江薇就像是一头受困的小野兽，微微喘着粗气，眼眶却泛红。

周沛心知肚明，以他的立场做什么都要谨慎，因此他只是站在原地，与江薇保持着一步的距离，放缓了语速低低地劝：“目前委员会的人到底什么意思？”

“董副主席提示我三天后这边还会有一场高尔夫球赛，”说到这里，江薇的脸上有些迟疑：“并且有内陆的企业在从中作梗，想要破坏蒙小牛的上市计划，但我此刻毫无头绪。”

“跟我回去洗把澡、睡一觉。”周沛实在不忍见她如此迷茫，眉心不自觉的深蹙，“脑子乱糟糟的怎么会想得出来？”

下一秒，周沛伸出手递过去一方手帕，清冷的声线一如既往：“哪怕你明天要去征服世界，现在也得把脑门的汗擦一擦，不然冷风一吹会感冒。”

被他一提醒，江薇还真的瑟缩了一下，她有些羞赧的接过帕子擦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两人之间就那么沉寂下来。

凉风习习，江薇还没来得及换下短裙短袖，由不得冻得瑟瑟发抖，这一幕落在周沛的眼里，他犹豫了下还是脱下了外套，盖在她的肩膀上，瞬间挡去了外界的寒冷。

“你这个脑回路……”周沛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瞎说，我的脑回路正常得很。”他的外套很宽大，江薇双手裹紧格外的暖和，“前面练得太入迷，被赶出来了而已。”

恰巧一阵冷风吹过，江薇吸了吸鼻子，难得现出温软的一面，“周沛，真的谢谢你，总是在我最难受的时候鼓励我。”

周沛插在兜里的指尖紧绷，眼中有一刹那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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