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功高盖主

“你知道为什么吗？”江薇用戏谑的口吻问他。

牛总懵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个答案，当然他也很好奇。

下一秒，江薇呵呵一笑：“因为，如果你在我这儿探听不到消息的话，郑厂长恐怕不会轻易相信，甚至会对身边人产生怀疑，首当其中就是管经营的二把手，你信吗？”

牛总沉默，蒙小牛的一些产品确实与利伊有重叠，要是郑厂长生出疑心的话，他的位置就尴尬了……

想到这里，牛总忽然惊醒过来，语气嘲弄地质问江薇：“你是不是要挑拨我和郑厂长之间的关系？”

江薇暗赞他聪明，当然表面上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平静地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明末的袁崇焕死于什么原因，我相信牛总很清楚吧？只是这么拙劣的计策，崇祯真的看不懂吗？”

不等牛总的反应，江薇的声音慢慢调柔，劝说：“我们不如拭目以待吧，如果郑厂长真的用人不疑，我也不会枉做小人。”

电话那头变成了忙音，牛总却没完全回神，不得不思索起来。

他对郑厂长有崇敬之情，然而自从去年坐上副总裁之位，他也很敏感的察觉到，领导反而不如以前信任他，在董事会上还时不时会使绊子，试图插手他在负责的业务。

直到与长军乳业互相攻讦的事件发生，因为疲于奔命的应对，反倒减少了对自己的干涉，牛总露出了一抹苦笑，莫非还要感谢江薇的落井下石？

江薇压根儿不需要他的感谢，她只是提早知道了结局，出于惜才的心理想将牛总纳入麾下，反正他在利伊也待不了多久。

况且，将来既定的事实告诉她，无论这时的郑厂长有没有表现出来，他对这位能干的二把手确有深深的忌惮，这才是二人渐行渐远的根本原因。

对手越担心什么，江薇理所当然越要放大这种恐惧。

所以，她立马祭出了第二招，频繁的让人去找牛总。当然，找的时机和地点至关重要，不能太隐晦，也不能过分招摇，容易让人引起怀疑，却又不能太刻意。

第一次的时候，牛总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次他马上联想到江薇的话，因而很果断的拒绝了，还在办公室厉声斥骂了几句。

然而，江薇也不是好打发的人，紧接着派人守在下班的点堵他，还利用了牛总想要摆脱的心理，刻意的来回拉拉扯扯一番，反倒让数名工人瞧出了端倪。

在牛总麾下的自然当没看到，可是郑厂长在利伊也不是吃素的，总有那么两个耳报神的存在，不久便有隐晦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有陌生人与牛总过从甚密，好像还是蒙小牛的。”

如今蒙小牛两个字，就是郑厂长最大的忌讳，提到两者之间有牵连无疑是精准的踩中了雷区，郑厂长的脸上转眼间乌云密布。

自己刚提拔了牛总两年多，距离股票的兑现也还有一段时日，他会迫不及待转投另一家乳企？听起来似乎不大可能。

郑厂长还没完全说服自己，马上又转念一想，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或许他正是渴望权利的巅峰。

不得不说，相较于牛总敢闯的冲劲，郑厂长更为谨慎多疑。

越想越烦躁，于是一把抓起座机，“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牛总听出领导的语气不妙，加快步伐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入眼的是逆光而坐的郑厂长，阴沉着脸还紧盯住他，“牛总，我最近听到一些很危险的传闻。”

他愣了半秒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危险的传闻？他怎么没听说？

细细观察着来人的变化，郑厂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我们跟蒙小牛迟早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你与蒙小牛的人一直有来往，好像不大合适吧！”

牛总终于明白了一切缘何而来，他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急切的解释道：“郑董，我与江薇仅见过几面，实在谈不上……”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牛总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等于变相承认了与蒙小牛的负责人有关联。

他先垂下眼，还在重新组织语言的间隙，郑厂长低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太让我失望了，蒙小牛的负责人叫江薇，为什么之前没有提到过。”

这事属于越描越黑，他如果再提到挖人之类，恐怕事态更是不可收拾，但是临时要扯个靠谱的借口，也实在不是容易的事，何况面对的是他的伯乐、他的领路人，牛总并不想撒谎。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上位者的耐心一并消耗殆尽。

郑厂长觉得自己很想相信他，可是他的表现实在不令人信服，相反还疑点重重，加上接二连三有人在举报，与蒙小牛的横空出世串联起来的话，简直细思极恐。

更让他火大的是，举报的内容可不止这些，因为牛总负责的业务全面开花，有员工竟敢偷偷摸摸的讨论，什么时候让牛总取而代之登上董事长之位，附议的人还不在少数，可见此人在内部的威信与日俱增，是巨大的祸患。

“领导，我只想解释最后一句……”

“小牛，”两人同时开了口，郑厂长不客气地截断了他后面的话，“明天董事会上，我会建议你先去京都的学习一段时日，等合适的时候再回来负责业务。”

学习？应该说流放更准确吧。

牛总马上反应过来，眼底随之闪过一丝失望，但是他很好的压抑住不甘的情绪，态度良好：“好的，我听从您的安排。”

郑厂长一挥手，牛总很识趣的退出办公室，关上门的一刹那，恭顺的眼神却变了，变得犀利无比，犹如黑夜中的鹰隼。

当天晚上，他不再带有任何的犹疑，主动拨通了江薇的号码，“江老板，是我之前太自以为是了，原来袁崇焕的死因不是离间计，而是功高盖主。”

江薇停了一秒，唇角不自觉的微翘，“我更希望听到，你喊的是老板，而不是江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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