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乱象

听到江薇撇清关系，方辉的表情有些挫败，委屈的口吻说：“我到底哪儿不好，你非要跟我分得那么清？这是赚大钱的机会。”

“咱俩原本就不熟，朋友都够不上。”江薇在面上殊无喜怒，嘴上不遗余力地打击他，“再者赚钱的机会又不是这一个，深市的事情结束后，我还等着回海城捡漏呢。”

方辉被她勾起了好奇心，险些忘了她的挖苦，忙问：“海城有什么捡漏的机会啊？”

讲到关键之处，江薇又含糊其辞起来：“赚钱的机会哪能轻易告诉你，你等着看我赚就是了呗。”

“……”

方辉气得咬牙切齿：“你这女人真是小气巴拉的。”

8月8日，方辉的大哥大响个不断，对于他们父子临时改变的策略，所有人都惊诧不已，好好的放着捷径不走，偏要自讨苦吃，怎么看都不像商界大佬干的事。

“方总，你们不打算走关系，花钱找人排队？”

“方总，要不我给你们推荐一证券公司的经理？据说能直接扣下一整箱认购表。”

“方总，你们排什么队呀？想要多少开个口，老哥哥有的是认识体制里的人，立马就给你搞定了。”

方辉一连接了类似十来个电话，心头的烦躁犹如这鬼天气，一波波的热浪滚滚袭来，他再次找到躺平的江薇，一开口便是吐槽：“都是你，害得我被别人当傻子！”

南方的高温太要命，江薇带着女儿在吹空调，看到方辉汗流浃背的过来，还是沈灵乖巧地喊了声：“方叔叔好。”

“小美女乖得很。”方辉对沈灵很友好，不过注意力还在江薇的身上，“人家知道我们找人排队，没一个不觉得奇怪的，就差说我的脑子被门夹了。”

叉起一块菠萝送进女儿口中，江薇甚至连头都不抬：“那是他们没眼光，几天后这群人再打电话来求你，记得别随便答应下来就行。”

方辉平时挺有眼力见儿，此时却非要凑到人家母女中间，涎着脸笑：“江薇，你这算不算在关心我？”

江薇白他一眼：“别没事找事，今天上午网点排队的情况怎么样了？”

谈起一大早的见闻，方辉不禁重重地嗐了一声：“我派人到各区转了转，热门的网点起码有几千人，稍好些的至少有上千，火车站更是可怕得很，到处是前胸贴后背的人挤人。”

这些都在江薇的预料内，所以她还是保持着坦然自若：“大战一触即发，明天早上非常关键，估计全市的警务人员都会出动，你记得嘱咐那些排队的雇工，不要随便跟人起冲突。”

方辉知道她的好意，绽开盛放的笑容：“谢谢你。我现在已经开始信你了，深市参与的人实在太多，恐怕真的要出大岔子了……”

仅仅相隔一天，他的这番话成为现实，可谓一语成谶。

8月9日的早上，由于人群过度拥挤，市区许多的网点根本无法维持住秩序，哪怕深市的警察全部严阵以待，纠纷引起的斗殴事件还是层出不穷。

原定于8点的开售时间，拖延至12点才得以正常发售，排队者不分男女老少，在每条街道上都是摩肩接踵，甚至前心后背地紧紧拥抱一起，生怕有人趁机来插空。

在深南中路放眼望去，人山人海的蔚为壮观，竟然黑压压看不到边际，仿佛一条嘈杂而蜿蜒的长河。

方毅刚的休息室里，长桌上摊着一幅深市的地图，在远离市中心的龙岗、盐田等位置的上方，各自划出了十来个红圈。

本次11家金融单位的303个发售点中，这些红圈囊括了相对不那么热门的地方，排队自然就没有南山区那么火爆。

他戴起老花镜，正在细细察看之时，方辉快步从外头进来：“爸，现在深市真是乱得很，到处都在排队抢表，到处都在吵架打架，警察们都管不过来。”

方毅刚扫过一眼，见儿子的衬衫已被汗水浸透，抬了抬下巴：“先坐会儿，歇口气再慢慢说。”

今日的阳光格外毒辣，方辉的两条胳膊都晒黑了些，他微微喘着粗气：“幸好，之前江薇推荐的几个发售点，排队的人虽然也很多，跟市中心的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方毅刚让人送上毛巾和冰镇饮料，低声问：“我们找的人排两轮的时间够吗？”

方辉拿着冰毛巾往脑门上一覆，瞬间清凉了不少：“一轮绰绰有余，两轮我看是够呛。”

方毅刚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到底姜是老的辣，他依然沉住了气：“此次我们求稳为主，排一轮大不了少赚点，不要闹出事情来就行。”

“您跟江薇说的一样。”方辉的汗顺着脸颊淌到脖子里，“她让我叮嘱好手下的人，千万别跟人起冲突，也不用着急排不上，或许还有其他机会。”

一听这话，方毅刚居然嘟囔了一句：“什么其他机会？我看小丫头片子在忽悠我们。”

所谓知父莫若子，方辉却呵呵笑道：“您老口是心非了吧？既然觉得她是个骗子，您还巴巴儿地出人工费，叫亲儿子冒着大太阳去监工做啥？早一个电话拨出去咯。”

方毅刚的面子挂不住了，当即狠狠地剜他一眼：“呸，不要以为劳资瞎了，你小子对那丫头也是不安好心。”

“对啊，你儿子就喜欢她这款的。”方辉朝椅子上一瘫，大大方方地承认：“而且我觉得吧，就她跟我特般配，人说商界的珠联璧合，大约就那么个意思。”

方毅刚没好气地骂道：“人家是个已婚的妈妈，走到哪里都拖着个小孩，分明没把你放在心上。你这么上赶着去求，真是丢你劳资的人！”

方辉完全不以为然，不屑地发出“嘁”的一声，“好女人可遇不可求，她有娃我才不在意呢，我就是相中那个人。”

见儿子无所谓的态度，方毅刚被气得血压都升高了，溢满出恼怒之色：“咱们这样的人家，讲求的是门当户对。没有匹配的家世，普通人哪怕能入方家的大门，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将来承受的压力巨大……算了，我跟你说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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