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拜年

屋外的爆竹声此起彼伏，一簇簇烟花升腾至顶端，在夜空中绽放出五光十色的绚丽，姹紫嫣红，热闹非凡。

江建军递给沈灵一袋子小烟花和仙女棒，慈爱地笑道：“灵灵，你也下去玩会儿吧。”

听到有东西玩，吴昊也不哭了，更加不别扭了，缠着央求要跟着姐姐去，沈灵则很大方地表示：“那我跟弟弟一起玩。”

两个小家伙跑到弄堂去疯玩，大人们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屋子里的气氛融洽了不少，这时候许丽珍提议：“现在还早，今天要守岁到午夜，咱们搓麻将吧？”

大家都无异议，打扫完残局便围坐在桌子旁，准备开始国人除夕的经典娱乐项目打麻将。

上桌的四个人是江薇、许丽珍和江蓉两口子，沈为民对这类活动敬谢不敏。

江薇和母亲坐对门，一双小夫妻也是对门，沈为民去陪着俩孩子，江建军端了个大茶缸子，围观他们捉对厮杀。

“先说好，家庭聚会不要打太大的。”江薇双手都在理牌，眼睛也目不斜视，“到时候伤了和气倒不好。”

许丽珍也赞同，毕竟就是娱乐一下，真赢了女儿的钱还好，对女婿嘛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江蓉忽而娇笑一声：“大姐，你不是开了好几家店嘛，怎么还这么小气巴巴儿，生怕我们赢你钱呀？”

江薇只是耸耸肩膀：“随你吧，你们打多少我都奉陪。”

江蓉夫妇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吴晓明很是识趣地接话：“既然大姨子都开口了，那我建议就打一块的吧。”

“是不是太大啦？”许丽珍是他们中的麻将高手，可她也没打算正儿八经来赢钱，“还是按大囡说的，玩小点吧。”

江薇却笑着对母亲调侃一句：“妈，就按您女婿说的，否则好像显得咱们母女特小气一样。”

许丽珍便不吭声了，好歹她也是很要面子的人，哪能在女婿面前矮一截呢？

刚打半小时还好，大家都互有输有赢，直到第二圈打完，江薇和许丽珍各自赢了三十，江蓉一人输掉五十，吴晓明皮笑肉不动地说：“阿蓉，看来你没继承妈的好牌技啊。”

江蓉一张脸拉得老长，没好气地开怼：“闭上你的嘴，打好你的牌。”

第五圈结束的时候，江薇保持小胜的局面，江蓉还是输得最多，吴晓明也输了七八十。夫妻俩都有些面色凝重，他们两个人加起来快把大半个月的工资交代在牌桌上了。

江薇打得很轻松，本来就是自家人玩玩，若不是那夫妻俩硬要拱火，自己才不高兴花费这脑筋呢。

许丽珍衬得红光满面，她一人是今天的最大赢家，面前的筹码堆得扑扑满，而且手气还越来越旺。

吴晓明有意无意地拿眼角扫过，呵呵一笑：“到底姜是老的辣，最后还是妈的手气最好嘛。”

他刚说完，手里一抖打错一张红中，江薇正好“碰”了一下：“行了妹夫，你再乱打又要点炮了。”

吴晓明终于安静下来，江蓉同样咬着嘴唇，没说话。

只可惜打麻将就是这样，越是输家就容易浮躁，心态浮躁了就容易输得更多。

不知不觉中，许丽珍已经赢了二百多，江薇小赢八十。

电视机里《难忘今宵》的旋律回响，意味着终于要到守岁的结尾，两个小家伙早就并排躺在沙发呼呼大睡，江建军和沈为民都快撑不住了，哈欠连天。

眼瞅着墙上刚过零点，江薇莞尔一笑：“新年快乐！”

所有人一愣之后，陆陆续续都在问好，同时响起了“新春快乐”“心想事成”“全家幸福”诸如此类的祝福，楼道里也格外热闹，笑闹声从未断过。

江蓉夫妇不由松了口气，这熬人的麻将总算是打完了，兜里钱也输得差不多了。

不料，江薇笑眯眯地喊住他们：“咱们继续打呀，今天战斗到天亮，必须陪妈玩得尽兴！”

许丽珍非常赞成：“大囡说的不错，一年到头难得聚聚，咱们好好玩！”

江蓉和吴晓明：“……”

大年初一，睡得东倒西歪的众人被鞭炮声惊醒，江薇帮着江建军准备传统早点：汤圆和红糖水潽蛋，寓意着一年的甜甜蜜蜜、团团圆圆的好彩头。

依照传统的习惯，小朋友向长辈敬一碗元宝茶，许丽珍再给他们一人一个红包：“今年也要听话，不许调皮捣蛋。”

沈灵转头就把红包塞给妈妈，吴昊却死活不肯给江蓉，牢牢护在怀里：“这是我的红包，不给你们！”

此举气得江蓉新年第一天就想打他，最后还是被大家劝住：“哪有大年初一大孩子的，你真要打也等明天吧。”

一家人吃完热乎的早饭，收拾干净换上新衣裳，乐呵呵地出门去大舅家拜年。

八口人恰好两辆车，一刻钟以后，出租车停在寿宁路的街口。

江建军跟着江薇一家坐，自然是沈为民付的车钱，许丽珍下车的气色却不怎么好。

许丽珍的亲兄妹都过世了，如今只有一个堂兄许伟达和一个堂妹许燕兰。作为今天最大的长辈，大舅许伟达的家中已然济济一堂。

大舅夫妇是江南造船的退休职工，女儿许捷通过顶替的方式进入，所以他们一家的条件最好。许燕兰夫妇在铁路工作，儿女也都在铁路局，工资普通，但不愁吃喝。

相形之下，许丽珍家的条件最是一般。

一进屋，小辈们就先给长辈拜年，场面一度非常混乱，耳内充斥着“XX过年好”的声音。

江薇与许捷最为要好，两人直接凑头说起悄悄话，许捷问她：“听我爸说，你去做生意了？”

“开了家小店，糊口而已。”江薇打量了她一下，“你气色不错，最近还可以吧？”

许捷连连点头：“我们单位你知道的，效益一直不错，我目前在读书，准备去考个上岗证。”

江薇翘起了大拇指：“我支持你，多一门技艺去哪儿都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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