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烧烤大鱼
老张瞅着猴子呢去忙活，自己也不闲着，拂起小爪子，往背后的骨头架子上，“吱啦吱啦”刮滑几下儿，就剔下来丝丝缕缕的残余肉星儿，指头张来一抹，就填进小嘴儿里，窝窝囊囊得大嚼起来。
等了没多一会儿，就见刚才听令去打水的小猴子三个，又带着三个同伴儿，六只猴子围抬着藤条树叶编成的大水桶，“嘿呦嘿呦”喊着号子，挪到了老张身前儿，乌龟壳子旁边儿。
只听小猴子吆喝一声∶“大家开干吧！”
那同来的一众猴子，有的扶立了老糊涂，有的拿树叶子裹成水瓢模样，就在桶里舀水，从龟壳头缝儿边上灌进去。群猴一通忙活，把老乌龟围拢得严严实实，遮得老张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瞅着猴子们忙碌不停，好像是进展不顺的样子。
果然，没过几息的工夫儿，就听小猴子上前报告道∶“大王！那老糊涂的妖气太严实，我们把水往里倒，那水流顺着气晕就淌下去了。而且随着我们灌得急了点儿，那气晕还越来越升腾明显，比刚才还厚还亮呢！”
老张一听，当即兴致勃勃得爬起身儿来，挤进猴群围拢里一瞧，确实如同小猴子所说，那地上都给浇成沼泽了，老糊涂身上却是没有一点儿水渍，甚至连龟壳上的尘土、草叶，也都没有丝毫损失，看得老张越发来了兴趣。当即挥挥小爪子，分开聚围的猴子们，关心切切得吩咐道∶“这老糊涂年纪大了，兼着脑袋有伤，真是不让我放心呐。刚才往它头上浇水，又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我估摸着，应该是水太少的缘故，都被它的妖气给挡下来了，哪儿能激灵得它醒过来呢……”
众猴子听到此处，都以为老张是想让它们再多打些水，正要动作呢，就听老张话头儿接道∶“这么耽搁下去，实在让我揪心，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还是应该要多弄些个水来试试。不过看你们抬得辛苦，就不用使腾桶运水了。小猴子，你去给我找些结实藤条来~”
小猴子稀里糊涂的听话而去。老张驱散了其余几只猴子，让它们各去忙活，而后一扭身儿，望身后的骨头架子堆里寻摸一阵儿，挑选出象妖王身上，最长的一根儿肋骨，把小嘴凑到上头，细细啃干净，确定没有肉渣浪费，这才回转过来，拿着两三只猴子身长的肋骨条，在老糊涂的龟壳上头，来来回回比划一阵儿。
那阵势，不像是关心治病的样儿，倒如同菜市场里挑拣鸡鸭使得。
附近的藤条都是现成的，专门备着各样用途，兼着小猴子手脚灵快，用了几口水的工夫，就已经盘捆好一小堆藤条，使着胳膊肩头儿穿了，挺胯斜身儿趋到老张身边儿，轻轻放在地上，道过一声∶“大王，藤条拿过来啦。”
老张看着藤条，脸上喜滋滋，比吃了几个红果果还开心。一把出那捆藤条的绳头儿，沿着老糊涂背甲上的沟壑纹理，细细密密得捆扎起来。待得绑结实了，有引着藤条，往肋骨条子上头一系，做成个钓鱼杆子的模样，那老糊涂的斑斓壳子，就像是鱼竿儿线头的饵食。
撑起肋骨条，荡荡乌龟壳。老张对自己的创意颇为满意。小猴子看着自家大王的一通摆弄，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老张撂下一句∶“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就行啦~”
而后乐乐呵呵得扛着肋条骨，甩着老糊涂，就浪里啷当步向河边儿而去。小猴子眨巴眨巴眼皮儿，略微转过几下儿心思，也不言语，直接躬身退下。
河边水流荡荡，视野开阔，流速倒是不急。老张选了个野草丰茂，坐着软和的地方，小屁股一倒，两条小短腿儿一盘，就此端踞，把肋骨条伸向河里，将老糊涂浸在河中，摆出一副“姜太公钓鱼”的姿势，乐滋滋握着肋骨条滑来滑去，拖得龟壳子在水里漾起波澜无数。
要说这老糊涂也是真够皮实，被这么一番折腾，还能保持着那个死睡不醒的样子。老张摆来摆去，玩儿了一会儿，自觉没趣儿，探爪把肋骨一撑，刚要拉回龟壳，想个别的法子呢。不意得，搂爪一捞，只觉得胳膊一沉，不像是刚才那样轻松了。再挑着肋骨左右晃晃，明显能感觉到水下绊住了什么东西。于是把站稳身子，立住脚跟儿，两只胳膊使劲儿一起。
霎时间，河面上浪涛滚滚，水花四溅。老张瞪睛看去，只见一条好大脑袋的愣头鱼，正死死咬住了老糊涂，被藤条吊在半空中呢。意外收获一块儿大肥肉，乐得老张腮帮子都快咧开啦。急忙转爪一挑，一甩，把那条大鱼掷在岸边儿上。小短腿儿噔噔几步加速，将爪子好似绷弓飞箭一般，杵进了鱼脑袋里，上下左右搅和一通，把鱼脑子拌成了面糊糊似得，这才退步收手。
牵着肋骨条，引着老糊涂，带着紧咬不撒嘴的倒霉大鱼，老张摇摇摆摆，晃晃荡荡，悠哉悠哉得向着众妖王葬身处而去。似慢实快，走了不过十来息的工夫，就已经行到满地的黑炭、焦草中间儿。
仰拨儿探首吆喝一声道∶“我刚捡了一条小鱼儿，孩儿们快上林子里拾些柴火来，咱们一块儿尝尝鲜儿！”
周围的猴子闻言，俱是欢呼雀跃，口中答应不停，纷纷争先恐后得向着疏林而去。
老张随手扔下了肋骨条，就地盘腿儿一坐，闭目养神起来。过不多时，就又腿脚灵快的猴子，背负了一小捆儿干柴火来。老张眯着玩儿，懒洋洋得吩咐道∶“地上还有好些没烧干净的木炭呢，都是孩儿们辛苦从远处背过来的，别浪费了。都聚拢起来，堆到大鱼身上，等着待会儿柴火多些，再一道儿点上火，咱们同吃上一顿河鱼大餐！”
猴子们兴兴领命，欢欢喜喜撅来几个大树杈，就在地上扫荡起来，把许多残枝破根收拾起来，也得了好大一堆能烧的柴火呢。把柴堆推到大鱼身上，省了不少的工夫。
很快，猴子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把或背或抱的木柴，往大鱼身上一丢，转眼之间，就再也瞅不见鱼身，入目全都是各样黄、白、灰、绿、黑色的柴火。
老张看着差不多了，就扯着嗓子喊道∶“点起火来，咱们等着吃鱼肉喽！”
猴子们又是一阵儿欢庆闹腾。其实也不用刻意点火，那些拢在鱼身上的木炭，十成里面倒有五六CD是带着一丝半点儿的火星儿呢。
眼瞅着引火的猴子动作迅速，有只瘦瘦巴巴，豆芽菜似得幼弱猴子，忍不住口水直流，被小手擦了又擦，还是止不住嘴边儿淌淌不绝的哈喇子。为了不至于太丢丑，幼弱猴子只好瞅望着别的地方，也好转移些注意力，免得被肉香味儿勾引，再现出穷酸相儿来。抬眼扭头四顾之间，就见柴堆罩住的大鱼身上，好像是有一根藤条摆出来呢，那藤条头上，还拴着一根儿好长好大的弯骨头，看得幼弱猴子满心疑惑。
估摸着还得等上好一会儿，才能盼得鱼肉烤熟了呢。于是幼弱猴子暗暗撑起胳膊肘儿，轻轻捅了捅身旁的一只，同样干干瘦瘦，满脸没有半两肉的老猴子。老猴子这时候，沉浸在肉香之中无法自拔，突然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杵了肋叉两下儿，下意识就以为是自己的贪吃相显露出来，被同伴儿的几只老猴子嘲笑、捉弄呢。扭过头正想怒骂几句，就看见幼弱猴子眼巴巴的馋模样儿，立时就息了气焰，灭了怒火，轻声细语问道∶“小东西，你捅过干嘛？”
幼弱猴子刚想说话，却不料一张来嘴，就露出了半膛儿的哈喇子，哗啦哗啦，顺着下巴就涌到胸脯上，沁湿了好大一片毛发。看得老猴子一阵儿好笑，柔声安慰道∶“不用急，不用急，那条鱼大得很呢，咱们族众又不多，肯定有你的份儿~哈哈哈~你要是实在憋不住，就跟大王饶求几句，大王心善，一准儿给你分一块儿大肥肉，滋滋直冒油的大肥肉~”
老猴子几句话的逗引，惹的幼弱猴子口水更是止不住。拿小手来回擦抹了好一会儿，这才堪堪滞住，至少不会从唇嘴儿边儿上溜出来啦。好不容易才停住哈喇子，幼弱猴子为免老猴子再说那些勾魂儿的话，赶紧张口问道∶“你看那柴火堆旁边儿，还伸出来一根儿藤条和一支大骨头呢！你知道那些东西是作什么用处的吗？”
老猴子顺势看过，果然见着藤条、骨头。略微想过两息，面上绽开一笑，“好为人师”得板着脸孔道∶“真给咱们猴子丢面儿。咱们虽然没吃过几口肉，对于这一应使唤的家伙事儿，也得知道个七七八八才行。你说的那个藤条个骨头，其实是一体的物件儿，在藤条另一头上，哦，也就是鱼肚子里，应该还有一个东西，叫做‘鱼饵’，那藤条就叫鱼线……”
幼弱猴子听到此处，急急忙忙得接话儿道∶“那大骨头肯定就叫‘鱼竿儿’了对不对？！我知道！我知道！别以为我是‘全不懂’的小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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