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蛊毒无解

花园里花团锦簇，欣欣向荣，倒是别一般的好风光，魏昌玉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些审视。

钟乔也不卑不亢地回视她，眼底没有之前的惶恐和害怕，好像腰杆都有几分硬了。

是了，檀茵说过，她自送到谢沉州房里就很受宠，把那些妾室通房的宠爱都夺走了，就连二太太也劝不住谢沉州。

魏昌玉之前还觉得丫鬟们以讹传讹，说话都有些夸大的意思，但如今看着钟乔的眼神她就明白了，她这哪是受宠，谢沉州大抵要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她，不然也不会面对着魏昌玉也丝毫不害怕。

檀茵性子急，道：“走路也不知道看着点儿吗？冲撞了我们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你担得起吗？”

之前看钟乔低眉顺眼的，去谢沉曜院子里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如今有了靠山，性子就傲起来了，道：“这不是没撞上吗？倒是你，一个丫鬟，知道主子身子重，还不知道小心一点儿？”

然后原话奉还，“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儿了你担得起吗？”

“你！”檀茵一噎。

魏昌玉挑眉，如今身份变了，嘴皮子也利索起来了。

但是面对魏昌玉，钟乔还是有些顾虑的，于是道：“今日是我的不是，给少夫人赔罪了，来日再备上厚礼前去看您。”

说完就带着丫鬟走了，魏昌玉看着她的背影，稍稍挑眉。

“神气个什么劲儿！怪不得大公子屋里的人讨厌她呢，这种作威作福的样子谁惯着她啊，也不知道二太太那里找来的狐狸精。”谢沉曜的心没勾着，倒是把自己儿子迷得神魂颠倒，整日腻在脂粉堆里了。

魏昌玉也知道檀茵的嘴有些得理不饶人，但是也懒得管，都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话说回来，谢沉州连自己的官位保不保得住都不知道，还有心情宠着她呢？

带着丫鬟回了院子，如今魏暄的病好了，别说朝廷上落得一身轻松，就连后宅也安逸了下来。

她也不用整日筹谋这个筹谋那个，给池柔想办法了，终于能静下心来安胎了。

不过今日看到钟乔，她还真有些想起池柔来了。

还记得池柔在裴少雍和宋时莺成婚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羞辱章毓儿，说“见她一次打她一次”，那个时候的池柔，即使在她“死”后，依旧把她当成活着一样，记着她的喜好，记着她的不开心。

魏昌玉虽然不在了，但池柔还是为她撑腰。

那两个耳光下去，章毓儿硬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甚至连时候，裴丞也不敢去找池柔的麻烦。

被这样的人疼着，惦记着，自然心安。

就在魏昌玉坐在榻上绣好一双虎头鞋的时候，檀茵进来禀告，抱川回来了。

魏昌玉心底嗤笑，去了这么久了，人家病都好了。

但等抱川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站在她面前，魏昌玉还是道：“这些天，辛苦你了。只不过换成旁人去，我总是放心不下，只有你去了，我才能彻底放手不管。”

抱川却跪下，道：“属下无能，已经寻遍当地，实在没有找到此蛊毒的解药！”

魏昌玉微微一愣，没有解药，哪池柔是怎么找到的？

但稍微往深处想一想魏昌玉就明白了，抱川才去了多久，池柔最少已经找了两年的解药了，她能有解决的办法也不奇怪。

于是道：“我知道了，此趟有劳你了，但事情已经解决了，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你。”

“属下不敢，这是属下的职责。”

抱川退下后，魏昌玉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为什么，大抵是因为有了身孕，就更加敏感了一些。等她腾出空来，还是要入宫，好好探望一下魏暄的病情。

皇宫

“你别吃了！”

池柔红着眼打翻了茶水，茶水洒在地上，溅在床榻上，凌乱的一片。

池柔身着宫装，但是钗横鬓散，整个人都颓废萎靡，手腕上是一道道缠起来的纱布，里面洇出鲜血，浓浓的暗沉。

魏暄双眼通红，遍布血丝，眼下乌青，双眼呆滞，和池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许久、许久才道：“你把药给我，快把药给我！”

池柔跪下来，扶着他的双肩，说：“魏暄，你会死的，你再这样吃下去你会没命的！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魏暄抬起眼皮看着她，说：“我不吃药就可以活下来吗？”

池柔怔住了，魏暄继续说：“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池柔，我只是想保护你，但是我没那么长的命了，我要比你先死的……”

他的话仿佛一记重锤敲在池柔的心上，她总觉得自己是个淡漠而无情的人，可像她这样的人，一旦用情至深，就要豁出命去爱。

她和魏昌玉的莫逆之交，对卫入砚的长情，以及如今对魏暄的……对魏暄的什么呢？

对魏暄的愧疚。

是的，愧疚。她对魏暄只有愧疚。

她哽咽着抱住魏暄，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带到京城来。”

“暄儿，你不会比我先死。就算你先走了，我也会殉你，你不必牵挂我，不用担心我。”

魏暄抬起眼看着她，目光说不出的难受。

“不要当这个皇帝了，不要吃这种药了。”池柔迫切地说：“我带你走吧，我带你出宫，我带你去治病好不好，暄儿……”

“当初是我把你带进来的，如今我也带你回家，好不好？暄儿……”

池柔捧着他的脸，两个人四目相对，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落下。

就在魏暄的病快被众人知晓的时候，太医忽然发现了一种药，可以抑制魏暄体内的蛊毒，或者说那不是药，不是纯粹的药。

是毒药。

用以毒攻毒的手段抑制他体内的蛊毒。

一开始还好，魏暄可以正常地上朝，下朝，与常人无异，可渐渐的毒药的副作用就显现出来了，魏暄的肢体越来越迟钝，脑子是清楚的，可手脚就是跟不上。

等池柔发现异常的时候，魏暄只是缓缓抬起头看着她，说：“池柔，所以我还是要比你先死，对吗？”

“不过也好，你这种没心肝的人，我才不要为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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