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他的爱

魏昌玉怔了怔，她觉得自己不会记错的，那个人就是乔还璧，但是为什么说她是在宫中落水身亡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总觉得有些怪异。

如果不是她记错了，那就只能是宫女宗卷上记错了。但年代久远，她实在有些不确定。

珠帘被挑开，魏昌玉回头去看，谢沉曜褪去外袍走进来，随口：“今日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魏昌玉回过神来，说：“还行，是母亲一直关照我，才没让我出丑。”

他笑着道：“用得着这么客套？”

嗔了他一眼，魏昌玉说：“我见到叶承珠了。”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不得不承认肯定是个好姑娘，就是有点和宋南徽不搭。她觉得和宋南徽在一起的女子，应该是随时随地帮衬他的，能够给他挣回脸面的，而不是叶承珠这样的，身份足够尊贵，为人也不差，但就是没有当家主母的性子。

但她什么样和自己无关，不想评判，她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是有点为宋漱春可惜。宋南徽对这门婚事表态了吗？”

谢沉曜嗤笑道：“表什么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和宋漱春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应该接受这个结果，他肯定是要娶亲的，只不过娶谁的问题。”

也对，虽然这个结果未免不好，但宋南徽娶一个高门大户，活泼纯善的女人，总比娶一个身份家世，性子都上乘的人要好，到时候和宋漱春斗起来，还不知道谁能斗得过谁呢。

不过说到这里，她把宗卷递过去给谢沉曜看，说：“你看一下，乔还璧的生平，可如果乔还璧真的死在宫里，那乔姨娘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谢沉曜没想到她还在调查这件事，稍稍挑眉，接过了卷宗，看了两眼，道：“这些册子上写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多的是上位者粉饰太平，留给后人看的，一个女官而已，过两年谁还记得住？”

魏昌玉其实也想到这一层了，轻轻叹了一口气，谢沉曜揽住她的腰，说：“你要真想查，就把宗卷给我，我替你查一查当年和她一起做女官的人，应该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宫里的女官是很有分量的，更何况是皇后身边的，很多出宫养老后还被聘请到贵人家教导女儿的，魏昌玉把宗卷递给他，说：“这事情不查清楚，我心底总是不安生。”

乔还璧要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也就罢了，但要是宫里出来的就要留意了，寻常侍卫还好，但要是哪位皇亲国戚，这身份可就乱了。

说到这儿，魏昌玉摇着扇子与他去用晚膳，正布菜呢，丫鬟就进来禀告小郑大人到了。

小郑大人，自然就是郑夷君了。

“不见。”谢沉曜道，然后给魏昌玉捻了一筷子炙羊肉，眼皮子始终没有抬起来。

魏昌玉却道：“让她进来吧，再添一副碗筷。”

谢沉曜睨了她一眼，魏昌玉则慢条斯理地盛汤，正眼都没给他。

郑夷君身上的官服已经换下来了，胭脂色的衣裳更显风情妩媚，自从池柔退居宫闱后，她就成为了大魏女官第一人，但谢沉曜不是魏昌玉，她也不是池柔，所以她的势头没有池柔当初那么强。

所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显然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不过她能入朝，已经是费了极大的功夫了。

“大人。”郑夷君朝谢沉曜行礼，可目光却是看向魏昌玉的，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魏昌玉自然是知道她和谢沉曜之间的赌约的，她没能嫁进来，自然是对魏昌玉怀恨在心的。

但郑夷君这个人很奇怪，她很像池柔，她想嫁给谢沉曜，但看谢沉曜的眼底没有一丝爱慕之情，好像嫁给谢沉曜只是她的筹谋，她的算，她是真的把嫁给谢沉曜当成垫脚石。

这种有意掩饰，但盖不住的野心勃勃，魏昌玉喜欢有野心的女人，特别是在这个年代。或许和她本身性格有关，她不喜欢软弱，也不喜欢低头，她喜欢势均力敌，成王败寇。

所以她对郑夷君是有些欣赏在的，她本身就是个极不错的女子。

谢沉曜没说话，倒是魏昌玉道：“郑大人用膳了吗？我着人添了筷子，坐下来一道吧。”

郑夷君看魏昌玉的眼神瞬间有些奇怪，暗自猜想她到底知不知道谢沉曜是要娶她的？如果知道，怎么还可以做到如此从容？若是旁人，就是不把她赶出去，估计也没办法好声好气了吧。

不过她还是坐下来，说了声“多谢少夫人。”

紧接着，她就开始和谢沉曜禀告一些朝政上的事情，但她这个官位能接触到的能是什么重事，也就是打量着魏昌玉听不懂，来膈应她的罢了。

魏昌玉果然没有搭话，而是一直沉默着，作为当过女帝的人，她听不懂就奇怪了，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胡乱发言，一心一意地用膳。

见魏昌玉说不上话，郑夷君眼底闪过一抹轻蔑，说得更起劲儿了，谢沉曜却有些不耐烦，说：“这些小事你和你的上司说就是了，没必要拿来烦我。”

郑夷君有些不甘心，道：“我初入朝堂，还有许多事不明白，还要大人指教。比较我是您一手带进来的，旁人都知道我是您的人，我要是做了蠢事，大人面上也不好看吧？”

“那是你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趁早辞官吧。”他毫不犹豫地道。

魏昌玉自始至终没有表态，谢沉曜还不忘叮嘱她多吃一点，该长长肉了。

郑夷君最后只是冷眼看着，然后只字不言。

用完膳她就告辞离开了，魏昌玉看着她的背影，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说：“我记得你从前和她玩得不错。”

谢沉曜的神色疏懒，没有几分感情，而是说：“她知道分寸的时候，是很好的盟友，她没有分寸的时候，就是逾越了。说到底，她连我的同僚都算不上。”

“她已经很出色了。”魏昌玉由衷地夸赞，郑夷君已经是万里挑一的人物了，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是有些本事在的，很多女子做不到，放不开的事情，她丝毫不介意。

她很适合出现在这个时事造就英雄的时代，若是往前两年，她的才华会被束缚，若是推后两年，她会被淹没，不能独树一帜。而如今，是她最适合站出来的时候。

用过晚膳后，魏昌玉窝在谢沉曜怀里看话本，他手持公文，神色严肃，从前他还会问她两句，二人一同商讨一下对策，如今她只顾着看话本，都是那些情情爱爱，生死相许，什么都答不上来。

谢沉曜喊了她两声都不见她应的，抽掉了她手中的话本，道：“你再看这些迟早要养废了，脑子里还剩些什么。”

魏昌玉夺回来，说：“你知道什么，我就是从前没有看过这些，整日跟着你骑射，投壶，看策论，才少了些小女儿的情态，这书里的女儿可风情多了，小手段一个接一个的。”

谢沉曜嗤笑，“你学了这些手段，难不成要用我我身上，我可不吃这一套。”

“是吗？”魏昌玉挑眉问。

她反手摸了一个葡萄，叼在唇齿间，凑到他跟前，目光灼灼，扬了扬脖颈，就要喂给他。

眼底含着揶揄的笑意，倒是谢沉曜微微一怔后，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魏昌玉下意识地要吞下葡萄，却被谢沉曜一把揽过来，缠吻在一起，他含笑道：“若是这样，那这样的书，你可以多看一点。”

魏昌玉轻笑开，两人搂做一团，眉眼间都是溢出来的欢喜，她只顾着笑，唇齿交缠，他眼底的爱意汹涌，扑面而来。

他的爱炽热，张扬，把魏昌玉包裹住，挣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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