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识破身份
“够了！”卫入砚大嗤道。
魏昌玉心底却如释重负，犹如悬在心尖的大石轰然落地，她毫不犹豫地回实他，眼眸中是暗自浮动的尖锐，讥诮。
卫入砚手中的长剑死死攥紧，可到头来还是没有忍心落下。他抬脚就踹中了她的心窝，魏昌玉身子猛地向后倒，额头磕在了魏宝璋的墓碑上，刹那间，鲜血淋漓。
她的头就像猛地被一个锤子砸中了，整个人都疼得厉害，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手就掐住了她的脖颈，死死地把她抵在墓碑上，冷嗤道：“魏昌玉，你这种人，怎么配活在世上，我要你为阿姐偿命！”
他的话和梦中的话重叠在一起，魏昌玉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手脚并用，想要推开他，可卫入砚的手越掐越紧，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魏昌玉两眼一片恍惚，只看见卫入砚的脸越来越模糊，她什么都看不清，只是下意识地摩挲着，想去触碰他的脸颊，可手脚都软得一塌糊涂，根本使不上力。
“好……好疼……好疼……”她断断续续地说，可以申斥，没有咒骂，只是一句“我好疼啊。”
卫入砚颤抖着的手微微一松，可还是掐在她的脖颈上，魏昌玉疼得眼泪都落下来了，可卫入砚却凑到她的耳边，咬牙道：“我恨你，魏昌玉，我恨你……”
“我恨不得杀了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扒皮挖心，千般罪过，才是她应得的下场。
可他只是一遍遍地说着，泪水也滚落下来，最后还是没有下死手。
他一想到那个等他下衙回家的少女，说要搭葡萄架，夏天和他一道乘凉，吃葡萄，在挂两个驱蚊的香囊。
他是日子是因为她一点点变得明媚起来的。
可如今，那个温软良善的少女变成最恶毒的刽子手 让他恨入骨的人，他却舍不得动手。
我恨你，可我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
直到他的手完全松开，魏昌玉才顺势倒在了一旁，双掌被地上细碎的石头磨得生疼，杂草戳着她的脸颊，可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勉强靠在身后的墓碑上，扯出一抹苍凉的笑来，说：“你恨我？是，你是该恨我……”
卫入砚没有说话，连反驳都没有，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有一种缺水的窒息感，喉咙也难受得厉害。
不过她脑子转得很快，眼角的泪簌簌落下来，她倔强又执拗，直径夺过了他的佩剑，悬在脖颈间，道：“那就继续恨吧，生来死去，永远恨我。”
利剑破开皮肉，殷红的血滴落在剑上，在她晕过去之前，卫入砚率先夺过了她手中的剑，他手足无措地过来揽住她，眼泪落在她的脖颈上。
“明善，宋明善！我不要你死，你不可以死……”
少年的声音悲呛又可怜，在浓浓的恨中，还有无法忽视的爱。
魏昌玉是很聪明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次重生，所以力道控制得很好，虽然看上去莽撞又大胆，可什么位置会死，伤口该划多深，她都是知道的。
她杀过太多的人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等魏昌玉再次醒来的时候，脖颈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只是还有些微微的刺痛感，可她双手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捆束了起来，半点都动弹不了。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卫入砚做的手脚。
犹如当初被捆在架上接受审讯一样，魏昌玉打量了几眼，才发现这是个私牢。但她从前在卫家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地方。
看来卫入砚就没想过要放过她。
但这个时间节点，她和谢沉曜的婚期已经近了，谢沉曜应该是最先发现她失踪的人。只要在他赶来之前保证自己的安全活着，其他的都不是大问题。
就在魏昌玉思虑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打开了，卫入砚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腰间还是那柄沾着她鲜血的剑。
见魏昌玉默不作声，卫入砚才道：“宋明善，不，应该是女皇陛下，这应该算是我们的正式见面。”
魏昌玉看着他，问：“你为何要跟着我？”
“我之前就看过你出现在郊外，索性跟去了一趟。”他没说出来的是，她上次独自一人去，就遇害了，他不放心她，就跟了上去。
可看见魏昌玉独自一人上了荒山，心有疑惑，才默不作声地跟着。
魏昌玉冷眼看着他，问：“那如今呢，你还是想杀了我？”
她低低地嗤笑道：“卫入砚，你姐姐确实是我杀的，毒酒是我赐下的，嫁给你，也是我一直在骗你，你要杀要剐可以随便，但你把我囚禁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见不得你好过罢了。阿姐死得那么惨。你没理由还这么逍遥自在。”
他一想到之前和她说的，卫柔嘉是个多好多好的人，见到她一定会喜欢，他就觉得恶心。
卫柔嘉是死在她手里的。
魏昌玉并没有想象中的惶恐，甚至说她还是从容的，毕竟她已经拿捏死了卫入砚不会杀她，也不想杀她。
卫入砚掐住她的下巴，眼底的厌恶一览无余，问：“阿姐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吗？”
扪心自问，魏昌玉说不出口。毕竟卫柔嘉确实是万里挑一的人啊。
可她这幅样子，更加坐实了卫柔嘉的无辜和她的残忍，卫入砚眼底戾气越浓，说：“贱人。”
此话入耳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间的难受，但也就一瞬间而已。
不同于宋时莺的咒骂与凶恶，卫入砚这样的人，能说出这种话，心底一定是真的厌恶她、讨厌她，看不起她。
可她无力反驳，卫入砚敬重的人，也是她敬重的人，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卫柔嘉说起这个弟弟了，所以他们感情至深，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这样的平静，让卫入砚是非常不舒服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不舒服来自哪里，那种不舒服交缠着酸涩和委屈，衍生出扭曲的恨意。
他说：“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敢说话？”
“你以为谢沉曜会来救你吗？别痴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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