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别玩我，嗯？
魏昌玉怕闷热，所以微微支开了一扇窗，大半的风雪都挡在了外面，但还是有少许的泄进来，谢沉曜进来就将窗户“啪嗒”一声关得死紧。
此话一出，檀茵脸色刹那间变得不好看了，呆愣愣地看着谢沉曜，他随手就将剩余的茶水倒入壶中，说：“落了下乘，还丢人。”
檀茵脸色刷白，紧咬下唇，硬是一个字都不敢接，她总不能说为了应付魏昌玉的吩咐才让小丫鬟沏茶的吧？
魏昌玉也没有要为她解围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地道：“我说这样的茶怎么入得了你的口，莫不是你的丫鬟看不上我，舍不得拿你家的好茶招待？”
“奴婢不敢！”檀茵暗啐一声狐媚子，连忙跪下请罪。
她横波流转，眉山微颦，蹙淡春山，朝谢沉曜递去一眼，故作姿态地道：“是啊，我于郎君又算什么人呢？可有可无的万玩物罢了，玩腻了没两天就赶出去了，是不配你家大丫鬟伺候的。”
檀茵更是敛声屏气，不敢在谢沉曜跟前编排人。
可在她低头不敢窥探的时候，谢沉曜眼底笑意渐浓，魏昌玉也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眉眼之间，暧昧纠缠，浮动眼底。
谢沉曜这才支开檀茵，道：“下去吧，这个活祖宗你伺候不过来。”
檀茵如释重负，连忙告退，可在合门的时候，分明看见谢沉曜一把将魏昌玉揽进怀里，在她耳侧笑着说了什么，女郎宜喜宜嗔，欲语还休，下一刻，揽着谢沉曜一记长吻。
他们相拥在一起，缠绵的吻在唇齿间，眉眼都晕开了浓浓的笑意。
郎君从未如此笑过。
她失魂落魄地退出来，方才的话就像一个耳光劈在她脸上，让她又是屈辱又是委屈。她实在想不明白，郎君这样风光霁月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还费尽心思金屋藏娇，不让外人知晓。
那个宋明善，分明就是一个荡妇！
灼热的泪水划过脸颊，檀茵掩面回房，泣不成声。
屋里的魏昌玉和谢沉曜同榻，嘴唇微微红肿，更添一抹暧昧的颜色，食指抚过谢沉曜的眉眼，她道：“方才还有人呢，你不知道轻缓一点。”
“你不就是想让她看见吗？”谢沉曜将她的心思拿捏得又准又狠，嗤笑道。
魏昌玉冷哼一声，道：“谁让你府里的人都拿我当你的外室看。”
谢沉曜喉间溢出笑来，又吻了吻她的眉心，说：“我恨不得现在就娶你过门，你会嫁吗？”
她细细思量了一下，心底是有些不愿意的，觉得多事之秋，这时候成婚只会给谢沉曜添麻烦，万一她的身份被挖出来了，他们两个都要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可嘴上还是道：“我哪敢让谢大人娶我啊？您可是权倾朝野的人，只有王侯将相的女儿才可与您称配，我算什么呀？您可是……”
谢沉曜又笑着将她压在身下，唇舌堵住她未说完的话，细密缠绵的吻渐渐变成狂风暴雨，好一番酣畅淋漓，道：“魏昌玉，向来只有我求你的份儿。”
魏昌玉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挣扎，想要起身，却被谢沉曜扣住手腕，喉头一滚，声音有些沙哑，道：“别动。”
然后魏昌玉就真的不敢动了，生生僵住了，两个人都以极僵硬的姿态抱在一起，丝毫不敢动弹，魏昌玉脑子转不过弯来，小声地问：“会憋出病吗？”
谢沉曜：……
“你可以试试。”
魏昌玉立马缄默了，闭嘴不说话，半响谢沉曜才伏在她耳侧，说：“你要是想嫁我，我明儿就可以让人筹办婚事，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
“可你要是不想，就别玩我。嗯？”
说罢他就起身，任留她一个人躺在榻上，好一会儿缓不过神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已经开始微微发烫了，不必多说，一定红得像扫了几层胭脂。
她不肯起身，就捂着脸漏出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房梁，直到谢沉曜喊她过来用膳，她才磨磨蹭蹭地起身来。
案上陈列的吃食有荤有素，羊皮花丝，葱醋鸡，雪婴儿，水炼犊，玉露团，还有两个翠绿的小菜，魏昌玉今日胃口还不错，只是布菜的丫鬟很沉默，谢沉曜也不说话。
魏昌玉率先道：“你家厨子不错，这道水炼犊也不怎么膻。”
丫鬟连忙道：“姑娘，郎君用膳不喜人语。”
谢沉曜素来有这个规矩，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能在饭桌上讲话。
谁知道他如今只是把食物都吞咽了，才说：“无妨，你想说就说，他从前是做烧尾宴的，他的暖寒花酿驴蒸也不错，回头你尝尝。”
魏昌玉听到这些话心底是高兴的，虽然她不大愿意承认，可他明目张胆的偏爱，没有丝毫犹豫的例外，让她觉得欢喜，雀跃。
她清晰地知道她是被爱的，被偏爱的。
她始终是个患得患失的人，她扭曲的倨傲和自卑，都是在冷宫里，在一次次的被抛弃里染下的病端，她极度的自我，告诉自己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她不需要爱。可只有她知道她渴望的是什么。
她和裴少雍不同，裴少雍觉得如果没有爱他宁愿去死，可魏昌玉不一样，她觉得爱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她痛恨把自己交到别人手上，她一边摈弃又一边渴望，说到底，都是爱而不得才会恼羞成怒。
可谢沉曜无论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告诉她，他爱她。
即使她不稀罕，她不在意，可他永远都在。
这是魏昌玉欢喜的原因，好像因为这样，她和下人说话都要硬气一些。
谢沉曜见她不说话，又问：“你打算把你的身份告诉池柔吗？她这些年，一直都在祭奠你。”
魏昌玉顿了顿，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了，只是当时她已经想好不和以前的人接触了，索性让他们以为魏昌玉已经死了好了。
可如今已经不一样了，她决定和谢沉曜在一起，就不可避免地要接触从前的旧相识。
池柔，裴丞，还有……卫入砚。
叹了一口气，英明果断的女帝其实也不知道如何自处啊。谢沉曜也不想逼迫她，在他看来，相不相认都没什么问题，只要她能舒心就好了。
他恨不得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是魏昌玉。
“再说吧，该发现的时候自然会发现。”她这样说，其实只是因为心里没底，所以没有妄下决断。
谢沉曜颔首，换了一个话题，说：“等京城的雪化开了，我带你去马场赛马。”
“还早呢，新年都还没过呢。”
两人用过晚膳，就窝在软塌上，摆了一副棋，魏昌玉捧着手炉和他对弈，身上还半搭了条轻薄的毯子，旁边还放了一只花瓶，里面斜插几支沾着细雪的寒梅。
魏昌玉的棋下得不怎么样，经常在谢沉曜和她说话的时候悔棋，道：“今年的冬天好似格外的长。”
谢沉曜把她的棋子放回原来的位置，道：“你整日窝在府里，也不出去走走，自然长了。”
“我是不是该去见见你母亲，我这样和你同进同出的，再这样下去你母亲该有意见了。”
“你放心吧，她开心还来不及。”
“她开心什么？”
“魏昌玉，要不你猜猜我今年几岁了？”
魏昌玉笑起来，说得也是，谢沉曜今年虚岁是不小了，这个年纪还不成婚，不是好男风就是有隐疾，这京中的议论应该从来没少过。
怪不得谢太太那日虽然神色复杂，但也没刻意为难她。她想必也听了不少流言蜚语，甚至自己也暗自揣测过。
十几二十岁的时候，谢太太大抵觉得满京的女子加起来，都没几个能配得上自己儿子的；二十往上了就该慌了，只要品貌好，旁的都可以放一放；等身边的世家夫人都开始抱孙子了，谢太太就不太自在了，能塞丫鬟就塞丫鬟，能引荐姑娘就引荐，谁曾想谢沉曜一个都看不上。
如今眼看快三十了，自家儿子好容易看上个女的，还是个活的，那已经算很正常的了。
谢太太也算“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魏昌玉笑得眉眼弯弯，说：“唔，这样说来，谢太太该谢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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