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喧嚣尘上
话说靖王遭遇了裴琳的当街偷袭，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救命，救命。”靖王慌不择路的撤进了万悦楼。
裴琳怒火中烧气势汹汹的就要闯进去，这两人你追我赶好像在表演秦王绕柱一样。
“你你你，你别过来，你个泼妇！”靖王喘着粗气说:“难不成你也觉得嫁不出去，想来万悦楼自谋出路？”
裴琳没受过这种轻蔑:“你说什么？”她的鞭子一挥就劈头盖脑而来。
“你当街行凶该当何罪！”靖王一边逃一边嘴不饶人。
突然禁军统领洛峰带着几个随从就过来了，他刚刚从太子府出来，就听说了万悦楼附近有人当街行凶。
“住手！”洛峰一个眼色，随从上去分开二人。随即打圆场。“原来是靖王殿下，和裴二小姐。”洛峰客套的说。
靖王看到洛峰像看到救星一样，里倒歪斜的扑到洛峰跟前抓住了他的衣襟:“洛峰，你来的太好了，那那那，那泼妇当街殴打皇子，送她法办，快带走带走！”
“明明是你这恶棍先恶语中伤！你知道诽谤要坐多久牢吗？”
“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就是诬告，诬告反坐！”
“姑奶奶怕你不成？”这两个人一言不合又要动手。
洛峰一个头两个大:“您二位，这么默契，就别在大街上打情骂俏了吧……”
“打情骂俏？他/她？我呸！”靖王和裴琳指着对方恶狠狠的异口同声。
“好了好了，冤家宜解不宜结，靖王殿下宽宏大度，裴二小姐年纪尚幼不如二位化干戈为玉帛，否则对二位声名有累。”洛峰只能硬着头皮做和事佬。“二位不是想惊动陛下吧？”洛峰警告的说。
他们这才鸣金收兵，裴琳不甘心的哼了一声调转马头:“我们走，真是便宜你了。”
靖王看那泼妇终于走了这才长出一口气:“谢了啊，幸亏你来了。来来来，喝酒去，我请客。”
洛峰推辞不过就被靖王拖拽着进了万悦楼的大门。
“殿下，您的伤……不要紧不要紧。”
“我倒是想问问，你今天一身常服，这是从哪潇洒回来啊？”靖王调侃道。
“只是一点琐事，去探望姐姐罢了。”
“没劲，喝酒喝酒。”
“殿下，下官还有事，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靖王觉得无趣百无聊赖的挥挥手:“去吧去吧。”
“下官告退。”洛峰走了以后，靖王扒了个橘子嘟囔道:“装模作样，假正经！”他一个人自斟自酌看了会儿歌舞，觉得没意思透了，他骂骂咧咧:“行了行了，别唱了别跳了，就是些庸脂俗粉，本王在这里花钱如流水，你们就这么消遣敷衍本王不成？”
万悦楼的掌柜毕恭毕敬的陪着笑脸:“靖王殿下说哪的话，咱们这些人还要仰仗靖王殿下关照呢，怎么敢敷衍懈怠。”
“放屁，那个玉琼呢？爷来了多久了都没见到她！”
“玉琼姑娘只是跟咱们签了三年的清水契，除了偶尔弹弹琴唱唱曲儿……更何况今年月初契约就到期了，也没再续约所以……”
“本王不听这些，那个你们什么镇店之宝波斯舞娘呢！本王怎么也没看到？”
“王爷，这您就有所不知，波斯舞娘当初被前朝公主安若买走带回宫里。后来宫内权变，估计美人都变了一杯黄土了……”
“所以说，你们这儿根本就是名不副实！还说没敷衍本王！”
这时候禁军副统领郭梓翔、洛阳城门看守梁凉、太尉府二公子秦彬有说有笑的进了万悦楼。
“呦，这是怎么了？能给我们靖王殿下气成这样？”秦彬因为是太尉家公子，地位自然高些加上总是跟靖王厮混也是眠花宿柳之辈，文不成武不就，奈何家里就这么一个男孩，自然娇惯宠溺。
“秦二公子，冤煞小的了，小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财神爷不是？”
“行了行了，这儿没你的事儿了。”郭副统领示意让掌柜下去:“忙你的去吧。”
“来来来，我啊得了一壶好酒。”秦彬拍了拍靖王的肩膀:“好了好了，消消气，什么事儿啊至于气成这样，来一醉解千愁。”
靖王几个人去了常用的雅间，燕云裕一屁股坐在主位上，絮絮叨叨的开口:“这世道真是不公平，凭什么太子左拥右抱的都是人间绝色，指给我的都是庸脂俗粉昨日黄花！”
梁看守猥琐的一笑:“我当什么事儿呢，殿下恐怕不得而知，这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大吵一架，把太子妃都禁了足了。”
靖王一听就来了精神:“当真？”
郭梓翔一边倒酒一边接过话头:“当然当真，我还看到了洛峰被太子的人叫走了，我还不小心听到，太子是因为纳妾才……”
靖王笑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就说太子道貌岸然，背地里一肚子花花肠子，就是可惜了我那仙女儿一样的太子妃嫂嫂了。暴殄天物。”靖王一副惋惜的神色。
“就是，太子妃娘娘那可是冰肌玉骨出尘绝艳，跟仙女儿下凡一样。”
“可不，那安良娣也是倾城绝艳啊，妩媚婀娜多姿，一个是嫦娥下凡，另一个岂不是妲己转世？”
“贪心不足蛇吞象，享尽人间艳福还要纳妾，活该！等着被父皇训斥吧！”靖王几杯酒下肚，说话就开始不着边际:“要不是当年太子横刀夺爱，洛凝会嫁给他做太子妃？假正经不懂情趣，美人儿还不夜夜独守空房？”
“哎，殿下，听说你府上收了个擅琵琶的伶人，当初也在万悦楼红极一时啊。”秦彬突然想起来信口说道:“什么时候请咱们哥几个听一曲《琵琶行》？”
“一个伶人而已，算什么东西，都抵不过通房丫头，你要是喜欢，我送到你府上去。”
“谢您美意，不过我要带这么个人出身的女人进门，老头子还不打断我一条腿。”秦彬想想就觉得可怕。
郭梓翔看着梁凉调侃道:“要说福气，还点是梁兄啊。上门女婿，家里是做茶叶生意的财大气粗啊。”
“别提了，自打老太爷去世以后，几个大方二房几个舅哥就闹腾了分家，我那个媳妇儿，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说她傻都是夸她！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还要靠哥几个提携。”
皇宫宗庙，陛下屏退左右在跟燕云祁单独训话。陛下听闻燕云祁因为纳妾一点点小事居然跟嫡妻闹不愉快，真是怒其不争。所以他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天就让燕云祁跪宗庙反思己过。
“你可知错？”
“父皇。儿臣知错，可儿臣也不过是……”
“住口，寡人对你寄予厚望，将来这千秋基业都需要你来承担，你怎可耽于美色？你是要做名垂青史的名君，还是罄竹难书的昏君？”
“儿臣……”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你堂堂太子沦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柄，威望扫地，日后纵然你继承大统也堵不住悠悠之口，更何况百姓若是知道你与别人并无两样，你之前的声望，和苦心谋划就会付之东流！”
“儿臣谨记，再也不会犯错了。”
“好自为之。”
宗庙门口皇后偷偷的听着里面的谈话，她不禁泪眼朦胧。林潇扶住了失魂落魄的皇后:“娘娘此地不宜久留。”
昭明殿
皇后六神无主的坐在贵妃榻上，她深深地无助，身心俱疲。
“陛下果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他说会寻找本宫的云礼，都是骗人的。”
“娘娘莫要哭坏了身子。”林潇跪坐在皇后的脚塌上耐心的劝慰:“娘娘，都说母子连心，您这样悲伤二皇子也是一样的悲伤。”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孩子从小就被当做质子留在洛阳，常言道见面三分情，他们连书信都没有往来过几封，哪来的情分。凭什么好事都是太子和那个女人的！他们的孩子要做太子，未来的天子，我的儿子就要给他们做垫脚石！我的云礼也是文韬武略，他还给本宫写过祝寿赋……时维九月，星耀辰东……”
“娘娘，或许二皇子也没有问鼎天下的雄心，皇图霸业也比不上阖家团圆。娘娘别灰心，二皇子也一定是这么期盼着与您团聚，所以您要保重身体，身体康健才有机会一家人共享天伦。”
“真的吗？会有那样一天吗？”李皇后死死的抓住林潇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只是她的指甲很长把林潇的手都抓破了。可是他却没感觉一样坚定的对皇后说:“会的。”
燕云祁在下钥之前才活动了一下跪麻了的腿，心情复杂的走出宫里。他坐上马车，随着马车微微摇晃思绪万千，人人都羡慕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别忘了他头上还有陛下！掌握着生杀予夺的陛下！他是太子又如何？陛下不高兴可以换掉他，甚至杀掉他，悄无声息的消失……
好不容易他回了太子府，林清欢在听到马车声音的时候就迎了出去，见到他的时候声音犹如出谷黄莺:“殿下……你回来了。”
“清欢，我累了……”
“殿下，你随我来——”林清欢拉着太子出去玩，还用幻术逗他开心，陪他谈诗品茶，下棋作画骑马打猎——
燕云祁看着一片痴心的林清欢，不由感叹若不是人妖殊途，他才不想拒绝她的赤诚。
“欢儿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殿下……”林清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殿下已经下了逐客令。她很想为自己争取一次，所以她头一次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突然凑过去吻了他——她想让他知道，妖也有情，她深爱着他，她也知道殿下始终介意人妖殊途，她想告诉燕云祁，只要毁了她的妖丹她就可以短暂的变成人，虽然只有一年半载……
燕云祁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林清欢吻得深情，他的情欲也被撩拨了起来，可是他抓住最后的理智，猛的推开了她。或许是又急又怒，他身上的金芒灼伤了林清欢的手背。
“人皇之气——这怎么可能？”
“欢儿，你也看到了，孤不想伤害你，在没有万全之策之前，我不希望你受任何伤害。”燕云祁说完就匆匆离开。
他站在院子里吹冷风，安若院子里泠泠汀汀的琴音婉转而来，宛若清泉石上流，宛若瑞雪初融……他的心就有一种蠢蠢欲动的痒，月色朦胧一曲若即若离的琴音，仿佛勾了燕云祁的魂魄就往那里去。
而林清欢，下意识跟了上去。她是妖精，耳力不凡。她听到了燕云祁那些脉脉含情之语，也听到了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之声。
她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颗榕树上:“我早就知道你是骗我的。可我就是希望你能继续骗我。安若，你好狠的手段，给我编了一个美梦又亲手把它捏碎。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公平合理，谁也不欠谁！”
林清欢耗费了很大修为才把这里的消息传递给了诗如瑾，她有一个法宝名曰——如梦令。她可以用法术在梦中唤来想见之人，给他看她想让他看到的一切。然而这一过程需要燃烧她的修为，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消耗掉一百年了……
诗如瑾向来浅眠，可是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他，一回神就已经在一个虚无的地方。
“好久不见，诗公子。”
“狐狸？这是哪里？”
“我的梦里。”
“呵，如梦令果然在你手里。上次趁虚而入的不是混沌，而是你吧？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把我杀了？”
“我哪里有这么高的修为。”
“那你付出这么大代价也要见我，为什么？”
即使是梦里的林清欢，脸上的狐狸纹也越来越重。
“狐狸，我可提醒你，就算你耗尽修为也变不成人，顶多能隐藏你的妖气，可别过犹不及，现出原形就得不偿失了。”
“不劳诗公子惦记，我也是九尾一族，我的祖上就是那名满天下的苏妲己，虽然我没有修炼出九尾，可两尾就已经足够，差点忘了，我这里有好东西给公子看。”
诗如瑾看完林清欢的梦面无血色。
“诗公子，看来被骗的人不止我一个。你的女人，早就背叛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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