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佐藤谦的生意经：让真相变成谎言
林薇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江凡的肉里。
她的身体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门外那个声音，中文说得生硬别扭，却像一块冰，贴着门缝渗了进来，冻结了房间里每一寸空气。
“江先生，我们老板，想请您喝杯茶。”
这不是询问。
是通知。
江凡的身体还陷在被掏空的虚弱泥潭里，但他的大脑，却在这一瞬间被激得前所未有地清醒。
来了。
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他轻轻拍了拍林薇的手背，用体温安抚她的恐慌。
然后，他用同样嘶哑的嗓音，对着门口，一字一顿地回道：“我女朋友，害怕。”
门外，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对方似乎在咀嚼他这句话的含义。
几秒后，那个生硬的中文再次响起，这一次，语气里多了一丝刻意装出来的歉意。
“非常抱歉，惊扰到林薇小姐。”
“我们没有恶意。”
“只是想和江先生，就一些误会，进行一次友好的沟通。”
友好？
江凡心里溢出一声无声的冷笑。
深更半夜，用这种方式堵在一个外国游客的房门口，这叫友好？
‘坏人……’
脑海里，饕餮幼崽虚弱地发出了一个音节。
它虽然心智简单，但对危险的感知，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宝宝怕……’
江凡在心里安抚它。
‘别怕，爸爸在。’
他吸了口气，挣扎着从床上下来。
双脚落地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感袭来，让他膝盖一软，差点没站稳。
林薇赶紧死死扶住他。
“凡哥，别开门！我们报警！”她压低声音，满脸都是惊恐。
“报警？”江凡摇了摇头，“在东瀛，因为‘友好沟通’报警？”
他太清楚了。
对方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找上门，就意味着有恃无恐。
他们有一万种方法，把这件事定义为一场“友好的商业拜访”。
警察来了，最多也就是登记一下，然后劝他们“私下和解”。
而一旦警察离开。
天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江凡站直了身体，尽管脸色依旧苍白得像一张纸，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他整理了一下睡皱的衣服。
“小薇，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站我身后，别说话。”
林薇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江凡走到门边，没有通过猫眼去看。
他直接，拧开了门把手。
“吱呀——”
门开了。
走廊明亮的灯光涌了进来，有些刺眼。
门口站着四个人。
清一色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表情严肃得像是要去参加一场葬礼。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年约六旬的老人。
他身材不高，甚至有些瘦削，但腰杆挺得笔直如尺。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一双眼睛藏在眼皮底下，看似浑浊，却透着一股审视猎物般的沉静。
他看到江凡，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日式鞠躬。
“江先生，深夜叨扰，万分抱歉。”
他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和刚才门外那个生硬的口音，完全不同。
江凡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才是正主。
“我好像不认识你。”江凡靠着门框，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现在认识了。”老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鄙人，佐藤谦。”
佐藤谦。
这个名字，江凡没听过。
但能动用这种阵仗找上门的人，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佐藤先生，有何指教？”江凡开门见山。
“指教不敢当。”佐藤谦侧了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只是想请江先生移步，喝杯茶，聊一聊。”
他的目光，越过江凡，落在了房间里。
“当然，如果江先生觉得身体不适，我们也可以就在这里谈。”
“不过，站着说话，总归不太礼貌，您说呢？”
这是威胁。
赤 裸裸的威胁。
要么跟他们走，要么他们就进来。
江凡看了一眼他身后那三个如同石雕般的黑衣壮汉，心里清楚，如果自己拒绝，下一秒，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请”自己出去。
“好。”江凡吐出一个字。
他转头对林薇说：“换件衣服，我们去喝茶。”
佐藤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江先生是聪明人。”
……
十分钟后。
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东京璀璨如星河的夜景。
但房间内的气氛，却比窗外的寒夜还要冰冷。
江凡和林薇并排坐在一张巨大的真皮沙发上，柔软的沙发此刻却让人如坐针毡。
佐藤谦则坐在他们对面，亲手为他们沏茶。
茶是顶级的玉露，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赏心悦目的仪式感。
但江凡没有心情欣赏。
他的胃，又开始叫了。
那是一种被榨干后，疯狂渴求能量补充的本能。
脑海里，饕餮幼崽的叫声也变得有气无力。
‘饿……’
‘宝宝要饿死了……’
江凡不动声色地按住自己的胃。
佐藤谦将一杯翠绿的茶汤，推到江凡面前。
“江先生，请。”
江凡端起茶杯，却没有喝。
他只是看着茶汤里升腾起的热气。
辐射牡蛎的阴影，让他对任何送进嘴里的东西，都抱有十二万分的警惕。
佐藤谦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自己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江先生放心，茶是静冈产的，水是阿尔卑斯空运来的，绝对安全。”
江凡依旧没动。
佐藤谦也不再劝，放下了茶杯，终于进入了正题。
“江先生，您知道吗？”
“因为您的一场直播，仅仅一天时间，整个东瀛水产市场的关联市值，蒸发了超过三千亿日元。”
他平静地陈述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无数渔民一生的心血，可能因此付诸东流。”
“无数靠此为生的家庭，即将面临破产。”
“而我……”佐藤谦指了指自己，“我名下，就有东瀛最大的水产贸易会社。”
江凡终于抬起了眼皮。
原来是苦主找上门了。
“所以呢？”江凡淡淡地问，“你想让我赔偿？”
“不。”佐藤谦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将死之人，谈赔偿呢？”
林薇的身体猛地一僵。
江凡的面色也沉了下去。
佐藤谦欣赏着他们的反应，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江先生，你是个天才。你用最简单、最直接，也最震撼的方式，捅破了我们一直试图用纸包住的火。”
“你说的没错，那片海，病了。”
“那些海鲜，也病了。”
“但治病，需要医生，而不是一个到处嚷嚷着‘他要死了’的疯子。”
江凡彻底明白了。
这老头子，不是来谈判的，是来下最后通牒的。
“所以，佐藤先生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死期将至？”
“当然不是。”佐藤谦的笑容收敛了，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
“我来，是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支票。
轻轻放在了江凡面前的茶几上。
“这张支票，没有填写数字。”
“江先生可以在上面，填上任何你想要的金额。一亿，十亿，五十亿日元，都可以。”
林薇看着那张可以随意填写的纸片，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凡的目光，却冷得像冰。
“条件呢？”
“很简单。”佐藤谦身体微微前倾，像一条准备出击的毒蛇，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需要江先生，再开一场直播。”
“告诉你的粉丝，告诉全世界。”
“你之前说的，都是一场误会。”
“就说你那天，只是普通的食物过敏，是你自己反应过度，危言耸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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