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庙堂问策

第五十七章  庙堂问策

刘据一声令下，箭雨遮天蔽日。

呼衍折慌忙举盾，却见箭矢在半空突然爆燃，正是许辰改进的火鸦箭！

宣室殿内，鎏金铜鹤香炉吐着袅袅青烟。

刘彻斜倚在龙榻上，苍白的面容在冕旒玉珠的阴影下更显病容。

阶下跪着的太医令额头抵地，手中药碗微微颤抖。

"陛下，该用药了..."

刘彻突然抬手打翻药碗，黑褐色的药汁泼洒在青玉砖上，竟嘶嘶冒着白烟。

"废物！"老皇帝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青铜，"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为朕分忧！"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霍光垂首立在龙榻旁，余光扫过跪伏在地的百官，丞相刘屈氂的官袍后背已经湿透，御史大夫商丘成的笏板在地上投下颤抖的阴影。

许辰站在武官队列末端，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密奏。

今晨收到的边关急报还在怀中发烫：匈奴十万铁骑已突破云中防线，距长安不过三日路程。

"说话！"刘彻突然抓起案上竹简砸向群臣，"平日争权夺利时个个伶牙俐齿，如今国难当头，反倒都成了哑巴？"

竹简"哗啦"散落一地。许辰看见最上面那卷写着"贰师将军李广利部全军覆没"。

"陛下。"许辰突然出列，"臣有本奏。"

刘彻眯起眼睛："讲。"

"匈奴此番南下，看似势大，实则外强中干。"许辰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其粮道绵延三百里，护卫不足万人。若遣精骑绕后截击..."

"荒谬！"刘屈氂突然抬头，"我军主力尚在边关，长安守军不过五万，如何分兵？"

许辰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丞相请看，这是云中太守昨日送来的密报。匈奴军中疫病横行，每日病毙者不下千人。"

刘彻突然直起身："呈上来！"

老皇帝仔细端详着帛书，突然冷笑："好个呼衍折，竟想用哀兵之计！"他猛地抬头，"桑弘羊！"

大司农连忙出列："臣在。"

"即刻调陇西、北地两郡粮草，沿泾水设伏。朕要这些匈奴人，有来无回！"

"陛下圣明！"商丘成突然来了精神，"臣建议同时令细作散布谣言，就说...就说疫病源于匈奴祭祀用的瘟神像！"

殿内气氛突然活络起来。

太仆公孙贺献上火攻之计，少府令提议在箭簇上涂抹金汁，连平日沉默的典属国都开始分析匈奴各部的矛盾。

许辰看着突然踊跃献策的百官，嘴角微微抽.动。

这些建议大多华而不实，但至少...他们终于开始思考了。

刘彻的目光扫过突然活跃的群臣，最后落在许辰身上："许卿。"

"臣在。"

"朕命你总领长安防务，三日之内，朕要看到退敌之策。"

"臣，领旨。"

退朝时，霍光悄悄塞给许辰一枚青铜令牌："陛下赐你的。凭此可调动期门军。"他压低声音，"小心刘屈氂，他今晨秘密接见了匈奴使者。"

许辰握紧令牌，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夜在少府库看到的那些桐木人偶，每个心口都钉着银针，衣饰纹样与刘彻的朝服一模一样。

宫门外，一队期门军正押送着几个胡商走向诏狱。

许辰眯起眼睛，其中那个红袍商人的靴子上，沾着云山特有的红土。

云山峡谷……

黎明前的雾气在山谷间浮动，刘据伏在崖壁之上，目光死死盯着谷底蜿蜒而过的匈奴骑兵。

那些骑兵押送着数百名衣衫褴褛的汉人百姓，男女老少皆有，步履蹒跚。

他们脚踝上无一例外地系着红绳，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条条细小的血线。

"殿下，不对劲。"石德压低声音，"那些百姓走路姿势太整齐了，不像是被驱赶的难民。"

刘据眯起眼。

确实，那些"百姓"虽然蓬头垢面，但步伐沉稳，甚至有人时不时偷瞥两侧山崖，这绝不是普通百姓会有的警觉。

"传令下去。"刘据冷声道，"暂缓火攻，先派斥候摸清虚实。"

同一时刻，未央宫地窖……

"轰——"

沉闷的金属断裂声惊得值夜宦官跌坐在地。

当他颤抖着举起火把时，眼前的景象让他魂飞魄散:

十二金人中，代表"孟春"的那尊竟自行裂成两半，断口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更骇人的是，金人手中本应持着的青铜农具，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把染血的短刀。

宦官连滚带爬地冲出地窖，却没注意到，断裂的金人底座下，露出一角写满咒文的帛书......

斥候带回的消息让刘据面色骤变。

"殿下，那些根本不是百姓！"斥候声音发颤，"他们靴子里藏着短刃，红绳是匈奴死士的标记！"

许辰一把扯过斥候手中的红绳细看，突然瞳孔一缩，绳结打法与少府库密室中那些桐木人偶身上的绑法一模一样！

"中计了。"许辰猛地抬头，"这是诱饵！呼衍折知道我们会来！"

仿佛印证他的话，峡谷两侧突然响起急促的胡笳声。

原本"虚弱"的百姓们齐刷刷扯去破烂外袍，露出里面的轻甲，脚踝红绳在晨光中如血般刺目。

"放箭！"刘据厉喝。

箭雨倾泻而下，却见那些匈奴死士不避不闪，反而迎着箭矢冲上山坡。

更可怕的是，中箭者竟无一人倒下，伤口处连血都不流！

"他们服了药！"许辰想起太医令曾提过的匈奴秘药，"快撤！"

午时，少府密室……

霍光盯着案几上断裂的金人残片，指尖沾了点暗红液体捻开："不是血。"

"是朱砂混着水银。"许辰将云山带回的红绳放在旁边，"和这个材质相同。"

"报！"韩说慌张闯入，"李广利回来了！"

霍光手中残片"当啷"落地："他不是战死了吗？"

"贰师将军带着三百残部，说是从匈奴营中杀出来的。"韩说咽了口唾沫，"但...但他腰间佩刀，正是陛下赐给太子的那把！"

许辰与霍光对视一眼，同时变色。

这把刀三日前就该随太子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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