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这下别说是李书记，就是市长自己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再和稀泥，他严肃道：“张厂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事到如今我也不嫌丢人了，你现在就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张厂长青了白、白了紫，跟颜料铺子似的，十分精彩。
发言稿被他攥得卷了边，嘴巴张张合合，愣是没吐出一句整话。
台下多的是想看热闹的人，有笑的，有骂的，还有人拍着桌子喊“说啊”，把会场搅得跟菜市场没两样。
钱秘书在底下急得直冒火，脚在桌子底下蹭来蹭去，恨不得冲上台去替张厂长编瞎话。
可他刚被市长剜了一眼，这会儿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厂长在台上丢人现眼。
“我……我……”张厂长的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砸在锃亮的皮鞋上，最后一咬牙指向台下：“是钱秘书……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根据刚才钱秘书帮着张厂长说话的态度来看，这句话不像作假，众人纷纷扭头找钱秘书。
钱秘书再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指着台上骂：“你放屁！张二狗你疯了！什么叫我让你干的？”
“就是你！”张厂长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嗓门透过话筒和音箱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过年的时候你带了两批布料去我家拜年，亲口跟我说的这件事。”
“你说饲料厂不缺我这点下脚料，反正喂猪也是浪费，不如卖给养猪场赚一笔大的，还说这事做得隐蔽点，神不知鬼不觉。”
“市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钱秘书引诱我，他让我把下脚料登记成员工福利，其实都偷偷运出去换鸡蛋换红薯了。”
张厂长声泪俱下。
市长脸色铁青，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国家的东西也敢拿去卖钱？！
“市长，他胡说八道！”钱秘书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旁边的人拉着，差点就冲上台了，“我啥时候跟你说过这话？你拿出证据来！”
“要证据是吧，”张厂长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里面掉出几张纸条：“我媳妇就防着你这一手呢，你每次给我约地点的纸条全都在这，我一张不落全都留着呢！”
钱秘书脸都白了，他明明都写上了“阅后即焚”，这个蠢货竟然摆了他一道！
他缩着脖子想往桌子底下钻，被人推推搡搡到了前排。
有人冲上台把张厂长手里的纸条传给前排的领导看。
在看清李书记的那一看，送纸条的人一个激灵，看向张厂长和钱秘书的眼神中充满同情。
如果这事只有他们本市的人知道也许还有转机，但现在事情就发生在李书记眼前，看来是不可能大事化小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市长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也早就绝了大事化小的心，势必要在李书记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
李书记拿起纸条瞅了两眼，眉头拧成个疙瘩，递给旁边的市长“你自己看吧。”
市长接过纸条，越看脸色越沉，最后生生气笑了：“好一个‘阅后即焚’，市总供还真是出人才啊。”
“吴主任，这是你手下的人，自己来认一认吧。”
吴主任也不敢再装透明，快步走过去，仔细确认过后，沉重的点点头：“对不起市长，是我管教不了，这确实……确实是钱秘书的字迹。”
钱秘书是市总供的老资历，跟着吴主任的年头也不短，认出他的字迹对于吴主任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钱秘书的脸跟死人似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周围的目光跟针似的扎在他身上，有鄙夷，有痛快，还有不少人低着头偷笑，他平时仗着跟吴主任关系近，没少捧高踩低，这下可算栽了。
“把他们俩都带下去！”市长指着钱秘书和张厂长，声音透着一股子火气，“让纪委的人好好查查，看看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市长的秘书是个有眼力见的，早在事发时就叫人联系了派出所，两个公安同志走进来，一边一个架起瘫软的张厂长，又拽着还在挣扎的钱秘书，往会场外拖。
钱秘书被拽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瞪着宋书意，眼神跟淬了毒似的：“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
宋书意拨动手指，“钱秘书你安心去吧，有时间我回去看你的。”
纪委出手就绝不可能无功而返，加上现在的场面，钱秘书和张厂长少不了被严判。
更何况钱秘书得罪的那些人，说句难听的，有生之年能不能出来还不好说呢。
见到钱秘书和张厂长被拖走，几个和他们有勾当的小领导顿时没了看热闹的心思，纷纷白了脸，此刻都在想办法怎样尽早离场去走关系。
会场里乱哄哄的，市长清了清嗓子：“都安静点，今天这事，多亏了市总供的女同志，为我们山城市拔除了一个大蛀虫。”
他看向宋书意，眼神里带着点赞许，“要不是她敢说真话，这猫腻还不知道要藏到什么时候，做得好。”
宋书意赶紧说：“市长您过奖了，我就是实话实说。”
接下来正好是市总供的汇报时间，吴主任干脆让宋书意上台，毕竟这里没有人比宋书意更了解饲料试点的相关情况了。
面对众人灼灼的目光，宋书意丝毫没有怯场，气定神闲的走上讲台进行讲解。
李书记是知道一点内部情况的，此刻听着宋书意的演说更是对新型饲料
"实话实说才最难能可贵。" 李书记接过话头，目光扫过全场，"现在有些同志，就知道揣着明白装糊涂，遇见事就躲，看见歪风邪气也不敢管。小宋同志一个年轻人，能有这份勇气和觉悟，比某些老同志强多了！"
这话像是打了某些人的脸，台下不少人都红了脸，低下头假装记笔记。吴主任坐在宋书意旁边，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她，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散会的时候，各单位的人走过来，都笑着跟宋书意打招呼。供销社的老主任更是拉着她的手不放："好丫头，有出息！刚才在台上那番话，说得比快板还溜，愣是把张胖子问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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