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7章：狐假虎威
“快说说，你是怎么脱身的？我都快要担心死了。”贾菪急切地问道。
“九死一生。”舒恪将事情的经过跟贾菪说了一遍，其间不乏虚夸之词，最后还心有余悸地感叹道。
“我听说马光谦和马凌虚去了齐云山，魂都吓没了。”贾菪拉着舒恪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凭我舒恪的脑瓜，还能有事儿？我答应李长史，要把全部家当孝敬他。这事儿没跟你商量，你不会生气吧？”舒恪问。
“哪能！我是那种守财如命的人吗？”贾菪嗔怪道。
“不是。我就知道你深明大义。”舒恪欣慰地望着贾菪，眼睛带着笑。
“问题是，马光谦还会找过来吗？”贾菪有些担心。
“找过来，又能如何？我们怕他？”舒恪洋洋自得，“以前总是担心齐云山私铸恶钱会东窗事发掉脑袋，现在有李长史撑腰，我们还怕什么？如果他来，自然有李长史出面干涉。”
“那我就放心了！”贾菪再次恢复了狂妄和跋扈。
他们真的可以无所畏惧了吗？答案是否定的。
马光谦和肖景天将承露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舒恪的人影，不得不押着那些私铸恶钱的贼寇回到了歙州府衙。
皇甫侁亲自迎到中庭，“马录事和肖团练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卑职应该做的。”马光谦和肖景天异口同声地应道。
“贼首舒恪抓捕归案了没？”皇甫侁问。
“卑职失职，让舒恪逃走了。”马光谦愧疚地说，“不过，卑职知道他逃往何处，应该会很快就能抓捕归案。”
“那就先行审讯这批贼人，拿到他们从事私铸恶钱的罪证。”皇甫侁命令道。
“是！”马光谦应诺，肖景天退下。
马光谦旋即对这些贼寇进行了审讯，甚至还动用了私刑，可是，这些人得到了舒恪的恩惠和承诺，加之他们亲手砸毁了私铸恶钱的作坊，相信死无罪证，个个铁嘴钢牙，矢口否认。即便马光谦将那些现场搜查出来的恶钱半成品拿到他们跟前，他们照样死不认罪。
百般无奈，马光谦跟皇甫侁言明后，带着马凌虚重新返回扬州城捉拿贼首舒恪。
二人日夜兼程赶到扬州舒府，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俩惊呆了，只见舒府大门洞开，下人们进进出出，有说有笑，泰然自若，完全不把他俩放在眼里。
马光谦和马凌虚心生疑窦，不由得加快脚步，当他们在中庭看到贾菪时，更加难以置信。
只见贾菪悠然地坐在月桂树下，怡然自得地吃着桃子，丫鬟旋儿和婉儿一边一个，正在给她扇扇子。
贾菪见到他俩走近，岿然不动，目不斜视，仿佛根本就没有看见，完全他们为空气，依然小嘴啃食着桃子，桃子粉嘟嘟，汁液丰盈，顺着手指流出来，滴落在地，看得人口水直淌。
马光谦气势汹汹地走到贾菪的跟前，大声斥责道，“大胆刁妇，胆敢刺杀本官。今儿个归来，正好带你见官。”
“哟！我以为是谁家的狗，没有见过世面，见到人不会说人话，只会狂吠不止。”贾菪满脸嘲讽的微笑。
“大胆！竟敢出言不逊，侮辱本官。”马光谦暴怒，走上前去，就要扭住贾菪的胳膊抓走。
“来人，快把这对狗父女给我赶出去。”贾菪死到临头，依然气势不减。
马光谦从腰间掏出绳索正欲绑缚，邵兴和薛嵩闻讯赶来，进行制止，邵兴道，“慢着！请问马录事，我家夫人这是犯了何罪？”
“何罪？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质问本官？”马光谦斜睨了邵兴一眼，怼呛道。
“如果马录事不能说出罪名，就不能带走我家夫人。”邵兴毫不畏惧，对薛嵩说，“烦请护院呵护夫人周全。”
“哧啦”一声，马光谦宝剑出鞘，厉声喝止道，“本官在替朝廷办案，胆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马录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在替朝廷办案。舒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在看着，你就是这样办案的？没有官府的抓捕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要强行把人带走，何以服众？大家说，对不对？”邵兴见马光谦拔出宝剑，煽动府中仆役道。
“对！必须说出罪名，否则，不能将人带走！”人群中，薛嵩的声音最响亮。
“那行！我可以告诉你们！”马光谦见众人情绪亢奋，将剑插入剑鞘，朗声说道，“贾菪，舒家主母，前日晚，派遣刁秧潜入东院书房，意欲刺杀本官。罪行当诛，现将代替官府将其捉拿归案。”
“你空口白牙，污蔑我意欲行刺你，证据哩？”贾菪吃吃笑道，“你说我派遣刁秧刺杀你，我还说你杀死刁秧栽赃陷害我哩！”
“你……刁妇！好大的胆子！”马光谦怒发冲冠，指着贾菪的鼻子呵斥道，“刁秧都已经招认，你竟然百般抵赖。”
“是吗？我怎么没听刁秧说起过？有本事，你将刁秧带过来指证我呀！”贾菪咄咄逼人地说道。
“你把刁秧杀了，让我如何把他找出来指证你？”马光谦直接怼过去。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贾菪情绪激动。
“刁秧当天夜里刚刚说出你是幕后真凶，怎么翌日清晨就消失不见？不是你杀死的，还能是谁？就是你害怕他出来指证你，杀人灭口的。”马光谦步步紧逼。
“我没有。那天一大早，我就回了衙城，直到昨天刚回到府上，你是知道的，我怎么有机会杀害刁秧？”贾菪据理力争。
“是呀，你人在衙城，心却在舒府，要不，怎么指挥刁秧潜入府中刺杀本官。”马光谦呵呵冷笑道。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说了，我没有！我没有杀任何人！”贾菪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你说没有就没有？证据哩？人家刁秧清清楚楚地告诉我说，就是你指使他刺杀本官，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不信，你可以问他们。”马光谦用手指向众人。
这些人纷纷后退，连连摆手，“不知道，没听到。”
“哈哈哈……马光谦，你听到了吧！他们没有一个人听到，也没有一个人知晓此事，完全是你无中生有血口喷人！有本事，你把刁秧的认罪状拿出来也行。”贾菪活像溺水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绝地反击道。
“邵兴，你是听到的，你跟她说！”马光谦指着管家说。
“在下没有听到。”邵兴睁眼说瞎话。
“你放屁！良心让狗叼走了！”马光谦破口大骂，转而指向婉儿，“你跟她说一下，你那天夜间听到的话语。”
“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婉儿竟然扭头走开了。
“你们这些狗奴才，是耳聋了，还是心没了？竟然昧着良心说瞎话。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菱儿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明天！”马光谦怒不可遏。
“父亲，不用跟他们费口舌，直接抓了人去见官。看她招不招？”马凌虚看不下去了。
“走！跟本官去扬州府衙。”马光谦使劲儿拽着贾菪的衣袖，往府门外走，邵兴则拉着贾菪的另一只胳膊不让走，薛嵩带人堵住了府门。
“闪开！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马凌虚抽出宝剑，威胁道。
“是谁呀，竟敢在我舒府弄刀舞剑的？”舒恪应声而入。
“舒恪，你回来的正好，本官要抓的人，还有你！”马光谦大喜所望。
“哈哈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口口声声说要抓我？”舒恪狂笑不止。
“你私铸恶钱，罪该当诛，家眷罚没，财产充公。”马光谦厉声指出。
“哈哈哈……”舒恪指着马光谦，笑得前仰后合，“你说我私铸恶钱，证据哩？你说我罪当该诛，家眷罚没，财产充公，依据哩？我看你这个穷鬼，看我舒家有钱，眼红不已，盼我倒霉吧！”
“你私铸恶钱，人证物证俱在，还敢抵赖？”马光谦严肃指出。
“何为人证？何为物证？”舒恪料定马光谦手上没有证据。
“人证就是那些受你所雇的私铸者，物证就是你埋藏在齐云山独耸峰上岩洞内案几下面那些尚未成型的恶钱。”马光谦当众揭发道。
众人听闻，呆若木鸡，难以置信。
“你们甭听他瞎说，没影儿的事！完全是马光谦诬陷栽赃。”舒恪急得额头直冒汗。
“既然你是冤枉的，那就请跟本官走一趟。”马光谦呵呵笑道。
“走就走，谁怕谁！”舒恪毫不畏惧，竟然转头就要向外走。
“虚儿，将他俩绑在一起，即刻押赴歙州府衙，听候皇甫长史的审讯。”马光谦大喝一声。
“是。”马凌虚掏出绳索，就要把两人捆绑起来，不料，舒恪跳着脚说，“我们是扬州人，你没有权利把我们押送歙州受审。”
“你在歙州境内私铸恶钱，当然应该交由歙州府衙管辖。”马光谦驳斥道。
“我不去歙州，我不去歙州。”舒恪大惊，赖着不走，对邵兴吩咐道，“快去扬州府，通知李长史！”
邵兴快马加鞭冲向衙城，薛嵩则带领众人堵住府门，不让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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