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4章：天台岩洞

现如今，舒恪不但不能善待我的女儿，而且还想将我干掉，这还了得。

马光谦越想越气，怒不可遏，决定对舒恪展开致命一击。虽然他依然不清楚舒恪的私铸恶钱窝点在哪儿，但是，他敢断定，舒恪的私铸恶钱窝点一定就藏在齐云山深处某个地势险要的据点，只要报告歙州长史皇甫侁，委派大量兵丁进山围剿，就一定能找到。

马光谦带着马凌虚，风驰电挚地向着歙州府衙冲去。为了赶路，一路上，父女俩连话都很少说。

休宁县齐云山在歙州西南部，从扬州去齐云山，必经歙州。两人抵达歙州时，已经在日暮时分。为了及早阻止舒恪的破坏行为，马光谦没有进城，只是将腰牌交给了马凌虚，让她拿着腰牌直接到府衙去宣自己的口令。马光谦只身一人向着齐云山狂奔。

从歙州到齐云山还有一百多里路，马光谦快马加鞭赶到，用了将近半个时辰。

赶到横江，跨过登封桥，夜幕降临，色浓如漆，得知马光谦执意要上山，不少药农都劝他，“惊蛰后毒蛇出没，夜间行走，误中蛇毒概率很大，恐有生命之忧。”

眼下，马光谦担心的不是毒蛇，而是舒恪销毁私铸恶钱的证据。

他没有听从药农的善言，而是骑马继续前行，在白岳峰下将马匹寄存在驿站，携带宝剑，手持火把，踏上了登顶之路。

一路上，人迹罕至，偶有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夏虫在草丛中低鸣，稻田中蛙声一片，总算排解了心中寂寞。

马光谦小心地走着，警惕地望向四周，希望有所斩获。

他从栖真岩一直走到一天门，没有发现动静；再从二天门走到月华街，依旧没有发现动静。

马光谦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我真的猜错了？舒恪没有赶到齐云山销毁私铸恶钱的证据？

不可能！凭借他对舒恪的了解，他觉得，舒恪一定会这么做。

一来，这关乎舒家上下十几口人的性命；二来，这是舒恪撇清自己关系的最后环节。舒恪一辈子小心谨慎，一定会这样做的。

马光谦在月华街上溜达了一圈，甚至还在栖云观的山门前驻足徘徊了好一阵子。最终确认，月华街不可能有舒恪的私铸窝点。

马光谦从三天门继续前行，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小壶天，他站在长生楼上往西南群峰张望，漆黑的夜空中，隐隐约约有冲天火光出现。

不错，的确是在五老峰方向。

马光谦大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遗憾的是，即将赶到五老峰下，所带火把已经全部用光。更让人绝望的是，那冲天火光不在五老峰下，而是在独耸峰上！

马光谦不得不凭着昔日印象，摸索前行，行走的很缓慢，足足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这才赶到独耸峰下承露寺。

站在寺门前，马光谦终于看到了冲天火光所在的位置，就在北侧独耸峰上的天台上。

马光谦精神大振，宝剑出鞘，拎在手中，小心谨慎地向着山寺北侧的鸟道入口摸去。

还没走出几步，忽觉脑袋遭到重击，马光谦想要回头张望，不等他看清身后是谁，便天旋地转身体摇摆，没了知觉。

父亲孤身闯齐云山，马凌虚非常担心，她一口气跑进歙州府衙，将父亲的腰牌递给了看门衙役，并告诉他，自己是马光谦的女儿，自己有重大案情要面见长史皇甫侁。

衙役哪敢迟疑，拿着马光谦的腰牌，领着马凌虚进入了府衙内室。

“拜见皇甫长史，民女马凌虚乃马录事的女儿，受父亲委托，现来告知一件大案。”马凌虚开门见山地说道。

“什么大案？”皇甫侁问。

“有人在齐云山私铸恶钱，父亲已经前往追查，希望州府委派兵丁协助围剿暴徒。”马凌虚急切地说。

“私铸恶钱是朝廷重罪，马录事做事一向谨慎认真，此事应该不会有误。”皇甫侁自言自语，大喝一声，“好，本官允你。来人，即刻赶赴齐云山。”

说话间，团练使肖景天已经集结了数百人。

皇甫侁一声令下，肖景天便带领团练兵直扑休宁县。马凌虚要求随行，皇甫侁也准了。

肖景天和马凌虚骑马在前面奔驰，团练兵在后面紧紧相随。前后与马光谦相错不过一刻钟的样子。

团练兵是天宝后期出现的，自从府兵制土崩瓦解后，朝廷便允许每个州府拥有一定的团练兵用以自保和维护地方治安。

每个州府的团练兵规模大小不一，上州规模较大，有数千人之众，下州规模较小，也有一千多人。而且，团练兵平日里训练有序，装备精良，具备较强的战斗力，应对贼寇更是不再话下。

马光谦由于走得匆忙，除了一把宝剑，什么也没带，只是在决定进山的时候，临时从山下小镇购买了火把以供行路之便。

而团练兵就不同了，他们在肖景天的训练下，早已经养成了枕戈待旦的习惯，一说出发，所有进攻性武器、防御性武器和行军做饭的物件全都带在身边。

所以，在马光谦进山不久，肖景天和马凌虚就已经抵达齐云山，但团练兵步行走得慢，依然没有抵达。

肖景天和马凌虚下马进入齐云驿站。马凌虚一眼便看到了父亲的坐骑，她担心父亲的安危，让肖景天留下继续等待团练兵，自己急不可耐地上了山。

她远远地看见山路上有一个火把在忽明忽暗地移动，立刻断定，那一定是父亲，不由得加快了追赶的步伐。

眼看就要追上了，前方的火把突然熄灭。马凌虚心急如焚，生怕父亲遭遇不测，不顾坠崖风险，跟头流水地往前赶，比马光谦走得快多了。

果不其然，在快要追上父亲的时候，马凌虚依稀看到承露寺中突然蹿出一个人，在背后偷袭了父亲。

马凌虚急得大喊，无奈，山路崎岖弯曲，看山走半天，当她赶到承露寺山门时，什么也没有看到，四周静悄无声，只有夜莺在哀鸣。

马凌虚立刻断定，黑衣人既然从承露寺中出来，即便不是寺僧，也一定跟承露寺脱不了干系。飞起一脚，使劲儿踹向寺门。

“吱呀”一声，寺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和尚，“夜色深沉，不知施主深夜来访，是为何事？”

“少跟我装蒜，你把我父亲藏在何处？”马凌虚厉声质问。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知施主为何口出狂言？贫僧一直在门口值守，从未见什么人闯入。”小和尚面色沉稳，应对自如。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马凌虚伸手抓住他的前襟，威胁道，“你说不说，不说，直接把你扔下悬崖。”

“贫僧真的不知。”小和尚毫不畏惧。

“是吗？”马凌虚猛地甩手，小和尚如同子弹出膛，咚的一声，一头撞在墙壁上，瘫倒脚地，站不起来。

马凌虚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小和尚的身上，噌的一声，利剑出鞘，剑锋直逼小和尚的眼睛，“我再问你一次，你把人藏哪儿了？”

小和尚被马凌虚的眼神给震慑住了，不得不指了一下隔壁。

砰的一声，马凌虚踹开木门，看到了斜倚墙角的马光谦，大叫一声，扑了过去，“父亲！”

就在此时，小和尚眼疾手快，哧溜一下，溜之大吉。一头扎进夜色迷蒙的寺门外，没了影踪。

马凌虚掐人中，掐合谷，大声呼喊，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马光谦终于醒来，看见马凌虚，立刻大声呼叫，“快去！独耸峰上天台！舒恪就在上面！”

马凌虚将父亲搀扶起来，让他坐在一个胡床上休息。拎着宝剑，立刻朝独耸峰攀登。

刚走不到十步，忽然听到上面有巨石滚落下来的撞击声，马凌虚赶紧攀住一侧石壁突兀出来的岩石，全身悬空，这才躲过雷石群。

马凌虚明知，鸟道十分凶险，却无计可施，上山只有这一条道。她采取了蛇曲式左右摇摆上山，增加自己方位的不确定性，以防被上面的人伤害。而且还加快了攀登速度，尽快登上天台。

即便如此，危险还是再次发生。

就在他即将抵达天台岔路口时，突然从上方两个方向冲出两个人，手持长枪猛刺马凌虚。

马凌虚左躲右闪，轻松躲过，突然出手，抓住一杆长枪，使劲儿往下拽。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人连人带枪跌落山下。

也许是听到同伴的惨叫声，另外一人吓破了胆，放弃战斗，扭头就跑，一口气跑上天台，消失在岩洞深处。

马凌虚纵身一跳，跃上天台，想要紧随那人进入岩洞，不料，还是晚了一步，吃了个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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