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6章:翻炒取证
张蕙兰刚出东月门,就遇到了前来搜查的邵兴和薛嵩。
“站住!你想往哪里逃?”二人上前,扭住张蕙兰的双臂,将她浑身上下搜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于是,问道,“你潜入中庭何事?”
“老奴担心女儿,前来探视。”张蕙兰应道。
“滚!老爷夫人正在审案,你来凑什么热闹。小心,连你一块儿绑了去。”薛嵩推了她一把,责骂道。
张蕙兰一个趔趄,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摔倒,不得不跟随二人返回东院。
马凌虚见邵兴和薛嵩气势汹汹,预感不妙,强作镇定,板着脸责问道,“不是已经捉走了萍儿,难不成还要将我母女二人也捉了去?”
“小人不敢!”二人异口同声。
“再来东院,意欲何为?”马凌虚问。
“老爷夫人让小的继续搜查。”邵兴回答。
“继续搜查?”马凌虚眉头紧蹙,呵斥道,“刚刚不是已经搜到了,抓走了萍儿。没完没了,是吗?你当我东院无依无靠,好欺负,还是怎得?”
“夫人说了,那包药是川芎,不是毒药,说是定有其他,让我俩继续搜。”邵兴解释后,施礼道,“得罪了,少主母。”
马凌虚念念有词,“川芎?!萍儿藏川芎干啥?”
张蕙兰悄悄地走过去,伏在马凌虚的耳朵上,压低声音说,“川芎行气开郁,久服或者过量,都会导致宫寒。”
马凌虚顿悟,将莲儿塞进张蕙兰怀中,匆忙去了中庭花厅。
“你不在东院,跑来花厅,干啥?”贾菪阴阳怪气地说,“莫非心虚?”
“我行得正,坐得端,心虚什么?不想有些人,心理阴暗,总想着加害她人。”马凌虚看了一眼舒恪,上下打量着萍儿,丝毫不给贾菪面子,直接回怼过去。
“你……”贾菪怫然变色,指着马凌虚,央求道,“郎君,你瞧,她那模样,快把她赶出去。”
舒恪打着哈哈道,“啊,不必了!我正想着找虚儿过来问话哩,来的正好!来的正好!”
贾菪也不好再说什么。
恰在这时,邵兴和薛嵩进入花厅来报,“报告老爷和夫人,已经将东院搜了个底朝天,实在查找不到其他药物。”
舒恪对他俩挥了挥手,二人知趣退下。
“虚儿,你可知萍儿藏匿了何种药材?”舒恪问。
“川芎!”马凌虚脱口而出。
“你要川芎何用?”舒恪再问。
“行气开郁。”马凌虚答道,“前些时日,府中变故,我与主母多有口舌之争,心中肝气郁结,总觉茶饭不香,夜不能寐。故而让萍儿到外面寻觅些川穹,尚未来得及煎服,不想,竟然被邵兴找到。”
“既然是为了行气开郁,自当光明正大煎服,为何偷藏于床底?”贾菪阴鸷一笑,问道。
“自是萍儿所为,从小仔细钱财,怕是被耗子叼了去,故而藏匿起来。”马凌虚一时语塞。
“胡言乱语!”贾菪猛地拍案而起,指着马凌虚和萍儿说,“定是你指使萍儿偷偷往梅儿的药罐下药,却道什么肝气郁结,骗谁哩!你当我傻呀?本夫人悬壶济世十余载,通晓医术药方,明辨百草药性,甭想依靠欺骗老爷蒙混过关。”
“夫人,你说,这川芎也是滑胎毒药?”舒恪大惊。
“郎君,是药三分毒,过犹不及也。川芎,的确是行气开郁的良药。但此药过量,必定宫寒。加之时值三九寒冬,才致使梅儿早产。”贾菪侃侃而谈。
“啊!还会有这种功效!”舒恪震惊不已,满脸抑郁地望着马凌虚,“虚儿,你可知罪?”
“阿翁,孩儿不知何罪之有。”马凌虚微微颔首道。
“放肆!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你还想抵赖?”贾菪勃然大怒。
“主母说了,川芎是行气开郁良药,服用过量宫寒。谁知,你开出的药方是否过量?”马凌虚反手一击。
“你……你狡辩!我乃名医之后,浸泡医馆十余年,难道连安胎药还能开错药方?”贾菪鼻孔朝天地说。
“你说药方无缪,证据何在?拿来!”马凌虚伸手道。
“你……你存心要与为母过不去!”贾菪一时语塞。
“你明知此时为三九寒冬,也知道久服宫寒,为何还让梅儿长期服用汤药?此种言行,庸医无疑,竟然还敢口口声声说自己名医之后,也不怕玷污了令尊名声。”马凌虚乘胜追击。
“你……花言狡辩,信口开河,我竟被你活活气死。”贾菪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既然药方是你开,药物是你给,你也拿不出梅儿滑胎跟自己无关的证据,那么,你有什么资格来污蔑我和萍儿下药?”马凌虚慷慨陈词道。
“狡辩!狡辩!完全是狡辩!我……我……我不服!”贾菪一口老血喷出口外。
“夫人!”舒恪赶忙搀扶住贾菪,大声疾呼,“快请万医师!”
“我……我……我要回衙城!”贾菪气若游丝地说。
“好好好!备车,送夫人去衙城。”舒恪忙安慰道。
一阵风驰电挚,马车载着贾菪和舒恪来到蜀冈上衙城东门内街。
“哎哟哟,阿姊,你这是怎么啦,气色如此难看?”贾荼刚从赌坊回来,见到舒恪扶着贾菪走下马车,上前问道。
“休要取笑。”贾菪白了他一眼,“准是赌输了,要不,指定又是后半夜才回。”
贾荼一脸讪笑,“舒郎在,能不能给小弟点儿颜面?”
“哼,你什么德行,舒郎难道不知?”贾菪拍了他一巴掌,莞尔一笑。
“说正事儿,马上就要入夜,你何故回府?”贾荼侧脸看了看舒恪,“莫非,你俩又在闹腾?”
“不是我俩,是马氏那个贱人!”贾菪余怒未消,咒骂道,“我好不容易逮住她的把柄,结果被她反咬一口,你说气人不气人?”
“咋回事?快说!”贾荼刚从赌场输了钱,生怕父亲责骂,赶紧转移话题。
贾菪不管不顾,边走边说,把两次审查梅儿小产的经过说了出来,末了,委屈得直掉眼泪。
不想,这些话早被贾芪听到,直接来了一句,“你呀,总是觉得自己聪明,平日里在府上,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怎么,到了舒府,竟然栽倒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里。”
“阿耶,孩儿已经哭红了眼,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贾菪扭头,挽住贾芪的胳膊,娇嗔地说。
“那些药渣,可曾留存?”贾芪问。
“有有有!一直存着哩!”贾菪忙回应,“不过,孩儿已经仔细辨认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之物。”
“我说的不是这个。”贾芪面色平静地说,“马凌虚不是要证据吗?那还不容易,你把所有药渣全部拿来,烘干后计量,不就知晓川芎是否过量。”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贾菪大喜,立刻嚷嚷着要回府,被贾芪拦下,“不在乎一时半会儿!何况,你现在回去,也无法烘烤取证,必须要选择在白天,当着马氏的面进行,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用过晚膳,舒恪和贾菪立刻回府,连诊治肝气郁结病症的事情也忘到了九霄云外。
回到府上,贾菪直奔中庭,将那些药渣视为宝贝,一一珍藏起来,憧憬着明天那致命一击,在梦中都笑醒了数次。
翌日清晨,贾菪差婉儿请马凌虚到中庭用早膳,马凌虚自知鸿门宴,推说已经用过。
日上南墙,梳洗罢,马凌虚怀抱莲儿,带着萍儿和乳母仪态万千地步入中庭花厅。
好家伙,花厅已经坐满了人,除了舒恪、贾菪和舒赋,还有小产后身体虚弱的梅儿,管家邵兴、护院薛嵩、甚至连各房的丫环仆人也请来了几个。
马凌虚暗自揣摩,贾菪动静这么大,一定是昨日回衙城,得了贾芪的什么密招儿。
正想着,贾菪说话了,“人都到齐了,我想说一句。昨日,少主母说我空口无凭,无法获悉药方是否川芎过量。那么,今日,我就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些药渣烘干,一一计量,看川芎是否过量。”
言毕,让晴儿过来,把药渣一一编号铭记,让马凌虚前来查验。
马凌虚浮光掠影地看了一遍,没有提出异议。
舒恪当即命令邵兴在中庭搭建临时灶台,下面用青砖垒砌,上面放置铁板。木柴点燃,火光冲天,照映着在场人的脸,温暖了在场人的身,却寒了马凌虚的心。
晴儿在铁板上翻炒药渣,婉儿在下面烧柴加热,不消时日,一副药便烘干了。
稍事晾凉,邵兴查验了水分,确认完全烘干。
在众人的见证下,贾菪将药材按照当归、川芎、阿胶和桑寄生四类分开,连细小的颗粒也未曾放过。
邵兴操持药称,逐一计量,锱铢必究,高声宣唱:当归三分,阿胶九分,桑寄生二分,川芎……
众人全都引颈张望,屏住呼吸,双目圆睁,双耳竖立,静待那激动人心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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