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替罪羊

“娘娘您消消气，您腹中还有小皇子呢，太医不是说过了吗，不能动气…”

青曲小心翼翼地朝她走过去，又将人搀扶到软榻上坐下，见叶嘉恒的脸色好了一些，这才继续说道：“说来也奇怪，奴婢今夜还特意派人去玥妃娘娘的宫里去请人，只是那宫女说玥妃娘娘病了，起不来榻，奴婢想着您的事要紧一些，便也没往心里去。”

听了这话，叶嘉恒冷哼一声，凌厉的眉眼里满是轻蔑。

“依本宫看，她是怕了吧？还说那毒药无色无味，没人能分辨出产自北越，还不是被那个贱丫头一眼戳穿了？”

“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好在…毒不是本宫下的。”

回想起茯苓在养心殿将毒药的来源脱口而出时，叶嘉恒心里下意识一颤。

不过这样也好，左右他们都确定那毒药来自北越，即使治不了林歌的罪，也还有凌霜背锅，她也能抽身。

如今皇帝驾崩，最重要的是…

叶嘉恒神情稍缓，她抬起手，轻轻地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嘴角扯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交代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叶嘉恒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急切而阴冷的光。

听她提起这事，青曲立刻躬身，语气肯定地回答道：“娘娘放心，奴婢亲自将那碗甜汤送过去的，亲眼盯着大皇子将汤喝下去了，一滴不剩。”

闻言，叶嘉恒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

她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仿佛已经触摸到了那至高无上的凤座。

“好…很好…只要那个小孽种一死，这宫中…便只有本宫腹中的孩儿能继承大统！”

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垂帘听政、掌控天下的未来。

“奴婢提前恭贺娘娘，恭贺小皇子殿下！”

青曲有眼色地跪伏在地上，以太后之礼参拜，更是逗得她开怀大笑。

“对了娘娘…”

等她笑够了，青曲又提起一事，“您之前不是答应过玥妃，待事情终了，会放她出宫，眼下也该安排起来了。”

提起这事，叶嘉恒蹙了蹙眉，她捏着那串西域刚进过来的佛珠，薄唇轻启，语气里却格外阴毒：“自由？出宫？她当真以为，大周的后宫，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本宫偏不允！”

她将那串琉璃佛珠重重地扣在紫檀木方桌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眼中闪烁着凶光。

“把本宫格子里最上面那层的盒子拿来，偷偷地藏在千波殿里，大皇子的死，也需要个合理的理由。”

听了这话，青曲神色一紧。

她抬起头，错愕地朝叶嘉恒看去。

不知何时起，从前那个性子温顺、待人和善的小姐，已经面目全非。

“也不知，刘婆子得手了吗？”

叶嘉恒缓缓起身，走到长廊上，抬眼看向慈宁宫的方向。

若是刘婆子能得手，她也不必再费心思对林歌下手了。

慈宁宫的偏殿内，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林歌的呻吟声越来越弱了，汗水浸透了她的鬓角和衣衫，显然已经耗尽了元气。

刘婆子满头是汗，看似在全力接生，手上却不老实，一直按在林歌的小腹处，看这手法，似乎是想让她难产。

“郡主，您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随行的宫女一边按刘婆子的指示做事，一边安抚着林歌的情绪，只是看着那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去，她心里也没底了。

“郡主，您也许已经不认识奴婢了，但您曾赏过奴婢一口饭，也正是因为那次，奴婢这才得了嬷嬷的青睐，步步高升，奴婢泠月，愿用自己十年寿命，换您平安生产。”

见林歌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泠月急得不行。

她直接跪在榻前，捏紧了林歌的手。

“在这里求满天神佛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干活！”

刘婆子骂了她一句，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一旁，桌上放着的参汤。

那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准备送镇国郡主上路的毒药！

可惜太后方才一直守在这儿，她没法下手。

眼下太后离开了，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想到这里，刘婆子没再犹豫，将按肚子的手法教给一个宫女后，端起参汤走到了林歌身前。

“郡主，把这参汤喝下去吧，你恢复些力气，也好生产。”

林歌不疑有他，长时间的生产已经耗尽了她的元气，眼下她只想将孩子平安生下来，别的…

“嬷嬷，这参汤已经凉了，奴婢去取些参片让郡主含着。”

眼看着刘婆子要将那碗参汤喂下去，泠月却拦下了她的动作。

“滚开，你这小妮子懂什么？若是耽搁了郡主生产，你可担待得起？”

刘婆子气急了，直接将泠月推倒在地，一只手狠狠捏在林歌的后颈上，将人提了起来。

“郡主，快喝啊！”

她厉声催促着，将碗口抵在林歌的唇上，死命地往里灌。

“刘嬷嬷！你怎么能这么对待郡主！”

看到刘婆子粗鲁的动作，泠月拼命挣扎起身，正要打落刘婆子手里的碗时，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你们在做什么？”

张守瑾耳力极好，刚走到长廊，便听到了里头的争吵声。

他先众人一步踹门而入，见刘婆子一只手提着林歌的后颈，另一只手端着碗抵在林歌嘴边，看着那黑色的药汤流满林歌的脖领锦衣，眼中杀意四起。

“混账东西，滚开！”

他一个箭步冲到林歌身前，一脚将刘婆子踹翻在地，又将人搂在怀中，拿手轻轻擦拭着她唇角的参汤。

“娘子，你还好吗？”

见林歌气若游丝，张守瑾周身一颤，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我没事，她只是让我喝参汤，有力气生产…”

林歌的声音很轻，她虚弱地攥住张守瑾的一根手指，却如同猫儿挠痒痒般，根本握不住。

“混账！哀家就是让你这样接生的吗！”

太后匆匆赶来，看着殿内闹剧，一巴掌扇在了刘婆子的脸上。

“你在做什么？！”

茯苓随后赶到，目光落在按摩小腹的宫女手上，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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