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深夜来访

林歌微微怔神，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她扶着桌角站起身，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她大汗淋漓。

“是娘对不住你…”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温柔的目光里夹杂着几分愧疚。

若不是她一意孤行，独自一人前往永州，也不可能落到如今的地步。

窗外树影婆娑，林歌慢慢落在矮凳上，点燃了一盏烛灯。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警觉地抬起头，手已经下意识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谁？”林歌悄悄靠近门口，压低的声音问道。

门外的那道身影沉默片刻，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是我。”

林歌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那个声音…她永远也不会忘怀。

林哥急忙拉开木门，月光下张守瑾一袭白衣站在那里，眉目如画。

夜风拂动着他的衣裳，宛若谪仙。

看到张守瑾赫然出现在这里，林歌神情微动。

她激动地抬起手，忍不住向前一步，想要拥入他怀中。

“相公…”

张守瑾却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眼中的疏离感如同一把钝刀，刺痛了林歌的心。

她瞬时僵在原地，伸出去的手也缓缓垂下。

看到林歌这般模样，张守瑾眉头微皱，他很想抬起手，将眼前的姑娘拥入怀中，却也不得不守着礼法，用尽全力握紧双拳。

只是姑娘的眼神，像一把利刃，刺穿了张守瑾的心脏。

尤其是那一声“相公”，每听她喊一遍，他便想应上一声。

“你来这里做什么？”林歌强忍着泪水声音发颤，又自嘲一笑，“是怕我逃跑吗？”

林歌眼中欣喜之意全无，她还以为相公已经恢复了记忆，只是瞧见他后退半步的动作，才知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张守瑾微微皱起眉头，右手不自觉地按住心口，奇怪，看到这女子伤心的模样，他胸口就莫名绞痛，这种莫名的情绪让他有些烦躁。

“我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又偷瞄了林歌一眼，才继续说道，“听说你帮府上的大姑娘改良了弓弩，我看着二姑娘并非善类，她有没有为难你？”

林歌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来关心自己的。

“多谢丞相关心，一个小姑娘还奈何不了我。”

张守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仔细端详着眼前人，听她语气疏离，心脏竟莫名抽痛。

“你为何要称我为‘相公’，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抑或旧相识？”

不知为何，每当他看到林歌，总会有种莫名的感觉。

林歌并不像林清霜说的那样，一直缠着他，反而是他三番五次地想要见一见林歌。

眼前的女子语气虽然疏离，可眼神却炽热的仿佛要将人灼穿，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讨厌这种感觉。

林歌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炽热的眸子似乎要将人看穿：“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面对那样一双眸子，张守瑾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些许愧疚。

他摇了摇头，抬眸朝林歌看去，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我什么都没想起来，但…”说到这里，张守瑾抬起手，指向了自己的胸口，神情变得痛苦，“每次见到你，这里都很疼。”

这句话让林歌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相公一直深爱着她，即使被药物控制，即使已经忘了她，他的身体依然记着她。

“你别哭了。”

见林歌落泪，张守瑾的心如同被针扎般，疼得厉害。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住林歌落下的一滴泪。

那泪珠如同灼烧的火焰般，滚烫地落在他的掌中。

一个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他好像也曾像这样般为谁拭去过泪水。

“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张守瑾的目光落在林歌隆起的腹部上，问出这个问题时，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

林歌猛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中怒意灼灼：“你…你竟问这种问题？”

张守瑾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拘谨一礼后，说道：“抱歉，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你不值，你现在身怀六甲，身为你的丈夫，却不能陪在你身边，实在是不配为人夫，而且…”

“你凭什么指责他？”

没等张守瑾将话说完，林歌厉声将人打断。

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迟迟没有落下。

林歌也说不出来，自己心中到底是何滋味。

相公竟然明目张胆地斥责着自己而不自知，也不知道他恢复记忆的那日，回想起今日情形，会是怎样的心情。

“你竟然还这般维护他。”

见林歌如此激动，张守瑾心里莫名升腾出一股难安的情绪。

似乎是在吃醋？

“他是我的相公，我已然舍不得旁人羞辱他。”

林歌翻了个白眼儿，腹中的孩子似乎也听懂了两人的谈话，在她肚子里翻滚两下。

“禾儿，乖一些…”

察觉到腹中胎儿的动作，林歌面露痛苦之色，抬手轻抚了两下。

听到这个名字，张守瑾眉头紧锁。

一股没由来的痛意自太阳穴传来，宛若闪电般席卷全身。

“你怎么了？”见他这般痛苦，林歌也吓了一跳，连忙扯住了他的袖子。

好在这疼痛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张守瑾摇了摇头，再次看向林歌时，自己头上已经大汗淋漓。

看到林歌眼中的担忧，张守瑾的心情莫名大好，只是还有些虚弱。

他强挤出一个笑，将手搭在林歌的手腕上，轻声说道：“我没事，你腹中孩子的名字，是谁取的？”

方才头痛发作时，他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个画面。

画面里，一对夫妻坐在廊上赏月，男人轻抚着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认真地取着名字。

“如闻九天上，屡欲书归禾，日后他就叫书禾吧…”

“如闻九天上，屡欲书归禾，这是我夫君取得名字，好听吗？”

回忆里的声音渐渐与林歌的声音重合，张守瑾眸中闪过一抹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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