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连我的生理期都知道？

宣布徒步三十公里之后，不少学生开始动起了请假的念头。

同行的教官陆续接到了不少人的申请，他也不废话，直接一句：“这事不归我管，要请假去找辅导员。”

而辅导员那边的态度就一目了然了。

请假可以，但必须出具相关证明。

如果没证明，那就记作军训不及格。

而军训不及格，意味着——无法毕业。

宋哲明好话说尽，可辅导员还是一脸铁面无私：“你没有医院证明，那我也没办法。”

“才三十公里，走走就到了，又不是让你负重跑步。”林燃在旁边说。

“大哥，现在是九月！”宋哲明气得跳脚，“热得能把人晒化了好吗？”

“这么多人一起走，又不止你一个。”林燃淡淡道。

“可沈妍就没去！”

林燃挑了下眉：“她怎么了？”

“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宋哲明语气里带着点担忧。

林燃这才知道，沈妍早上去了医务室，开了张假条，说自己来亲戚了。

这种情况，真真假假也没人敢多问，学校基本上睁只眼闭只眼。

她们宿舍那几位，除了姜若若是金融系，和林燃一个班。

温瑶、程筱和沈妍都是经贸系的。

两个学院挨得近，集合队伍也排得不远。

这会儿沈妍正在怂恿温瑶她们一起请假。

温瑶倒是很平静，说：“三十公里又不是跑步，走走就过去了，也算是个体验。”

沈妍一个人觉得无趣，就开始死缠烂打地拽程筱。

程筱被她缠得没法，只好点头应下。

两人当即手挽着手，蹦蹦跳跳地去医护站，等着坐专车。

十点整，队伍集合出发。

每个班总有三四个人请假，虽然学校口头上很重视纪律，但真到了执行这一步，也只能尽量维持秩序。

操场上绿油油一片。

几辆军用吉普停在侧边，还有两辆随行的医务车，整场架势看着还挺正式，显然是准备当作宣传资料用的。

每个班都有两个教官带队，长长的学生队伍从学校出发，逐渐与其他高校的队伍汇合，浩浩荡荡朝营地进发。

大学城是新开发区域，道路新、车少、人稀，倒是挺好走。

但问题是，天气太热了。

九月初的中午，秋老虎肆虐，地面能晒得起烟，压根不是给人走的。

许多学生一边走一边抹汗，腿软的像面条。

宋哲明一脸幽怨，说那些能请假的学生多半有门路，要是在魔都，他肯定也能搞来假条。

林燃笑了笑：“你也可以说你来大姨妈。”

“卧槽，你这说的。”宋哲明翻了个白眼，“我一大老爷们，好意思？”

这边正说着，姜若若戴着军帽，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不要私自讲话，跟上队伍！”

语气一点都不客气，显然对林燃有很大的意见。

宋哲明凑到林燃耳边小声说：“你咋把咱班长气成这样了？”

林燃没接话，收起了笑，表情淡淡，脚步不紧不慢。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标准教科书式徒步表情。

姜若若扫了眼，也没挑出什么毛病，轻哼一声正要离开。

林燃忽然叫住她：“等等，你没请假？”

“我是班长，怎么可能请假？”她一脸正气地说。

林燃点点头：“注意休息。”

姜若若怔了一下，不知道林燃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是个什么意思。

她来不及细想，听到后面有人喊，便连忙转身赶过去。

队伍开始移动，学生们像一群被驱赶着前行的羊羔。

几个教官骑着电瓶车游走在两侧，说是巡逻，更像是放哨的牧羊犬。

一个上午，队伍总共才走了五公里。

不怪走得慢，实在是热得不行。

这群大学生，基本上个整个暑假都没出过门。

成天窝家里可乐炸鸡打游戏，现在走两步就不行了。

林燃走得稳，但也能明显感到周围人的步伐越来越沉。

教官倒是真军人，个个五大三粗，胳膊上的青筋都爆着。

只是身子骨硬，嘴也硬，说话全是夹枪带棒的。

“大学生一代不如一代！走几步都喘成这样，平时是饭吃太好还是腿没长齐？”

骂着骂着，气氛也跟着冲了。

有几个学生压不住火，觉得自己又不是来参军，没必要受这窝囊气，干脆撂挑子坐地上了。

教官们也不会安抚，继续冷着脸说：“废物一样！才五公里都熬不住？”

几句话来回怼，矛盾就爆了。

临近中午，林燃附近的几个方队，已经爆发了三四起小规模冲突。

真动手的也有，被教官一拳撂倒的也不是没有。

空气里混着汗味、太阳味，还有躁起来的火药味。

宋哲明原本还有点心气，想着自己好歹是魔都来的，要不要也端出点架子，跑上去跟教官干两句。

结果看见那边真动手了，骂完直接上拳脚，一点犹豫都没有，当场干趴好几个学生。

宋哲明顿时心头一紧，刚鼓起来的火气立马缩了回去，脸上写满了惴惴不安。

他小声问林燃：“老林，要是我真跟教官干起来，你帮我不？”

林燃看都没看他，直接来了一句：“不帮。真要打架，你最好挑个没人看的地方，别给我们班抹黑。”

“靠！你也太绝情了吧？”宋哲明瞬间受伤。

林燃没回话，懒得搭理他。

中午时分，有车开来发压缩饼干和矿泉水。

本来教官还打算来个下马威，说他们以前野外拉练，能吃上压缩饼干都算奢侈。

现在你们有得吃就不错了，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结果意外的是。

这群大学生居然觉得还挺好吃，啧啧称赞，说比泡面还香，一个个跟王境泽似的。

教官们当场无语，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吃饭时间很短，也就十几分钟。

水一喝完，饼干一塞，就又开始上路。

下午一点到两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医护人员开始忙碌起来，穿着白大褂的小护士跑前跑后，脚下像带了风。

沿途每隔几公里就设了一个医疗点，后方还有几辆救护车随时待命。

这些医护人员大多是女孩子，也不知是女兵还是医学院的老师，总之颜值都不低。

张豪盯了几眼，小声问宋哲明：“宋哥，你说我要是现在晕过去，能不能让护士来做人工呼吸？”

宋哲明一拍他肩膀：“我看行，不如你先试试，要是成功了我也一块儿。”

张豪一脸警觉：“那我们岂不是间接接吻？”

“靠，你恶不恶心？”

两人在那边你一言我一语，一边斗嘴一边蹒跚前进。

就在这时，林燃眉头微蹙，忽然开口：“我出去下，有点事。”

说完，他加快脚步，绕过人群，往队伍后方走去。

宋哲明和张豪对视一眼，一脸茫然。

“林哥他干嘛去？”张豪问。

“谁知道，尿急了吧。”宋哲明挠了挠头。

然而没过多久，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有人晕倒啦！”

……

几分钟前。

三十公里徒步，对很多学生来说简直是噩梦。

姜若若作为班长，比普通同学还要忙。

领队、点名、照看女生，她一路上来来回回，早走得脚发软了。

一双白鞋早就脏得不成样子，鞋边一圈泥灰，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

她是那种从小娇生惯养的女生，家里人宝贝得很，能走多远的路？

今天这三十公里，第一段才走了两三公里，她就已经感觉不妙了。

膝盖发软、太阳晒得头晕脑胀，但她偏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哪怕脸色惨白，也还是硬撑着在队伍最前面来回走动，嘴上不停打气。

“大家加把劲，再走一段就到了！”

有同学看她嘴唇苍白，担心地问：“班长，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看。”

姜若若吸了口气，硬扯出一个笑容：“没事。”

可刚说完，她肚子突然一阵抽痛。

姜若若怔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可能是来例假了。

正想着找个医疗站确认一下，下一秒，疼痛猛地加剧，像一根线绷到了极致。

她才迈出两步，双腿就一软，整个人往后倒去。

随着眼前一阵发黑，姜若若心里只来得及冒出一个念头：完了。

可还没等她摔在地上，一股力道从背后托住了她。

姜若若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

是沐浴乳混着阳光和汗的气息。

“你没事吧？”

她睁开眼，就看见林燃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揽着她的肩，一只手扶着她的腰。

她被稳稳接住了。

而四周，是一双双正在围观的目光。

众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心着。

姜若若靠在林燃怀里，强撑着摇了摇头，嘴唇轻启：“没事。”

其实她早就虚脱了。

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昨天更是熬到凌晨三点才睡。

今天又在烈日下徒步了几个小时，早就到了极限。

她缩在林燃怀里，脑子里一团乱麻——丢人是肯定丢大了。

但更让她晕乎的是：林燃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把她抱住了。

她连忙想挣扎着站起来，奈何两条腿软得根本站不住。

就在这时，骑着电动车巡逻的教官远远看到队伍停滞，便高声呵斥：“干什么呢？为什么围在一起？”

班里一个女生赶紧回应：“报告教官，我们班长晕倒了！”

教官骑车靠近，看了一眼姜若若，撇嘴冷嘲道：“走几步就晕倒？平时饭都白吃了吧。”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姜若若心上，她眼眶瞬间泛红，却还是咬牙忍住了眼泪。

林燃皱眉，看了教官一眼。

教官似乎也察觉刚才话说重了，瞥了姜若若一眼后，扔下一句。

“没事就快出发，我丑话说在前头，队伍要是没按时到，整个班扣分。”说完转头骑车走了。

他只是个维持秩序的，管不了别的事。

班级几个女生继续围着姜若若，七手八脚地问她有没有事。

姜若若脸色苍白，却硬撑着笑了笑。

“我刚刚只是有点头晕，现在已经好多了。别耽误时间了，听说队伍提前到达还有加分呢！”

她一边说，一边强作轻松地站了起来。

女生们虽有些怀疑，但见她坚持，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好一边回头看着她，一边组织队伍继续出发。

等队伍走远了，姜若若再也撑不住，小脸瞬间垮了下去，委屈地看向林燃。

“林燃，怎么办啊……我是不是被笑话了？今天出这么大丑……你快安慰我一下嘛。”

她本以为林燃会说几句温柔的话哄她，哪怕嘴上不饶人，语气也该体贴点。

结果林燃淡淡看了她一眼，直接来了句：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姜若若怔住，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自己身体怎么样你不知道？为了个破军训连命都不要了？”

“你脑袋有泡吧？明知道要来姨妈，还死撑。”

“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好好休息你当耳旁风了？”

林燃声音不大，但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容置疑，像是压抑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姜若若听着林燃的训斥，脑子里却突然“嗡”了一下。

这个家伙……竟然知道她今天来生理期？

自己从没和任何人提过。

他是怎么知道的？

唯一的解释——他一直都在悄悄关注自己，关心自己。

否则，不可能记得得这么准。

一瞬间，原本心里的羞耻、自责和委屈，全被一种酸酸甜甜的情绪填满了。

姜若若脸颊发烫，低着头没说话。

“走吧，去医务站。”林燃说着，就打算拉她去处理一下。

谁知姜若若一听，立马甩开他的手，坚决摇头：“我不去。”

“？”

林燃皱眉看她。

只见姜若若一脸认真地低声说道：“去了就要登记班级和姓名，到时候会影响评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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