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怎么不知道这小说这么牛逼？
一顿联谊自助吃下来，说说笑笑，气氛还挺不错。
饭桌上的热菜动得不多，反倒是可乐和冰淇淋被扫得最干净。
温瑶坐在林燃旁边，心情难得放松。
她本来对这种聚餐没什么兴趣，纯属陪别人来的。
但林燃这男生，确实挺有意思——
他不像别的男生那样，一坐下就开始端酒瓶子，嘴上还得叼着句“兄弟们今晚我请”。
也不是那种三句话不离“我爸是干嘛的”，或者动不动就把“我家厂子”挂嘴边的。
林燃是那种，你一开始可能不会注意到的人。
他不露头，不显眼，也没抢着说话。
白T恤、运动裤，坐在靠窗的位置。
手里慢悠悠地搅着杯可乐，是全场唯一很少带情绪的人。
周围热热闹闹，吹牛的、搭讪的、装熟的都有，唯独他，像是不小心混进来的。
但偏偏就是这种人，越看越顺眼。
他不太主动搭话，可一开口，语气就带着点吊儿郎当的腔调，嘴角含着笑，像是没睡醒，又像是故意懒得认真。
他说话不快，像在心里先打了一遍草稿才念出来。
别人是端着说话，他是靠着说话。
有时候明明是调侃，听起来却像是认真在聊人生。
等你反应过来，才发现他说的是玩笑，他却早已经低头继续搅可乐了。
温瑶就是那时候被他逗笑的。
她问了一句：“你们那边真的都这么说话吗？”
林燃没抬头，只回了一句：“不都这么说话，我是特例。”
全场只有她一个人听见了，然后就笑了出来。
你说他会撩吧，他也没正经看你一眼。
你说他无趣吧，他又句句都带梗。
不像那些一坐下就开始“我家多少存款有几套房”的男生。
林燃连介绍自己都懒得说，别人问，他可能就会说：“哦，我啊，路过打酱油的。”
可偏偏就有女生吃这一套。
但另一边，姜若若的心情就没这么美妙了。
她坐在斜对面，眼看着林燃跟温瑶一直聊，不知道在笑什么。
说不上哪不对劲，就是觉得别扭——
明明都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可每次看到林燃跟别的女生眉来眼去，她心里就止不住往上冒火。
那种闷得要命的郁闷感，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突然发现自己书包被人翻了，还找不到证据。
明明她才是发小，是青梅竹马啊。
林燃小时候磕着碰着，是她第一个递上创可贴；
俩人背着家长下河摸鱼、偷摘邻居家的桃子；
一起在小卖部凑钱买游戏卡，她还总是多贴一块五。
他们的童年，连漫画都不敢这么画。
温瑶算什么？
姜若若越想越气，干脆一咬牙，直接在桌子底下抬起大长腿，“砰”地一下踢了林燃一脚。
林燃抬头看了她一眼。
姜若若一脸淡定，嘴里咬着吸管，好像刚才踢人的不是她似的，正襟危坐，脸上写着“与我无关”。
林燃默默低头，掸了掸裤子上的灰，继续面不改色地跟温瑶说话。
温瑶刚好坐在他身边，一双玉腿白得发亮，见他突然低头拍裤腿，好奇地问：“怎么了？”
“没事，裤子有点脏。”他说得淡淡的。
“哦。”温瑶似懂非懂。
姜若若一听，更气了。
她气得咬吸管的声音都变了调。
说实话，本来也不是为了踢他出气，就是想吸引一下注意。
结果人家一句“裤子脏了”就给揭过去了，连个反应都懒得给她。
这谁顶得住？
说到底啊，人就是这么矛盾。
你越黏她，她越躲得远；
你真不搭理了，她又忍不住往回靠。
林燃神色自若，继续和温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仿佛刚才那脚踹的不是他，而是空气。
姜若若坐在那头，脸绷得死紧，眼神却像钉子一样不时落在林燃身上。
可惜没人回应，也没人安慰。
而另一边，饭桌上的热闹还在继续——
宋哲明正一本正经地对着沈妍百般献殷勤。
沈妍一手撑脸，眼神写满“你别来烦我”。
张豪原本是冲着温瑶来的，可惜人家从头到尾连正眼都没给一个。
他心里琢磨着，自己长得也没林燃帅，又没宋哲明那种魔都户口，竞争力确实一般。
一转头，发现旁边的程筱一直默不作声，低着头玩手机，脸蛋白净，与世无争。
张豪寻思着，这姑娘虽然没温瑶好看，但起码安静不做作，挺对他胃口。
于是挪了下椅子，凑过去主动搭话。
“嗨，你也喜欢看小说啊？”
程筱头也没抬：“嗯。”
“好看么？”
“不知道，随便看看。”她语气敷衍。
张豪干笑两声，脸上有点挂不住。
这时候沈妍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地起哄：“哎哟，筱筱，不要光顾着看小说啦，张豪找你聊天呢，好歹搭理两句呀。”
程筱这才抬头，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你们聊吧，我就是来凑人数的。”
张豪赶紧说：“那怎么行，既来之则安之嘛，大家认识一下，以后也好互相照应。”
程筱“嗯”了一声，又埋头看手机去了。
张豪一脸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再找话题：“那啥，你看的啥类型啊？”
“言情。”程筱头也不抬地答。
宋哲明在一旁憋笑，心说张豪这钓技，怕是拿着绣花针在钓鱼。
就在空气快凝固的时候，林燃像是不经意地开口：“你看的小说名字叫啥？”
程筱手指顿了一下，抬眼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回：“女生看的，估计你没听过。”
张豪一听机会来了，立刻插话：“谁说的啊，我林哥最爱看女频小说了，他天天看！”
林燃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点“你可闭嘴吧”的无语神情。
这哥们是真的没眼力见，
自己好心接话，结果还被他顺嘴挂了个招牌出去。
林燃抬手揉了下鼻梁，语气懒洋洋地开口：“还好吧，最近刚看了一本《总裁追妻火葬场》。”
顿了顿，他又慢悠悠补了一句：“剧情真挺扯的，女主三天被车撞两次，五天失忆三回，最后还感动落泪说——‘原来你一直都在’。”
他笑了笑，摊了摊手：“这不是纯纯的没脑子吗？”
谁想话音刚落，程筱立马坐直了身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说谁没脑子呢？”
“这剧情我就挺喜欢的，怎么了？你写得出来这种文笔吗？”
林燃愣了愣，旋即突然笑了起来：“我真写不出来，一个接吻能写一万字，那叫文笔啊。”
他顿了顿，半开玩笑道：“不过说真的，这就是本垃圾小说，动不动就‘气息交缠’，缠完男一缠男二，这算间接接吻不？”
“接吻写一万字？”温瑶一脸惊讶。
“我靠，那不是小黄文吗？”沈妍直接爆出一句。
林燃摊了摊手：“我也觉得，写得这么细，多少带点变态。”
程筱彻底炸了，猛地抬头：“你不懂就别瞎说，好不好？这虽然是本新书，但在圈子里评价很好的！”
“而且焚然老师写那些情节，是有文学手法的！”
“岛国很多作家都这么写，你难道不觉得他的文笔有点像川端康成吗？”
她语速飞快，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焚然老师的文字就像一池静水，表面平静无波，读起来没什么情绪起伏。”
“但是你细细品味，就会发现每一句都藏着东西。那是一种你越深入，越能读出味道的写法！”
“你要是没认真看过，就别胡说八道！”
这一番话说完，桌上安静了两秒。
林燃端着杯子，脸上一副肃然起敬的表情：“好家伙，这都能读出川端康成来？”
程筱翻了个白眼：“算了，跟你讲也白讲，你可能连川端康成都没听过。”
“可能吧。”林燃耸耸肩，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我确实没读过。”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其他人听着只当他在敷衍打趣。
可一旁的温瑶却微微偏了下头，不动声色地看了林燃一眼。
虽然才认识没多久，但她总觉得，林燃并不是那种会轻易贬低别人的人。
哪怕只是个三观不正的小说作者，也不至于用“垃圾”“变态”这类词——
更别说，林燃刚才那几句吐槽，结构完整、细节精准，明显对书籍内容了解度很高。
温瑶没说话，只是轻轻吸了口气，重新垂下了眼帘。
她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林燃……该不会是认识这个作者吧？
程筱这会，已经彻底进入状态，正滔滔不绝地说道。
“而且你们老盯着颜色描写不放，太肤浅了。”
“这本书其实节奏紧凑、人物立得住、逻辑也说得通，比市面上大多数网文好太多了。”
“要是改编成电视剧，随便拉几个流量明星演，都能火。”
“我觉得胡歌就挺适合演男主的。”
一说起她喜欢的东西，程筱像换了一个人，眼睛都亮起来了，语气里透着发自内心的骄傲。
林燃忍不住侧头看她一眼，笑道：“看来你挺喜欢这个作者啊？”
“那当然，我们读者群哪个不是焚老师的粉丝？”程筱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傲娇。
宋哲明忍不住插嘴：“还有读者群呢？”
“当然有。”程筱理直气壮，一副“你真是孤陋寡闻”的眼神。
林燃认真地盯了她几秒，忽然觉得这女生虽然长相不是特别抓眼，但性格挺有趣的。
于是干脆把椅子往这边挪了点，专心和程筱聊小说去了。
而温瑶那边，原本她还和林燃聊得挺投机。
话题一来一回，气氛刚刚好。
谁料一转头，就见人家已经全神贯注地在和程筱讨论剧情了。
神情认真，连眼神都没再飘回她这边一下。
温瑶怔了几秒，没有出声，也没再试图插话。
她不是那种喜欢凑上去非得黏着人聊天的性格，别人冷下来，她也不会硬贴上去。
只是一点说不上来的情绪，悄悄浮了上来。
她安静地坐着，眼神没变，语气没变，连动作都很自然。
只是搅果汁的勺子转得慢了一些。
倒也不是在意谁冷落了她，只是——
感觉总得做点什么，来掩饰此刻的无聊
温瑶忽然对他们聊的那本小说，生出几分兴趣来。
于是她默不作声地掏出手机，低头开始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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