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叫温瑶
几个男生散开后，泳池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那女孩仍站在原地，穿着学校发的黑色连体竞速泳衣，微微抿了下唇，朝林燃点了点头。
“谢谢，老师。”
声音不高，却带着点不加修饰的真诚，落在耳里格外清晰。
林燃没回应，只是扫了她一眼。
这姑娘身上那股专业感很明显，不是业余爱好堆出来的，而是日复一日训练打磨出来的线条与气质。
肌肉不夸张，却紧致匀称，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有力。
湿透的竞速泳衣，将修长的腿型和收紧的腰腹勾勒得恰到好处。
水珠顺着锁骨滑落，在晨光下泛出一层细碎的光，带着某种不动声色的张力。
她低头调整泳帽边缘的瞬间，角度刚好。
林燃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她锁骨下方，看到一滴水珠沿着她光洁的肌肤缓缓滑落。
他迅速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地提醒道。
“以后晨泳，可以选中午，人少点，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家伙。”
“还有……泳衣下次换件，太惹眼了。不是每次身边都有人。”
林燃说得很淡，像随口一提，听不出情绪，也没有多余解释。
至于女孩听不听，他也没打算管。
女孩明显怔了一下，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一点，声音轻轻：“嗯……”手掌不自觉地遮住泳衣被撑大的位置。
学校发的尺码有点小，本想着能将就穿，结果……还是惹来了麻烦。
林燃没再多说，转身朝更衣室走去。
女孩犹豫了下，还是默默跟上了。
两人一前一后，拿着毛巾擦拭水珠，走得不快，步伐却意外一致。
泳池里还有几个晨练的男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有人第一眼看到女孩，眼神一亮，嘴角刚翘起，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前面走着的林燃。
他只穿着一条灰蓝泳裤，赤着上身，水珠沿着胸膛肌肉的沟壑慢慢滑落，背影挺直，步子不疾不徐。
看上去安静，又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生人勿进的距离感。
再看看女孩那副乖巧安静跟在他后头的样子。
几个男生对视一眼，很默契地把目光收了回去，纷纷知趣地绕开了。
走到更衣室门口时，林燃忽然开口：“你叫什么？”
“温瑶。”她开口的声音轻轻的，尾音压得很低。
“温瑶啊。”
他轻轻嗯了一声，像是随口念了一遍，便记下了。
“老师您呢？”
“既然你叫我老师，那就叫老师好了。”
“那我总该知道您姓什么吧？”她抬头，眼中含笑，语气里带了点轻轻的打趣。
林燃想了想，道：“我姓林。”
“哦。”温瑶轻轻应了声，嘴角的笑意没藏住。
有些人越让人捉摸不透，就越想往前靠一步。
她抬头看了林燃一眼，甩了甩湿发上的水珠，又问。
“林老师，您每天都来晨泳吗？”
“不一定。有空就来。”林燃语气依旧平平。
温瑶像是吸了口气，缓了缓声音，语气也软了点：“那……能加个QQ吗？您来之前可以提前发我一下，我也来练。”
林燃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同意，也没拒绝，只从防水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添加好友。
“你报一下号码。”
温瑶眼睛一弯，嘴角轻扬：“好。”
她一边报号，一边偷瞄林燃的表情。
后者神色始终不动，只低头输入，一气呵成。
加完好友，他顺手点进申请列表，结果——
那位“麦片广告哥”又来了。
网图还是非主流风格，这次走的是暗黑视觉系路线，吐舌头、舌钉全都整上了。
林燃扫了一眼，没犹豫，直接拉黑。
做完这些，他看了眼时间，随口道：“不早了，我先去冲澡。”
“好。”温瑶点点头。
她没说“明天见”，也没问“你几点来”。
只是站着，看着男更衣室的入口，像在等人，也像什么都没想。
……
从游泳馆出来，温瑶已经离开了。
林燃顺路去了趟食堂，买了一份早饭。
热腾腾的包子刚出锅，豆浆冒着热气，排队的人不算多。
他拎着塑料袋，在门口树荫下站着，慢慢喝完最后一口豆浆。
阳光从梧桐缝隙里透下来，落在地上斑驳一片。
林燃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袋子，想了想，又折回窗口，打包了一些肉包和豆浆。
大学四年，谁不想当义父。
早餐拎在手里，袋口鼓鼓的。
豆浆透着微温，包子在塑料袋里面晃悠，散发着香气。
回宿舍的路不远，太阳才刚抬头。
林燃脚步不急不缓，就当散了个早步。
进楼，推门。
熟悉的“呼噜二重奏”瞬间响起——他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哪两位艺术家在演奏。
张豪四仰八叉，睡得正欢，嘴张得快能塞进一颗鸡蛋，鼻子里还夹带着沉闷的杂音。
宋哲明则躺得端正，呼吸比他细点，却极有节奏，像有人拿吸管吹气球。
而另一边，周凯已经起床，正靠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书。
窗是开着的。
早上八点，风带着点凉，混着宿舍楼后那片水杉林的潮湿味道，还掺了几丝花香。
楼下有两棵高大的刺槐树，正值花期。
粉红色的小花从枝头一直开到窗台边，风一吹，还会轻轻抖落几瓣。
宿舍楼老，但风景不赖。
早些年是招待所，结构宽敞，楼不高。
楼下是条开阔的石板路，往北就是教学楼，往南一眼望不到头。
“林哥。”周凯看到他，点了点头。
林燃顺手把豆浆和包子递了过去：“拿着，早餐。”
“啊，不用……”
“买都买了，别浪费。”林燃把袋子塞他手里，随口说，“早上空腹不舒服。”
周凯接过，轻声道了谢。
他手里拿着的书是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翻了一半，书角压得很平整。
“你喜欢看这个？”林燃问。
“还行，随便看看。”周凯笑笑。
“挺好。”林燃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他一边脱运动装，一边走进洗手间，把水壶接上热水，简单擦了把身子。
换上干净的T恤短裤后，对着半身镜站了会儿。
镜子里那个虚岁十九的男生，肩宽腰窄，腹肌隐现，神情淡淡，一举一动都透着年轻的精气神。
不得不说，重活一世，最让他满意的，不是系统，不是金手指，是这副身体。
年轻，干净，有劲儿。
比起上辈子天天码字坐成职病患者，这已经是天选的待遇。
神清气爽后，林燃坐回书桌，打开了笔记本。
网站后台跳出新消息。
【恭喜您签约申请通过】
【责编：鸭梨，请联系QQ32585XXX，备注带书名作者名。】
昨天晚上发的女频文，今天就审核通过，顺利进入签约流程。
林燃扫了一眼，没多想，随手把责编的QQ号输进添加栏，点了申请。
那边估计还在忙，暂时没通过。
林燃也没在意。
他低头点开Word文档，手指搭上键盘，继续干活。
不得不说，写女频真的很轻松。
只要女主够飒，男主够舔，情敌够贱，再来点“扶墙走不出总裁办公室”的剧情，基本就能把读者拿捏得死死的。
逻辑？不重要。考据？不需要。
你只要给她们一句“你是我的唯一”，评论区立马能甜出蜜来。
昨晚他码了两万字，今早一刷新，数据已经开始窜。
评论区比正文还热闹：
【大大快更，跪求更！】
【作者写得太好了，求交往！】
【这剧情太懂女人了，作者你到底是男是女！】
还有人发了句：【你不是在写小说，你是在写我。】
林燃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关了评论面板，继续敲字。
对比男频区的挑三拣四，女频读者就像是一群挂着粉丝灯牌的小天使，围着你转圈，嘴里喊着“作者好厉害”。
这年头想挣钱，得讲点人情味。
就算是码字，也得分懂不懂女孩子的心。
用户需求这种事，林燃上辈子就研究透了。
五十岁的大爷爱看战神归来，四十岁的大妈喜欢看保姆翻身，三十岁的宝妈爱看追妻火葬场，二十岁的小年轻喊得最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套路不值钱，但知道哪一套该用在哪儿，那才叫吃饭的本事。
一个上午，林燃又敲了两万字。
打赏数据还行，后台显示接近八百，但他心里没任何波澜。
合同还卡在流程上，钱又暂时拿不到。
就算拿到了，平台分一半，再扣个税，能落手里的，也就三四百。
写小说这个行当，说到底，写得快是码农，写得慢是诗人，写得准的是商人——
但没有哪个是自由人。
想靠码字实现财富自由，还不如趁着年轻身体好，找个八十岁的富婆女朋友来得实际点。
林燃靠回椅背，仰头盯着天花板出神。
两秒钟后，他轻轻吐了口气，目光往下落。
视野角落里的系统界面蓝底白字，跳得有点像牛皮癣广告。
【暴富卡×1】
【使用后可使一次收益随机暴击2~10倍】
林燃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面无表情。
“要不……试试？”
下一秒，他坐直身体，鼠标一转，打开了股票行情软件。
2010年，楼市初涨，股市躁动。
黄金满地，涨停也满地，人人都觉得自己能捡到风口。
林燃上辈子也在A股杀得七进七出，六亲不认。
但很快就被调控的大手按地上摩擦，差点净身出户。
从A股割完肉出来，他痛定思痛，不再随大流，要寻找早期红利。
于是，他投向共享经济，选择了一家当时刚冒头的小黄车。
等到连自己的押金同样拿不出来，人生已近而立。
左思右想，去了十分繁荣的行业，选中行业龙头恒大……
不仅买，还卖。
正所谓，初码字，混个温饱，后战A股，遇技术调整，遂共享经济，押金不退，再投身地产，有所成就，终挑一良盘，却没能封顶……
从此，投资理财四字，在他心里隐隐留下了一点阴影。
就像有人一喝白酒就想起前女友。
他一打开APP，脑子里就自动弹出“保证金退还失败”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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