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夜空赤红、星辰摇曳

王长乐有些疑惑，觉得洛时安今日状态不大对劲，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近期事务繁多太过劳累，并未深处猜疑。

待所有文臣武将汇报完毕，王长乐对总体情况十分满意，当即勉励道：“诸位做得都很好！莱州府能有今日的景象，离不开大家的辛劳，但我们不能满足于此，接下来要全力准备军需军备，加紧训练兵卒。”

“五月底，靖武军便出海！今年，定要荡平东瀛九州，打到本土，让那些倭寇尝尝我们靖武军的厉害！”

众将闻言，个个热血沸腾，齐声应道：“誓死追随侯爷，荡平东瀛！”

众人散去，蓝汐见王长乐嘴唇微干，连忙奉上一杯热茶：“公子，喝点水吧。”

王长乐抿了一口，蓝汐又感慨着：“真好啊，跟着公子这些天，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处处欣欣向荣，公子，您真是个好人。”

王长乐闻言轻笑，目光投向远方。

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

莱州府欣欣向荣之际，洛时安却被朝廷的逼迫和内心的煎熬折磨得精神憔悴，眼下乌青一片，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洛大人，洛大人...”

“啊？！”洛时安抬头，却见沈彦农正在问自己。

这才想起来今日沈彦农来找他商讨去下辖六个县巡查田地的安排，说了半晌，却见洛时安眼神涣散，明显走了神。

沈彦农微微蹙眉，洛时安乃靖武侯旧识，关系匪浅，平日里两人共事也算融洽，此刻见他这般模样，虽不满，却不好多说什么，只温言道：“洛同知若是身子不适，便先好好休息，处理政务要紧，各县田地巡查，我自去便是。”

洛时安勉强笑了笑，待沈彦农离开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的同知署衙，刚到门口，便瞥见门槛缝里塞着一个小纸球。

看到那纸球的瞬间，洛时安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咬牙切齿地捡起纸球，转身冲进了衙门西房的工房。

工房里一个胥吏正在埋头抄写文书，洛时安几步冲到他面前，将纸球狠狠摔在桌上，对着那胥吏凶狠地低吼：“不要再逼我了！”

那胥吏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异常平静地看着面前状若疯魔的男子。

“不愧是洛大人，竟已查到了我这里。”

工房胥吏坦然道，“实不相瞒，我乃大秦密探，奉旨办差。朝廷的意思洛大人应该清楚了，让你抓紧时间搞到三种火炮和炮弹，送往皇城。”

洛时安一把拽住他的衣服领子，双目赤红：“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搞？偏偏要逼我！”

胥吏轻轻拨开他的手，语气依旧平淡：“我奉旨办差，只有一个任务，便是传达朝廷给洛大人的旨意。至于如何办到，那是洛大人的事。”

洛时安失魂落魄地松开手，踉跄着回到自己的住处，取出一壶酒，苦笑着往嘴里灌，很快便烂醉如泥。

他心里清楚，一旦真的偷了火炮送给朝廷，他与王长乐之间的情谊就彻底断了。

或许王长乐念及旧情不会杀他，或许嘉佑帝会因此嘉奖洛家，但他这辈子都将活在愧疚之中。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边是朝廷的威逼，家人被挟制，一边是情谊，他早已没了选择，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就在洛时安下定决心的那一刻，窗外突然狂风大作，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骤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一场暴雨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暴雨一下就是三天，连绵不停，全莱州府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莱州全年降水主要集中在夏季的七八月，所谓七下八上，七月下旬至八月上旬才是降水核心期。

五月处于春末夏初，最多就是小雨、阵雨或雷阵雨，且持续时间很短，绝不可能出现长时间、大范围的暴雨。

更何况靖武暗卫报来消息，称小半个山东沿海地区都出现了多日暴雨，这太反常了。

王长乐立于靖武都督府门前，伸出手掌，雨珠劈里啪啦砸下来，如此连天大雨，必然造成损失无数，他却无能为力，这就是人类的渺小吧。

纵使掌握了再高的权力，再多的兵马，再大的力量，依旧无法改变天象气候...

或许只有大龙山中那恐怖存在能窥得一二...

五月十日晚上，夜空赤红、星辰摇曳。

诡异的景象席卷了整个大秦，无论身处京城的达官显贵，还是偏远乡村的寻常百姓，都抬头望见了这百年难遇的奇景。

一时间，天下世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猜测传遍大街小巷。

茶馆里，说书先生拍着醒木，煞有介事喊道：“此乃天象骤变，恐有妖孽出世，祸乱天下啊！”

酒肆中，几个醉汉争论不休，有的说这是王朝将倾的征兆，有的则认为是祥瑞将至，预示着有真龙天子要降世。

至于山东沿海地区的老百姓，在连绵暴雨中见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

原本就因连日暴雨而心神不宁，此刻惶恐不安。

“这是老天爷在示警啊！”

有老人跪在雨中，对着天空叩拜，“是不是我们哪里做错了，惹得上天发怒了？”

孩子们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得哇哇大哭。

王长乐同样抬头望向窗外赤红的夜空和摇曳的星辰，眉头紧锁。

这等异象，绝非偶然，背后定然隐藏着不寻常的变故。

是夜，狂风裹挟暴雨，狠狠抽打在海面，原本还算平静的大海瞬间狂暴，巨浪涌起，拍击海岸，轰鸣声震耳欲聋。

在巨浪不停的肆虐之下，港口渔船抛来抛去，损毁无数。

一些经验丰富的老渔民脸色惨白，喃喃自语：“活了一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浪，一定是海神发怒了！”

他们对着大海跪拜祈祷，希望能平息海神的怒火。

整个山东沿海，在暴雨、红夜、巨浪的接连冲击下，陷入一片恐慌，人们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更不知道这诡异的天象究竟预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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