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便宜的鸡蛋

一路前往商业氛围最浓厚、富商云集的青州府，主攻高端市场，将品相最好的绸缎和香料在此地售卖，卖出了高价。

一路前往军事重镇，消费力强的登州府，那里的将领和家属对良品需求旺盛，且皮货等北方特产也能在此找到不错的下家。

他自己坐镇流程最熟的莱州府统筹全局，销售剩余货物，并作为信息中心和采购基地。

这种差异化销售策略极为成功。

不到半个月，三船货物全部脱手，由于卖对了地方，价格比预期好了不少，结算下来，比原本预估的利润多了足足半成。

以他这批货总利润原本预计三千五百两银子计算，这半成就是多赚了一百七十五两，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相当于很多家庭二十年的开销。

孙不凡看着账本，喜上眉梢。

售卖货物的同时，孙不凡给辛苦已久的水手们放了假，发了赏钱，让他们在莱州港附近好好潇洒放松，松弛有度嘛...

但他自己一点没闲着，带了队精干伙计，穿梭于莱州府的各大市集和商号，仔细考察，准备采买一批山东的紧俏货，运回高丽贩卖。

这才是真正的贸易，互通有无，两头赚钱。

逛了大半日，孙不凡和几个伙计饥肠辘辘，便在莱州府城内寻了一家颇为气派的酒楼用午饭。

酒楼大堂里座无虚席，正中央的台子上，一位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讲的正是靖武国公王长乐“一战定黄海，大破倭寇十万联军”的赫赫战功。

这故事在山东早已家喻户晓，连三岁小儿都能说上几段，可底下的食客们依旧听得津津有味，每到精彩处便爆发阵阵喝彩。

孙不凡也侧耳听着，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却如雷贯耳的靖武国公更添几分敬畏。

说书先生正讲到关键处：“那倭酋平次郎退守破倭岛，军心溃散，意欲趁夜逃窜，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咱们靖武公爷大手一挥，天雷火炮齐鸣，将那出海口堵得是水泄不通，轰得倭寇是哭爹喊娘，狼狈东逃，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切——！”

“又来这套！”

食客们嘘声笑骂不断，对这种断章行为早已习惯。

恰在此时，酒楼小厮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来了，是五份煎得金黄喷香的荷包蛋，一人一个，正好分。

孙不凡脸上露出一丝窘迫，连忙招手叫住小厮，压低声音道：“小二哥，是不是上错了？我们...我们没点这么多煎蛋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钱袋，心里盘算着这一顿饭本就不便宜，再加五个煎蛋，怕是超了预算啊。

孙不凡奴隶出身，过惯了穷苦日子，虽然如今已是船队行商，但骨子里对昂贵食物的谨慎还没完全适应，可得精打细算。

小厮被问得一愣，随即笑道：“客官，没上错，这是咱们店里的规矩，点够五个菜，就送每人一个煎蛋，不要钱的。”

“送的？”

孙不凡更惊讶了，“这煎蛋...不贵吗？”

在他印象里，鸡蛋无论在高丽还是他处，都是金贵东西，寻常小康家庭都不舍得一次吃这么多添了油水的煎蛋吧。

小厮脸上带着自豪：“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有所不知，在别的地界儿鸡蛋或许金贵，但在咱山东，尤其是咱们莱州府，可不一样，全托了公爷的福，公爷开办了‘靖武禽业’，那鸡鸭鹅都是成千上万只地规模化养着，下的蛋又多又便宜，如今啊，咱们老百姓天天吃个蛋，都不算啥稀罕事儿了。”

孙不凡和伙计们面面相觑。

他夹起那金黄的煎蛋咬了一口，蛋香满溢，心中却翻腾起更大的波澜，一个能让鸡蛋这种“奢侈品”变成百姓餐桌上寻常物的势力，其根基和潜力，该有多么深厚？

这顿饭，孙不凡吃得若有所思。

饭后，他让伙计们休息，独自一人出了城，按照打听来的方向，径直朝着莱州府郊外那片传说中的靖武禽业养殖基地走去。

这就是顶级商人的嗅觉，他闻到了商机。

孙不凡出了城，按照指引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片占地极广的建筑群便出现在眼前。

外围是高大厚实的土石围墙，远远望去，能听到里面传来阵阵鸡鸣鸭叫，还能看到许多排列整齐的棚舍屋顶。

入口处气象森严，赫然有数十名全身披甲、手持长戟的靖武军士兵肃立把守，戒备等级远超寻常衙门。

孙不凡略感意外，进出那扇厚重木门的并非全是兵卒。反而有许多穿着粗布短褂的农户、推着鸡公车的小贩，甚至还有一些背着箩筐的妇人，他们在经过守卫仔细查验后，便井然有序地进出，十分熟门熟路。

“这里定然就是靖武禽业了！”

孙不凡心中笃定，连忙凑上前，对守卫拱手说明来意，称自己是巨济岛来的官商，想参观一番。

结果想都不用想，直接被守卫冷着脸拒绝了。

这等机要重地，岂是外人能随意参观的？

孙不凡看着那扇门，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越是进不去，就越觉得里面藏着巨大的商机。

他不甘心，又强调自己是巨济岛的官方船队行商，有正式的公验和船引，那领头的兵卒打量了他几眼，沉吟片刻说了句：“在外面等着。”便转身进去了。

不一会儿，兵卒出来，示意孙不凡跟他进去。

孙不凡大喜过望，连忙跟上。

不过他并没有被带往想象中的养殖区，而是被引到了基地旁边的一处独立院落，门口挂着“禽业公务署”的牌子。

一进院子，就听见箭矢破空声和命中靶心的脆响。

孙不凡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劲装的青年正在院中练箭，目标设在院子另一端，估摸着得有九十米开外的箭靶，箭无虚发，次次命中靶心。

孙不凡暗自咽了口唾沫，这臂力和准头，绝非寻常人物。

那青年察觉到有人进来，目光锐利扫向孙不凡：“从哪儿来的？干什么的？身上不许藏有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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