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登闻鼓响起，楚家有万人拥护

这道声音显得实在太过于突兀。

一时间朝堂之上众人都噤声，苏文斌也后知后觉去看来人。

待看清发声之人是谁，苏文斌咬了咬牙，眼底迸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怨恨来。

堂下站出来躬身回话的，正是京兆尹燕植。

怎么又是他？！

每次燕植出来说话，都没好事。

难道这小子，是要提起这些日子的流言吗？这可不能……

苏文斌来不及说话，燕植就上前一步，朗声道：

“启禀太后，近日京师流言四起，多个流言直指陆大人——”

“说河东郡近年来多起拐卖妇女儿童案件，都陆大人一手做下，以花楼生意牟利！”

“朝中甚至有不少官员，也都牵涉进花楼利益链当中！”

燕植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铿锵有力，犹如一柄利剑，直直垂下，悬挂在众人头顶，摇摇欲坠。

太后毫无防备，原本已经准备顺着苏文斌一党的说辞，给楚家定罪，好顺理成章派出河西郡附近的边军前去剿灭楚家，没想到燕植竟然当众这么说！

她神色一厉，正准备想法子堵了燕植的嘴，然而这次却没能如她所愿。

燕植看出太后的意思，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语气却越发恭敬了。

“不仅如此，河东郡中还有流言传出，声称陆绎这些年来所拐卖的孩童，还有部分……送进了京城。”

“简直荒谬！京城之中多是风雅之地，何必舍近求远，大费周章地从边远之地买人？”

搭话的竟是国子祭酒，魏修齐。

魏修齐曾经为帝师，但是这些年皇帝做法越发狂悖，他也在朝廷上当了许久沉默的哑巴。

怎么这次……？

燕植有些错愕，但是一笑。

戏台已经搭好，他自然要赶紧上场。

“祭酒此言差矣，并非是这样的去处。”

燕植装模作样地反驳，清了清嗓子，神色适时显露出一两分愤怒来，

“外头都在传，那些孩子是被陆绎送进了宫中教坊司，献给了皇上！”

众人脸色当即变了。

不少人听过流言，心里其实已经暗暗相信了。没听过流言的少许人，想到这些年裴承德修建的承幸殿……

似乎皇帝也干的出来这种事。

“放肆！皇上九五至尊，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污蔑当今圣上！”

苏文斌第一个跳出来。

“苏大人此言有理！”

燕植竟然一口同意了苏文斌的话。

连苏文斌都被他这么一出整得有些懵，燕植没看他，朗声道：

“但来人振振有词，都说自己有十足的证据呢！此事牵连众多，臣不信皇上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定是有人刻意陷害，还请太后娘娘彻查！”

这话就说得有些好笑了。

裴承德上位时，对其余皇室子弟几乎赶尽杀绝，裴珩之已经是唯一存活于世的裴家子。

裴承德的皇位坐得稳当，谁会想不开陷害天子？

太后虽然有心夺权，想将裴承德压下一头，但也不能是现在。

毕竟此事实在太过灭绝人性，事关皇家颜面，她只好硬着头皮为裴承德开脱。

“燕卿说得在理，皇上每日勤政为民，哀家都看在眼里，怎会做这样的事？定然是有人蓄意嫁祸，此事定要……”

“太后娘娘，不好了！”

忽然有人冲进来，神色慌张地打断了太后的话。

太后神色立刻不悦起来。

裴承德整日窝在承幸殿，她早就把这皇宫当作自己所有，如今一个太监，竟然都敢对着她如此没规矩。

裴妙龄察言观色，先一步呵斥道，

“放肆！在太后面前如此失礼，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被长公主呵斥，小太监哆哆嗦嗦地低下头，生怕下一秒就身首异处。

“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息怒，恐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娘娘不若听他说完再处置也不迟。”

燕植眼中有异样一闪而过，状若无意似的解围。

太后娘娘暂且按下不表，显然是同意了他的说辞。

小太监顾不得感激，又磕了一个头才道，

“回太后娘娘，宫外有人在敲登闻鼓，声势浩大，周遭已经围了不少人在看呢！”

四下皆惊。

登闻鼓是前朝就有的东西，但早就不知不觉间荒废了。

若不是今天闹这么一出，恐怕大家都想不起来有登闻鼓的存在。

但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忽视。

若是连敲登闻鼓告御状这样的事都被草草盖下，那他们裴家从此才真是彻底失去民心了。

“可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连长公主都知道其中的利害，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心慌，这感觉没来由，但她还是忍不住插嘴询问。

小太监头低得更深了，

“那帮人说自己从河东郡来，是来京中寻自家孩子的，曾听人说，在教坊司中看见了他们的踪迹。”

“不仅如此，还有人在向围观的人传播证据，说是陆绎和教坊司的来往明细。”

“还说……”

太后眼前有些发黑，她厉喝道：“还有什么？快说！”

天子脚下，出了这样的丑事。

一旦坐实，不止裴承德，皇家的威严都将一落千丈！

那太监颤颤巍巍，看了一眼苏文斌的方向：“还说苏丞相……收了陆绎在花楼上的分红！年年都有上百万流水一样的银两给了相爷！”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了苏文斌的身上，甚至包括苏文斌之前的同党。

收分红到也无妨，但是被人叫破的话……

而且还敲了登闻鼓……

苏文斌眼前发黑，口齿不清地喊道：“冤枉！！肯定是，肯定是楚家陷害我！”

那太监低着头，嘴唇翕动：“那些人说，有账册作为证据……而且说陆郡守担心此事暴露，派了上百私兵去围杀楚家……河东郡郡城有万人联名上书，为楚家作证！！”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敲在苏文斌、太后和长公主耳中。

万人书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万人书上要有一万个名字，或者一万个指印，相当于这件事是万人亲眼所见，板上钉钉！！

本来想把杀害陆绎的锅扣在楚家头上，怎么现在闹了半天，都是陆绎的事儿！

太后盯着送上来的账册复印件，抚摸着上面的字体，脸色阴晴不定。

她一拍桌子：

“丞相，你可知罪？！”

这句话一出，满朝人脸色骤变。

这意味着，朝堂上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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