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当年，在楚瑜身上，他们都看走眼了
正在沈千里心里纠结的时候，他一抬头，就瞧见沈源连同添香一起，扶着走路还有些蹒跚的小蛮出来。
看着他们要走的方向，分明是楚家的屋子啊！
沈千里心里一凛。
难不成这沈源攀上了楚家不成？
沈源这小子倒是交了好运，借着小蛮的小产和楚家有了交情，还在最后时刻，跟他这个死鬼哥哥表演了个一刀两断。
沈千里当即上前，问：“二郎啊，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你那哥哥，你也不替他收殓一二。”
沈源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
周遭的一切对他来说，仿佛有些许失真和恍惚。
他的本意，是提醒楚家提防，但是也没有想过，沈劭这个哥哥竟然会死。
他知道，沈劭做了许许多多该死的事情。
比如说当年对待楚家，比如说对待红袖，比如说对待母亲……
但是其实真到了沈劭死了的时候，他只是觉得不真实。
在他身旁，扶着小蛮的添香没好气地一挑眉：
“他早该死了，死了就死了呗。先前红袖有人收殓吗？他娘为他操心了半辈子，不过是一张草席卷了埋了。现在他也配？”
这几句泼辣之极的话，将沈千里想说没说出口的话全都堵回去了。
他摸了摸鼻子，也不想着走，就舔着脸跟在几人后面。
添香倒是心情颇好的样子，出门的时候走路带风，甚至哼着点小曲儿。
昨天夜里，她将沈劭的话告诉了沈源。
其实就是想要借着沈源白天和沈劭争吵，变向给楚家解围的那点交情，和楚家的夫人、娘子递个话。
一方面是让楚家做好防范，最好把沈劭给解决了。
二来，也是给自己，还有颇为同病相怜的小蛮找个出路。
添香其实挺灵透，她知道，流放队内的势头很显然是以楚家为核心。那位险些嫁给了沈劭的楚家五娘子，更是核心当中的核心。
沈家的男人大大得罪了这位姑奶奶，这时候若是不递个好，只怕和沈家沾边的都活不长。
添香想让沈劭死，自己也想活。
昨天，她其实隐约猜到了今晚或许有人来寻沈劭，就刻意作出一副体贴的做派，让沈劭以为她是自己人……
看到沈劭尸体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没过多久，同样不长眼睛的陈家死了，王二牛来找沈源，让他去寻楚家。
而沈源也带上了她。
添香明白，这是她的机会。
她瞧着沈千里还跟着，当即柳眉倒竖：
“我说二老爷，您跟着我们做什么？”
沈千里堆出一脸笑：“我这不就是想沾你们的光，去和楚家老太太请个安吗？”
说是请安，实际上他想要搭上关系的想法都快要写在脸上了。
沈源有些为难。
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这里的动静。
楚家的房门开了，楚瑜走出来，瞧了一眼他们这拖家带口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也行，都过来吧。”
沈源表情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一旁的沈千里当即就不顾及那么多了，他躬身连连行礼：
“五娘子哇！我早就知道沈劭这厮包藏祸心，打从我们被流放的第一刻起，我就觉得这小子不是个东西。他之前新婚闹出来的那档子事儿，我都羞于说嘴！！”
他长吁短叹，瞧着就像是和沈劭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
“所以啊，我之前都没好意思来跟您家老太太请安说话……万万没想到，这小子能下这种毒手，真是禽兽不如啊！！”
“五娘子你放心，我虽然也姓沈，那肯定和他这种人不一样，从今往后，你要我沈千里往东我就不往西，让我捉狗我绝不撵鸡。”
面对沈千里这么一副热情到几乎要跪舔的态度，楚瑜表情却显得淡淡：
“嗯，那就看你日后了。”
沈千里察觉出楚瑜的态度不甚热情，越发局促起来，不住地搓手，只是他这次本就是混过来的，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沈源表情尴尬地跟着楚瑜进屋。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会也只能低声说：
“昨天夜里，添香同我说的……我想着，也得来和你们知会一声……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你们，我是说……”
他想说很多，比如说当年沈劭和苏文斌的合谋，比如说在沈劭和楚青萝撺掇之下的盗窃……
他无辜吗？
很显然他并不无辜。
他和沈劭虽然分崩离析，某种意义上和楚家有了沈劭这个共同的敌人，但是……他曾经也是站在楚家的对立面的。
这让他的话一时间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只希望，哪怕楚家人要报应在他身上，也请放过小蛮和添香。
楚瑜没再看他，而是看向了他身后的添香。
说实话，有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意思。
红袖死后，添香的古怪她是看在眼里的。
楚瑜也许想过她会憋出个大的，但是没想到添香能给她这么一个惊喜。
虽然她没瞧见昨晚的情形，但是能从沈劭那边探知他和黑衣人的密谋，还选了沈源这么个人选来送信……
是个聪明人啊。
楚瑜温和地笑了笑，轻声道：“添香是吗？多谢你了。”
她对添香和小蛮的态度，比对沈源好太多了。
添香笑了起来：
“五娘子莫怪，那些旁的大事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红袖死后，我早就盼着沈劭这个畜生去死，只是我自己力不能及。这次，我不过是借着你们的手，做了我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好好好。
有仇必报，还是个聪明姑娘。
楚瑜的态度更好了点，当即笑着问：“方才那个沈千里，你觉得他怎么样？”
添香皱了皱鼻子，颇为嫌弃地啐了一口：
“装模作样。他这人，感觉就像是喂不熟的大黄狗，谁给他好处他就跟谁走，肉骨头给少了，说不定还反咬人一口……五娘子你可小心了。”、
楚瑜漫不经心道：
“我自然知道沈千里不是真心站队，但凭他现在也翻不起来什么浪，不若放在手下，看着安心。”
沈源被楚瑜这漫不经心的话震了一震，只觉得似乎见到了曾经的楚定山。
当年他是见过楚青萝的，潜意识觉得楚瑜这个早年被养在外面的真千金，只怕是带上了些乡野之气，难登上大雅之堂。
如今看来，是他看走眼了。
又岂止是他。
楚瑜会怎样安排他们？
会不会因为他的缘故，连累了小蛮。
他虽然心里害怕，但是说不出沈千里那样的话。
沈源只是低头道：
“五娘子，求你看在昨天的份上，不要因为沈家男人的缘故，连累她们两个。”
沉默在屋里短暂地酝酿，沈源不敢抬头看楚瑜的表情。
过了半晌，却听面前传来了轻飘飘一句话。
“把这个吃了，明天你带着小蛮和添香往北走。”
沈源定睛一看，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药瓶。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药瓶，在小蛮的抽气声里，一口吞下了里面的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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