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皇上，您听过一报还一报吗？
“去寻太后！”
“太医呢？！快点！皇上被砸中了腰上！”
“啊啊啊！本宫的脸！！”
“我的腿！我的腿！”
“这……皇上这伤到腰椎，老臣只怕是……”
意识模糊当中，裴承德隐约听到了这样的喊叫声。
记忆的最后一刻还停留在国师所说的，日后必定风调雨顺。
他拼命地想要睁开眼，想说不要找太后，却觉得眼皮似乎有千斤重。
他好不容易把越发想要染指皇权的母亲送往甘露寺，怎么甘心让她这么快回来？
如果她回来的话，岂不是又要有一场权力纷争。
而且……腰椎？
当年楚三郎掉下马伤到的是哪里？
是不是也是腰椎？
难道，他也会和楚三郎一样吗？
裴承德猛地睁开眼，却见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一个个脸上都紧张得不得了。
见他醒来，皆数松了一口气。
“皇上！皇上您可是醒了！吓死人了！”
“是啊是啊，您总算醒了，您已经昏迷好几个时辰了！！”
裴承德动了动嘴唇，能感觉喉咙干涩无比：
“地动了？其他人怎么样？皇宫的情况如何？”
小太监面露难色，犹犹豫豫。
“快说！！”
京师地动自古以来就是不祥之兆，属于是但凡皇帝遇到，都要下罪己诏的程度。
如今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将重臣护国公楚定山一家全数发落流放出京。
前脚楚家出京，后脚京师地震……
再怎么装瞎的人都能看出来。
这可不是什么吉兆啊！！
说句不好听的，这若是被有心人做了文章，那简直可以说是皇帝残杀功臣，老天震怒的实锤。
不过他哪怕再犹豫，眼瞧着裴承德几乎急眼，也得把该汇报的给汇报出来。
“启、启禀皇上！大事不好了！！皇宫内有数十处宫殿塌方，京城内多家重臣宅邸倒塌……基本都是昨天晚上失窃的府邸……”
“现在那些大臣已经聚集起来，正在求您抓贼呢。”
裴承德两眼一黑，捂着胸口晕头转向。
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但是仍然还继续说下去。
“长公主摔在碎石里面，伤了半张脸，这会儿正哭闹不休，说是要寻短见。”
“丞相大人被瓦片砸了头，这会儿说话颠三倒四，彻底瘫了半边，太医说这是脑子里有血块了。”
“国师被砸了腿，这会儿瞧着左腿保不住了，只怕日后要拄拐。”
这一连串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裴承德心口，刚刚要支起来的上半身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床榻上。
长公主、丞相、国师……都伤了？
这么大的事情，还遮掩的住吗？
那他岂不是真的要下罪己诏？
他的圣德统治，还能延续下去吗……
对了！
裴承德猛然想起自己迷迷糊糊当中听到的事情，连忙问：
“你们是不是去请太后了！！”
几个小太监是知道皇帝和太后之间的那点官司的，当即弱弱地道：
“是、主要是皇上您昏迷了大半天，宫里乱成一团，也只能去请太后稳住宫里的情况了……”
坏了！
裴承德心里恼恨至极，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这时候把太后请来了，这后面要如何送走？
只怕他好不容易夺往自己手里的权力，又要分配给他人了。
但是现在他受了伤……还非得依赖太后才是。
他只能耐下性子问：“太后怎么说？”
小太监这会儿磕头简直跟捣蒜似的，越说声音越小，到后面简直跟蚊子声一样：
“太、太后娘娘说，让您、让您……让您下罪己诏！然后在宫里静养！”
“什么？！岂有此理！！”
别以为他听不明白！
这静养……不就跟他让太后去礼佛一样吗？
裴承德一拍床沿，刚刚还支不起来的身如同医学奇迹一样地支起来了。
“这分明是景王的错！国师说了，景王七杀入命，天生是来克朕的！”
“不行，朕要去找太后！这件事情呢，必须要说清楚才行！！”
他说着，当即就要下床往外走。
“皇上——”
“咕咚！”
裴承德的双腿全然支撑不住自己的体重，裴承德竟是如同滚地葫芦一般从床上跌落下来。
他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腿。
这双腿看起来完好无损，和往日一样。
只是……他现在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
裴承德咬着牙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掐。
指甲陷入皮肉，掐出一道骇人的红痕。
裴承德惊恐万分地发现，他的双腿并没有如他所想，传来那种尖锐的疼痛感。
小太监这会儿吓得都不敢上前扶他，只是不住地在地上磕头，头上肿起老大的一个包：
“皇上……太医说您伤了腰椎，只怕是日后都不能行走了！！”
“太后还说，您得为国考虑，早日生个小皇子出来。”
不能行走？
不能行走！！
倘若生出了一个小皇子，还有他裴承德站的位置吗？
裴承德喉咙里“嗬嗬”发声，喉管里似乎被一口浓痰堵住，他已经没有办法思考，脑子里只回荡着“不能行走”这四个字。
楚少白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似乎在他眼前闪过……
他“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晕死在了冰冷的地上。
“来人哪！！”
“皇上昏过去啦！！快去问太后娘娘！”
……
楚瑜此刻尚且不知，自己那一句“楼塌了”引发了多大的波澜。
更不知道流放队刚刚走出京城的这几个时辰，皇城内竟然直接变天。
她只是瞅了一眼自己已经涨到85%的天命值进度条，心里还颇为喜悦。
……这天命值未免有点太好拿了。
感觉过不了多久，她的天命值等级就可以提升。
这会儿，已经到了下午，众人沿着官道走了一路，都已经开始饥肠辘辘了起来。
官差瞧了一眼这些人犯，也怕他们刚出门就倒在路上，传到京里也不好听，当即就宣布可以扎营。
虽然是尚未彻底进入冬季，风已经冷飕飕的。
楚少白瞧着天色，皱眉道：“过两天只怕要下雪……今年这个天气，有点反常啊。”
他不良于行的这些日子里，大多靠着书本来消磨时光。
那些个杂七杂八的医书、历书看了不少。
可不是反常吗？
楚瑜正指挥楚少卿捡柴生火，心里小声嘀咕。
如果不是大乱，哪里能凸显出主角组的能力？
原书里面，沈劭和楚青萝就是在这反常的气候、灾荒当中一路积攒政绩往上爬的。
只不过现在，他们可没这个机会了。
“这几天露重，柴火湿的狠的，估计有点难点燃。”楚少卿把柴火堆起来，皱着眉捻了捻那些细枝，“我去跟官差那边借点火来……你瞧见没，那个官差姓王，我好像当年在燕大人那边瞧见过他。应当好说话点。”
燕大人？
说的估计就是燕植。
楚瑜知道燕植这人做事比较秉公，是为数不多没对楚家落井下石的（她也因此没有搬空燕家），所以他也没拦着自家哥哥。
那官差确实瞧着比较好说话，伸手就要抽一截柴火往楚少卿那边递。
却见下一刻，一个不耐烦地声音响起了。
“王二牛，你是怎么当差的？”
“这里每个人都是犯罪要流放的人犯，倘若每个人都和你借火，我们火堆岂不是灭了？”
楚瑜听着这话，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那个发话的……看衣服似乎是个小差头，似乎叫赵力？
一般来说，流放队来借个火也算正常。
怎么这个赵力，似乎要借题发挥似的。
赵力瞧着确实是要借题发挥：
“借火可以啊，用银子来换，还以为自己是京里的少爷小姐呢？没银子就自己生火啊！”
花什么冤枉钱？
楚瑜无语。
打火机、棉花、火石这类日用品都是有的……
就是打火机这类东西不能过明路。
楚瑜招手，先让楚少卿回来，随后伸手就摸向了一旁那个玉心送来的包袱。
一次性打火机里面有火油，她等会倒一点在棉花上，用防水的油纸包好，不就是最好的火引子吗？
楚少卿知道妹妹的能耐，当即也没有纠缠，就往家人这边走。
但是瞧着楚少卿吃瘪、官差发难的场景。
不远处，当即传来了附和的声音。
“是！是！官爷说的是。”
“还借火？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听见官爷说话了没！让你自己去生火呢！”
沈劭这会儿好容易得了点休整的机会，他衣着本来就单薄，早就想要去官差那边烤火。
这会儿看着官差为难楚家人，急忙连声讨好了起来。
“依我看，他们就是不识好歹！官爷就该赏他们一顿鞭子吃！”
“不然，这些人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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