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一个真正的英雄（合4000）

步云，璃月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虽然是天权星凝光的心腹，可他本人却没有任何权力可言，堪堪掌握着“引路”这份工作。

比起凝光大人的三位心腹秘书，步云认为自己的“心腹”称号未免太有水分了点，无非是指路和开机关，换一个小孩子来都能胜任，完全没有含金量。

不过没关系，步云一向都不贪恋权势，不会有人突然窜出来送礼讨好，生活倒也乐得自在。

不像凝光大人身边的那三位秘书，经常会有人送礼讨好，更有甚者直接求婚，希望能趁机打探揣摩天权星的各种想法，她们为此伤透了脑筋。

每天下班喝点小酒，凝光大人偶尔会发点小奖金，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本以为平静的生活会持续到退休，可让步云没想到的是，某个政坛新秀的到来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季明大人，还是让我上去通报一声吧，如果您直接闯进去，我真的不好交差啊。”

步云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看着身前满脸阴沉的季明，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稍微有点渠道的人都知道，季明大人和凝光大人不太合得来。

两个大人物的对垒，步云可不想掺和进来，尽管是心腹，可一个月也就那么多摩拉，没必要为了凝光大人得罪季明大人。

引路人步云，瑟瑟发抖中。

季明黑着脸，他挥了挥手，语气有点不耐烦：“去通报吧，希望她识趣一点，不要让我等太久。”

还是那句话，步云也是打工的，没必要太为难他。

见步云登上机关，季明转身靠在砖墙上，眺望远方的璃月主码头街，那里还聚集着一大群被强迫迁移的璃月民众。

在找上步云之前，本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精神，季明绕路前往了主码头街，在那里看见了足以让他血压升高的场景。

移民们说不上衣衫褴褛，但是身上穿着的衣物着实算不上好，不少人脸上都是脏兮兮的，其中老年人和幼童占大多数，青壮力大多瘦骨嶙峋，标准的弱势群体。

像这样的人，是绝对不愿意背井离乡成为移民的，他们只希望在家乡扎根，而不是去陌生的土地重新开始。

千岩军在街边维持秩序，他们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妥，也没出现暴力推搡之类的动作，只是单纯的警戒，这让季明的脸色好看不少。

好歹是摩拉克斯亲手建立的千岩军，就算战斗力比不上魔神战争时期的千岩团，但他们终究是璃月的武力保障，基层和内部还算纯洁。

至于高层，人家摇光星都准备传给儿子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说移民，就像七七所说的那样，当季明赶到主码头街时，有不少移民正在捂脸哭泣，还有一些璃月人被千岩军拦在警戒线外，估计是亲属之类的角色。

在警戒线内，还有一类身着布衣的群体，他们负责催促移民们登上船只，走海陆前往瑶光滩，在那里的临时码头停靠。

比起千岩军的温和，这些家伙的态度就显得尤为恶劣了。

季明不认识他们，如果是城市警卫，那么他应该在几年前就知道这些人，毕竟那个时候他还是五星好市民。

是凝光的手下吗？不，应该不是的，凝光更喜欢收集情报，而不是雇佣这些嚣张的爪牙。

就算如此，凝光也脱不了干系，移民的事情由她来负责，当初约定好要安抚民众，该给的摩拉一个子都不能少，移民也得是自愿的。

如今出现了这种状况，季明很难相信凝光不知情。

凝光，这把是不是你打的有问题？

“季明大人，凝光大人有请。”

步云心有余悸，好在季明大人和凝光大人都没有在意他这个小人物，刚才上去汇报，凝光大人也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即便让他下来请季明大人。

所以说，这两个大人物又闹什么矛盾了？还记得上次去请季明大人，这位政坛新秀完全没给凝光大人留面子，按道理来说两人在这段时间里应该没见过面。

算了，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季明点点头，登上了机关，等待了几分钟后便抵达了高空之上的群玉阁，没有心情欣赏风景，他选择直奔群玉阁的核心区域。

或许是季明表情阴沉的原因，在群玉阁外等待的百识愣在原地，浑身的傲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呆呆地看着季明闯入群玉阁内部。

这家伙的气势，好可怕！

“凝光，你给我滚出来。”

凝光端坐在太师椅上，捏着新烟斗的手悬在半空中，目光看向闯进来的季明，对他的暴躁感到有些奇怪。

“季明大人，今天怎么有兴趣来我这儿做客了？”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主码头街那边是怎么回事？”

凝光放下烟斗，抽出一小叠报告，沉吟道：“主码头街？请稍候……今天是挑选并运送移民的日子，由天枢星负责，不过考虑到天枢星年事已高，部分事宜交由他的几位属下办理。”

季明没有客气，直接坐到凝光对面，质问道：“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主码头街发生了什么？”

凝光点头：“这是自然，季明大人语气不快，似乎是对我不太满意？”

季明冷笑一声：“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你凝光大人的情报网遍布璃月港，哪里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本来就是女强人，擅长谈判和威压的凝光很不喜欢季明的这种口气，不过此人得到了岩王帝君的钦点，就算他再怎么咄咄逼人，凝光也没有办法反击。

“看来季明大人不信任我，好吧，我可以对帝君发誓，我真的不清楚主码头街发生了什么，食言者受食岩之罚。”

看来凝光真的不知情，但这并不是她推诿责任的借口，作为移民计划的最高策划者，凝光必须负主要责任。

“我问你，移民的事情，你关心过多少？”

被逼问到这种程度，凝光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向季明，语气冷淡：“季明大人，该给的摩拉我可没少给，该批的文件我全部通过，可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季明被气笑了：“那就请凝光大人解释一下，为什么有些移民衣物窘迫，为什么移民大多是老年人和孩童，为什么有一群身着布衣的人在欺压移民？”

“这不关我的事，我只负责……”

“砰！！”

季明一拍桌子，桌上的瓷壶被强劲的力道掀飞，摔在地上碎成好几片，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像你这样的虫豸，怎么能够治理得好国家？！”

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就不必谋其政了么？好一句不关我的事，满嘴的责任划分，心里面全是生意。

是，凝光该给的摩拉都给了，可季明没有看到摩拉装进移民的口袋，也没有看到移民们享受到该有的政策福利。

季明看到的，只有蓬头垢面、弱势群体和执行层的欺压。

只要凝光稍微插手，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只需要出声禁止，那么主码头街就不会出现这种现象。

要知道，凝光可是公认的七星之首，又是移民计划的最高策划者，她不操心这些事，难不成让移民们自己操心么？

见季明止不住的愤怒，凝光倒是迅速冷静下来，她伸手向下压，轻声说道：“冷静一点，季明大人，我不想与你交恶。”

“好极了，今天我过来，就是与你交恶的。”

凝光揉着太阳穴：“季明大人，我知道，你可能不想接受那些无法劳作的移民……”

季明再次打断，怒极反笑：“凝光，我在意的一直都不是这个，无法劳作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他们愿意，就算是八十岁老妪我也照样欢迎，可是他们并非自愿，你能明白吗！”

凝光愣住了，她看着面前愤怒到满脸涨红的季明，一时间都忘记了回话。

原来，季明如此愤怒，并非是为了利益争夺，他不在乎他的移民是无法劳作的弱势群体，他只在乎他未来的市民有没有受到委屈。

公平，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词汇，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至少凝光发家前从来都没有体会过。

凝光从来都不相信公平，但眼前的季明证明了一件事，有的人终其一生，只是为了公平而战。

“不仅是非自愿，他们本该享受到的政策补偿一个都没有享受到，这如果不是你凝光的责任，又会是谁的责任！”

可是，这个世界一向如此啊，弱肉强食的事情比比皆是，你季明又怎能对抗人类的本性呢。

就算你现在能为民请命，就算你现在能为公平而战，可以后呢，三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你还能做到吗？

凝光不相信季明能够做到，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由衷地敬佩季明，乃至于欣赏和崇拜。

哪怕是一分钟的英雄，那么他也是英雄，一个真真正正的英雄。

这是凝光没有勇气也做不到的事情，季明做到了。

“总而言之，移民的事情由我来全面接盘。还有主码头街那里，虽然你并非主谋，可你依然要承担责任，动用你的情报网，把那些欺压民众、贪赃枉法的贱货全部查出来。”

凝光无话可说，可一听到最后那句话，她不由得警觉起来：“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官场的利益纠葛如一团乱麻，当初玉衡星刻晴上位的时候就想反腐，然而巨大的阻力让她的计划无疾而终。

凝光本人倒是不会贪污公款，毕竟手底下有那么多合法产业，她没必要触犯法律。

所以，凝光对反腐没什么抵触情绪，关键是在下面有不少她扶持起来的大商人，他们肯定有不少贪赃枉法的事情，万一查到了什么，她自身的势力肯定要大出血。

季明咧嘴一笑，冰冷的目光让凝光有些心慌，他挥了挥手，语气轻佻：“别担心，我只是干回我的老本行，凝光大人最好抓紧时间约束属下。”

争吵归争吵，现在还没有到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季明只打算解决几个胆大包天的贪赃枉法之徒，用来安抚即将登船的移民。

呵呵，借你们人头一用，应该不会介意吧？

介意也没用，带着你们的委屈和不甘，到阴间找阎王爷诉说吧，我的任务是送你们去阴间找阎王爷。

没有久留，甚至连一口茶水也不愿意喝，季明选择起身离去，他很厌恶凝光，本质上他们是同一类人，然而他们的性格和理念完全不一样。

如果凝光能和他一样，为了公平而拍桌，倒是也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成为理念相同的好同志。

可是没有如果，凝光就是凝光，季明就是季明，季明相信，如果将来璃月港陷入绝境，牺牲掉群玉阁就能化解一场危机，凝光肯定会毫不犹豫放弃群玉阁。

但是季明不相信，凝光会为了璃月百姓而放弃群玉阁，说到底，两人所在意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在凝光看来，璃月港是最重要的，摩拉反而是次要的，摩拉没了可以再赚，可璃月港是全璃月的象征，绝对不可以毁灭。

在季明看来，区区璃月港，无非就是一座繁华点的港口城市，毁灭也就毁灭了，重要的是璃月百姓能否成功避难。

璃月港再怎么繁华，归根结底还是璃月百姓创造的，没有了璃月港，璃月百姓还可以再创造一个新的璃月港。

璃月百姓的智慧和力量是无穷的，有了他们，世界上就没有了困难。

总有人认为，是富商、官僚和世家创造了璃月港，更有甚者认为这些都是仙家和帝君的功劳。

他们确实是璃月的一部分，无论肮脏还是干净，无论邪恶还是正义，历史确实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可是别忘了，历史是由璃月百姓用血与汗书写的，他们只不过是站在璃月百姓的肩上，偶尔挥洒几滴墨水罢了。

季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英雄。

因为真正的英雄，一直都在璃月的土地上，是田间劳作的农民，是码头扛货的工人，是街边吆喝的小贩。

真正的英雄，早就和璃月这片土地融为了一体，那便是璃月百姓。

（ps：可以看一下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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