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杀人的，还是放火的
青霉素的黑市价格大概在八百大洋一支，她出货价是两百，只是，你这样真的好吗？
洪笑笑一脸幽怨地看着她，看得她一阵慌乱。
“麻醉的钱我也付。”
这么说的话，洪笑笑瞬间感觉好了很多。
她从药店买烟土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把教授都请到药店作证，才买到一点。
后来直接请教授去购买，还要分给教授钱。
不然的话，只能去烟馆买，烟馆的品质一言难尽，有云土，川土还有从印度来的宏图，种类多也就算了，烟馆不干人事，对外出售的往往羼（chan上声，意参杂）进烟灰，好好的烟土八钱变成一两四。
绝大多数无良烟馆老板为了口感，还要兑甘油，酒，品质得不到保证不说，还有点贵。
贵也就算了，可能前脚买了，后脚就会有人盯着她。
毕竟她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去买烟土，大概率出门就被抢了。
方敏说会给钱，就很满意。她要攒钱买房，已经成为了洪笑笑的执念，跟她谈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谈钱。
1929年后，租界也好华界也罢，房地产行业如火如荼，洪笑笑拼了命的挣钱，可总是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
今年1934年，刚过完元旦，你猜怎么着，又涨价了。
洪笑笑真想仰天长骂，骂这些地产商生儿子不长排泄孔。
听到方敏主动说付钱，她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下午的时候我会过来给他注射青霉素，说好了啊，六百块，全部给我兑换成黄金，就是六根小黄鱼。”洪笑笑交代道。
六根？你弄死我算了。
方敏张了张嘴巴，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还是算了，我亲自照看，天气冷，作幸不会感染。”
不是不爱，实在是这份爱情太贵。
那可是六根小黄鱼。
“行吧，等感染了再说，记住啊，如果额头发烫，先物理降温，然后赶紧去找我，不然会死人的。”
听到会死人，方敏脱口而出：“打，现在就打一针。”
爱情，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不就是六根小黄鱼，还不到一根的大黄鱼。
洪笑笑直搓小手，距离四十亩的花园又近了一步。
前年，辅仁大学用一百根大黄鱼买了四十亩地，可把她羡慕坏了，价值接近十万银元啊。
麻利的给他注射青霉素后，心情很好，洗了洗手，才发现身上沾染了一点点血迹，低头处理了一下，就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卖报的小男孩，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装作不认识移开了视线。
洪笑笑想了想，赶紧走，尾款什么的，有方敏这位大小姐背书，完全不用担心。
离开老远，抬头看了看天色，阳光很好，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都十点多了，四舍五入十一点了，嗯，快放学了。
不敢溜达太远，只在学校附近溜达了一会儿，她重新站在狗洞边，纠结从狗洞返回还是正大光明的从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
“笑笑，这么巧，你在逃课吗？”
魏树龇牙咧嘴的笑了笑。
“魏叔叔，这还不够明显吗？”洪笑笑指了指狗洞，说道：“我在考虑是从这回去还是流落街头当一棵小白菜。”
魏树哈哈大笑，然后脸色一凝，严肃地说道：“赶紧滚蛋。”
洪笑笑立即明白了过来，这是要抓人啊。
平日里，魏树是一个很和气的人，记忆中，只有过一次让她赶紧滚蛋，那一次，血流成河。
蹲下身子准备钻进去的时候，问了一句：“杀人的，还是放火的？”
魏树没好气的看着她，说道：“不是杀人的，也不是放火的，是临时戒严，赶紧走。”
“老魏，这是你……”一个穿着中山装的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那个，李先生，这是我侄女，小孩子顽皮，逃课，被我看到了，训斥了几句。”魏树赶紧解释道。
李先生笑了笑，说道：“逃课而已，别这么严肃，我上学的时候也是，总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我恨不得回学校再当一个与世无争的学生。”
洪笑笑蹲在地上，指了指狗洞，说道：“那我，是钻还是不钻？”
“等下，你身上怎么好像有……这是血？”李先生凑近了一些，身旁的两个中山装的年轻人从后背掏出了驳壳枪。
尼玛，一言不合就要掏枪吗？
洪笑笑低头看到身上没有处理干净的血迹，CPU急速运转，说道：“对啊，我是医学院的学生，今天解剖兔子。”
作为一个医学生，整天不是跟大体老师打交道就是跟兔子青蛙为伴。
身上带着血，也算很正常。
李先生虚按了按手，身旁的人把枪收了起来，正在此时，枪声响起。
洪笑笑惊慌失措的缩在墙边。
嗯，正常人的反应，李先生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朝着枪声跑了过去。
“还不赶紧进去？”魏树掏出了左轮说道：“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别乱跑，海城乱着呢，放学回家告诉你娘，让你娘揍你一顿，赶紧滚蛋。”
洪笑笑手脚并用，跌跌撞撞的钻进了狗洞。
魏树见状，嘴唇抿了抿，然后也朝着枪声的地方而去。
洪笑笑掸了掸灰尘，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一次，没白干。
被救的人，根据伤口新鲜程度来看，很明显就是早上的那一拨人。
她能够活蹦乱跳的苟活了十八年，除了老洪家的死老太婆要管家把她溺死在尿桶里，还有五年前一次因为急于求成，差点被几方势力追杀至死，剩下的只有这一次算是距离危险最近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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