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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迎亲,催妆却扇


【时间在情意绵绵中,显得稍纵即逝。】

【时间在期盼等待中,又让人度日如年。】

【建中靖国元年,九月。】

【一顶青幔小轿停在李府门前。】

【官媒孙娘子手持泥金帖,步履端庄地迈入厅堂。】

【她对李格非揖礼笑道:“今有赵相公家三公子明诚,年方廿一,品貌端方,素慕府上千金清照小姐才名。赵家特遣老身前来,愿结秦晋之好。”  】

【李格非抚须沉吟,婚事双方早已商定好的,现在这都是走个过场。】

【接下来便是六礼周章了。】

【先是纳采,赵家遣人携一对活雁登门,象征婚姻忠贞。雁足系红绸,鸣声清越。】

【再是问名,李家将李清照生辰八字书于泥金笺:“元丰七年二月初五卯时”。赵家卜卦得吉兆——凤鸣岐山,琴瑟和鸣。  】

【后是纳吉,赵明诚亲捧一对白玉如意送至李府,匣中附笺:“金石其心,芝芙其志”。】

【为了宣扬这场婚事,赵挺之将儿子赵明诚的那个梦,无意间传了出去,现在京城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清照见“芝芙”二字,笑的半天停不下来。】

【又是纳征,赵家将准备好的聘礼一一抬入李府,除了蜀锦、金钏、澄心堂纸等俗物之外,另有一箱孤本碑帖——乃是赵明诚揣度她心意精心挑选。】

【最后请期,经大师掐算,卜定十月十八为吉日,赵家以朱漆请期帖送达,李格非挥毫回:“谨依尊命”。】

【最后一步,就是迎亲了。】

【到迎亲时,已是十月。】

【十八日。】

【寅时三刻,赵府已是灯火通明。】

【赵明诚身着绯红罗袍,腰束金荔枝纹带,头戴五梁冠,冠侧簪一朵硕大的宫花——这是汴京新郎官的时兴装扮。】

【辰时正,亲迎仪仗浩荡出行。】

【最前是双骑“报喜使”,扬朱幡鸣锣开道。随后十六人抬的彩绘轿辇,轿顶鎏金鸾鸟展翅,四垂红纱帷幔。八名童子捧宝瓶、如意、铜镜、玉尺等吉物,寓意“八宝迎祥”。乐队吹笙击磬,一路抛洒金箔剪的“喜”字,围观百姓欢呼争抢。】

【进了李府,宾客亲朋不少,但不见李清照。】

【在这满堂公卿中,李清照的小侍女云岫脆声道:“姑爷莫急,小姐还在梳妆呢……”】

【侍女云岫笑着,满堂宾客也笑着。】

【正在梳妆,并非是李清照真的还在梳妆,她早早就梳妆妥当了,而是一项很有意思的迎亲环节。】

【有宾客道:“新娘子还在梳妆,新郎官不得作一首催妆诗?”】

【赵明诚见了两位哥哥成亲,这个环节他早有准备。】

【他侧身看向身边的男子,笑道:“希真兄,看你的了!”】

【这名叫希真的男子,也二十岁出头,名叫朱敦儒,字希真,乃是名动汴京的诗词大家,有词俊之名,与诗俊陈与义等人并称为洛中八俊。】

【人群中有人惊呼:“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清都山水郎’朱希真?”】

【二楼秀阁中,李清照的几个闺中密友,都还未出嫁,此时趴在窗子上看着,听到朱敦儒的名声,各个好奇不已。】

【有女子问道:“这人长的倒是俊俏,是哪家的公子,很有名吗?为什么叫清都山水郎啊?”】

【旁边的女子吃惊道:“词俊朱希真你都不知道吗!”】

【也有女子好心解释道:“这人叫朱敦儒,父亲乃是当朝左司谏。”】

【又有女子直接吟诵朱希真最出名的那首词了——】

【《鹧鸪天·西都作》】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这首词唱完,第一个说话的女子神色颇为意动,其余女子见状,纷纷开始调笑起来……】

【楼下,朱敦儒的催妆诗已然作就。】

【朱敦儒朝众人拱手示意,客气了几句,便开始颂诗:】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

【不须面上浑妆却,留著双眉待画人。】

【“好!”】

【“好诗,好意思!”】

【这首催妆诗念罢,众人皆叫好。】

【赵明诚哈哈一笑,对着侍女云岫道:“催妆诗已作,还请云岫姑娘快去催催你家小姐吧……”】

【云岫笑吟吟地跑了。】

【片刻后,李清照缓缓走进了厅堂中。】

【李清照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穿青罗销金披帔,却故意以团扇掩面。】

【众人再次笑了起来:“新郎官,不用我们多说,也该知道如何做了吧?”】

【这又是一礼了。】

【新娘以扇遮面,新郎依礼,还需再作一首却扇诗,才能让新娘拿开团扇。】

【赵明诚自然是早有准备。】

【他看着盛装的女子,体态纤细,玲珑有致,回想起这半年来的书信往来,和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心中火热,大声吟道:】

【城上风生蜡炬寒,锦帷开处露翔鸾。】

【已知秦女升仙态,休把圆轻隔牡丹。】

【这是把新娘比作了牡丹花啊……】

【众人再次叫好。】

【团扇应声而落——  】

【新妇登轿,乐声愈炽。】

【赵家仆从向人群抛洒“同心金钱”,百姓争贺:“这才是金玉良缘!”  】

【到了赵府,拜了天地高堂,礼便成了。】

【新房内,红烛高烧。】

【二人共饮合卺酒,酒杯以红丝线相连,酒液清冽如泉。】

……

上面的催妆诗,是唐代徐安期的。却扇诗,是唐代黄滔的,这两人一般人应该都没听说过。

还有一首比较出名的却扇诗,嗯,诗可能不出名,但作者很出名。

那就是李商隐的《代董秀才却扇》。

催妆诗和却扇诗都是可以由友人代做的。

朱敦儒这个人不少书友应该都知道,他和赵明诚年纪差不多大,他的故事就不写了,诗词看情况在这篇小说中插个两三首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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